把夢留在夜里是成人世界里的潛規(guī)則。

    所以鬧鈴響的時候，向思遷還是壓著疲憊起來了，她有記得只請過一天假。

    如果只看利益能快樂許多的話。

    反正也沒有機會在公司里碰到齊失既，何不把可憐女人的身份拋去，干脆接受應(yīng)得的給予。

    他們都已經(jīng)是這種關(guān)系了，幾百塊的門票還是零頭數(shù)不清的物品，對齊失既來說又有什么差。又或許她在他眼里與其他女人也沒差，是她誤將自己放的位置太高。

    仔細想想，他是總在夸獎她鼓勵她，但他幾時談過愛。

    他那種大方的人，怎么會難以啟齒。

    也許她在無意間中了Morbi謊言。不是維斯的Morbi，是齊失既的Morbi。

    將自己放進寵物的角色中，不知不覺被剝奪了姓名，被他馴化成滿心滿眼只有他。

    進大樓時向思遷手里多了杯加濃咖啡，邊喝邊醒神，跟著人潮走。

    后面兩個沒見過的女同事在聊天，等電梯的過程無聊，話音順著就往耳朵里鉆。

    “聽說我們大Boss是個年輕有為的帥哥?！?/br>
    “怎么可能啦，這種規(guī)模該是個老頭子吧。”

    “真的，我昨天碰見許助親自開車往市外走，除了載Boss還能載誰？”

    “Boss兒子唄?！?/br>
    向思遷不免淺笑一聲。

    蠻神奇的，主觀再怎么想撇清，聽見有關(guān)他的事情依舊不由自主。

    他到底有多少層身份在別人口中。

    “有傳言他在國外長大?！?/br>
    “那肯定就是兒子了?！?/br>
    “之前空降的CTO，一定跟他有不淺的關(guān)系吧？肯定是個金發(fā)碧眼大美人?！?/br>
    很不巧，不是，也沒什么深刻的關(guān)系。

    電梯來了，議論仍未停止。

    “誒，要是她也喜歡八卦就好了，能打聽到不少事。”

    “他們的項目你估計要下輩子才能跟進了，沒點東西做不來的，哪有時間和你談八卦?！?/br>
    “哎呀，這跟時間有什么關(guān)系，喜歡聽八卦人之常情……”

    她們到幾層下，向思遷沒注意，聽著聽著就沒聲了。

    可能她真的是個很無聊的人吧，對這些沒那么濃烈的興趣，反而做應(yīng)用測試做得起勁，恨不得一頭栽進去就別出來了。

    事實她也的確栽進去了，把項目預(yù)期完成時間生生縮短了一半。齊失既會看人的，這工作合適她。

    忙起來就沒空多想，吃飯都要抽空來的。

    結(jié)果身體就情理之中地出問題了，每天一杯醒神的咖啡換成胃病的藥片。

    日子大概以月為計算，有天齊失既丟了車鑰匙，助理開車去郊外的別墅區(qū)接。

    他落腳處海的是，車也這邊停一輛那邊停一輛。

    之前搬是因為有些地方吳墨君找得到，能多躲她一天是一天，無所謂住處簡陋。當時還顧及著死人的老臉，不好動粗，現(xiàn)在沒這煩惱了。

    坐上車，齊失既難得提了嘴公事，不偏不倚就是向思遷在做的項目。

    跟著他多少有伴虎的意思，助理斟酌著說：“挺好的?！?/br>
    就仨字，引來他一股無名火：“人話不會講？”

    助理欲言又止：“其實……向小姐挺好的?！?/br>
    “哪個向小姐？你媽??？”

    “……”助理長嘆一聲，“您如果問我的想法，我會建議您去把空房子的那輛車開上，您之前不是喜歡過那輛很久嗎？”

    是喜歡過很久，但現(xiàn)在也談不上有多喜歡了。不過這聰明理由找得他不討厭，因為他的空房子實在不少。

    助理見他神情有所緩和，多了一句嘴：“六叔那次，她問了我臉上的傷。”

    “Nine，你的意思是我打輕了，該把你打個半身不遂，還是下次有人問一聲你的名字，你就要跟在后面搖尾巴？”

    跟他聊天，真的只能講些他想聽的。

    就算是領(lǐng)人去醫(yī)院被吳墨君撞見，因此挨了一拳，為什么挨也不能明說，因為他不想聽。

    他要發(fā)泄，你給他發(fā)泄就好了。他要理由，你給他找就行了。

    其他不要多問，也不用多說，他不喜歡。

    夜剛降臨的時間，向思遷咬著片面包坐在電腦前，門鈴忽然響了，只一聲。

    好像也不太想管她在不在家，聽沒聽見，能開門就開，開不了拉倒。

    她有意從貓眼望，但并沒看見人影。又回去拿了趟手機，才小心地將門打開一點。

    還是相同的位置，跟初見時一樣，半邊身懶散地靠門邊，頭也是自然垂下，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根煙。

    幾秋后的再相見，他也仍然覺得她可愛，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貓見生人似的不知所措，恨不得一舉一動都別發(fā)出動靜，要將自己無聲地藏起來。

    誰也沒吭聲，就那么兩兩相忘，卻足矣驚起千層浪。

    他眼睛里盛滿凌亂的破碎感，像一場雨過后，只有瞳眸被淋濕。

    而才被煙霧洗禮過的嗓又細碎地念：“遷遷，我餓了?！?/br>
    她心臟忽地一軟，那樣化在他視線里了。

    —

    是誰在裝被淋濕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