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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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燈火通明的富麗皇城讓空中的皎潔彎月都有些失了顏色。雄偉的寶殿前兩名太監(jiān)靜靜守在那里,困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哈欠。 “簡直放肆?。 ?/br> 寂靜已久殿中忽然響起了女人慍怒的叫喊聲,頓時兩個昏昏欲睡的小太監(jiān)被嚇得清醒過來,連忙撲通一聲跪在門外,心里暗暗叫苦!也不知又是何人觸了陛下的霉頭。 偌大的殿中只有一人坐在桌前,她穿著身刺繡五爪金龍的簡服,一頭長發(fā)高高束起戴著罕見的血玉發(fā)扣,只余兩側(cè)鬢角垂下縷發(fā)絲。女人樣貌俊美肌膚光潔,白皙的臉頰正因著惱怒而微微泛紅,一雙狹長眼眸下掛著淡淡烏青,看樣子就是已經(jīng)許久沒有睡好過了。 手掌中的紙條已經(jīng)被捏的不成樣子,但依舊可以看清上面寫了一排鋒芒內(nèi)斂的小字。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好一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杜慕昭你是不是掐準了我不敢將你怎么樣? 顧琳瑯想罷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己手中緊握的紙條,感覺心中還是咽不下這口怒火,一氣之下抬手掃掉了桌上擺著的所有東西。 噼里啪啦的聲音在殿中此起彼伏,殿外的太監(jiān)侍女被嚇得一個個都不敢動了。 “陛下怎么了?”一道柔和的聲音傳來,地上跪著的太監(jiān)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在看到來人是止相后,有人感動的都快哭了出來,可算來了個救星了! “止大人,您可算來了,您快趕緊進去瞧瞧吧,陛下自個已經(jīng)在里面折騰半晌了。”一個小太監(jiān)俯身向著止伶連忙道:“自打太陽下山陛下就沒出來過,也不允許奴才們進去,奴才們……” “好了,我知道了?!敝沽婵粗矍熬o閉在一起的朱紅大門,無奈地嘆了口氣。 現(xiàn)如今,能惹得這一皇權(quán)在握的女帝陛下暴跳如雷的只有兩個人。陵王今日早朝時還被她坑的吃癟,所以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另一人。 杜慕昭!現(xiàn)如今的驃騎將軍。 止伶揉了揉生疼的腦瓜子,現(xiàn)在的自己不僅要幫陛下解決外憂內(nèi)患,難不成還要幫她解決情感問題?? “陛下!您還好嗎?” “陛下??” 想是這么想,止伶還是敲了敲房門。半晌,屋里沒人應聲,就在止伶想要抬手再次敲門時,殿中忽然傳來了顧琳瑯的聲音。 “愛卿只管進來便可,朕不是說過嗎,若是愛卿有急事稟報可以隨時出入這里。” 止伶聞言苦笑一聲,抬手推開了大門走了進去,入目一片狼藉,許多世上不可多得的罕見珍玩都被摔了個稀碎,整個桌面上干凈的只剩了傳國玉璽。 “唉,陛下因何事如此動怒?”止伶搖搖頭,俯身彎腰一本一本地撿起地上的奏折,還細心的的用手拂去了上面的浮灰。 顧琳瑯的臉色不算好看,但此時也緩和了許多,她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瞧著止伶把奏折送了上來恭敬的擺放整齊。 “愛卿與朕相識已有叁年了吧?!?/br> 女人忽然站起身,一身明晃晃的龍袍柔順地從龍椅上滑落,她輕邁著步子走到窗前抬頭望著空中明月,慘白的月光下映著她的面孔,讓人看上去有些異樣的悲涼。 “回陛下,過了今日就剛好整整叁年。”止伶垂下頭不敢再看,帝王的另一面,識得的人越少越好。 “這叁年里,多虧愛卿在朕的身邊,為朕解決了許多讓人頭疼的難事。”顧琳瑯回過身看著止伶若有所思道:“可有一件事,這么多年了一直都纏繞在朕的心口,每當朕想起的時候,心都會像針扎一般,疼的無法言喻。” “止伶,我把你當做知心好友,且問你一件事,喜歡的東西,想得到,想牢牢掌握在手中難道是錯的嗎?” 果然是因為杜小將軍! 止伶情不自禁地垂下眼簾,輕輕地搖了搖頭“回陛下,陛下所言并沒有錯?!?/br> 她不卑不亢的拱手一禮,又淡淡的繼續(xù)道:“若是陛下喜歡的東西,盡管可以隨心所欲的掌握在手中,您是這天下之主,獨一無二的王者。您想要什么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若是陛下喜歡的是人……那請陛下恕罪,微臣有一句話定是要講的。人與死物不同,她有自己的脾性與傲骨,若是陛下只為自己的私欲而不顧他人的感受,那與野獸又有什么區(qū)別?!?/br> “呵……”顧琳瑯聽罷輕笑了一聲,眼中的情緒明暗不清。 止伶依然恭敬地俯著身子,額角卻漸漸有些許冷汗浮起,伴君如伴虎,她此番言語實在是有些過了,無論陛下怎么賞識她,她都只是臣子! 若不是陛下今日親自開口,她怎么敢講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只怕?lián)Q做別人早就死了不止百次! “你說的沒錯。”極輕的聲音在殿中飄蕩而過,輕的讓止伶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等她直起身的時候,顧琳瑯已經(jīng)坐回了龍椅之上,她手中握著撿回來的御筆,打開了奏折一邊批改一邊問道:“現(xiàn)在游國的動作不小,北關(guān)山的地勢雖然險要但朕依舊有些不放心。這叁年的時間游國也韜光養(yǎng)晦了不少,若是開戰(zhàn)愛卿覺得勝負如何?” 止伶蹙眉,若是陵王這個毒刺能夠拔出去,游國舉兵來犯對于天朝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扇羰莾蓢_戰(zhàn),天朝傷了元氣,陵王那幾支一直沒被查出來的私軍便成了最大的危害…… “臣不好說,現(xiàn)在的局勢并非最優(yōu)于陛下的,若是開戰(zhàn)很是吃虧啊?!?/br> “不錯?!鳖櫫宅樖稚系墓P停頓了下,然后又繼續(xù)在紙上寫了下去:“愛卿可還記得再過不久的白羽節(jié)?” 止伶驚訝的看向顧琳瑯已然猜到了她想要做的事,不由得開口問道:“陛下是說景國的長公主!司徒葵?” “不錯。”顧琳瑯拿起自己剛剛寫好的宣紙輕輕吹了吹:“她便是最大的轉(zhuǎn)機,只要朕能與她達成共識,莫說除去陵王,就是吞并下游國也不無可能?!?/br> “可……那長公主一向不聞朝政,一心癡迷武術(shù),陛下又如何能打動下她呢?”止伶也不是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只不過那景國的長公主乃是出了名的甩手掌柜,雖然有實權(quán)但是從來都不屑與去插手朝政。 顧琳瑯看著宣紙上的字體,嘴角輕輕上揚而起,上面一筆一劃寫著鋒芒畢露的長生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