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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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列著各類古籍的御書房內(nèi),顧琳瑯撐手在桌案上看著下方百官呈上來的各地奏折。 因著現(xiàn)在北部已經(jīng)入冬,又碰上游國率軍壓境,那里已經(jīng)有個別地區(qū)出現(xiàn)了糧食不足的情況。 而這也是顧琳瑯最不遠看到的場面,一但北部入冬缺糧,且不說邊關(guān)戰(zhàn)事如何,就是那些百姓忍饑挨餓食不果腹,恐怕都會給天朝帶來不小的動蕩。 更何況現(xiàn)在陵王伺機而動,恐怕外患未處,內(nèi)憂便先一股腦地迎上來了。 想到此,顧琳瑯捏了捏酸脹的眉心,好讓自己提高注意力來好好思考問題。 “陛下,眼瞅著午時都快要過半晌了,您打算何時用膳呀?!碑叿绞掷锱踔鴰拙硭暮玫恼圩樱奶鄣乜粗贻p女帝眼底下越來越重的青黑。 這最近不太平的事本就多,現(xiàn)如今昭妃娘娘還每日都折騰個好歹,陛下的身子眼瞅著越來越蕭條了。 “聒噪?!鳖櫫宅槢]空抬頭去看滿臉急色的畢方,只是淡淡的呵斥了一聲。 畢方曉得自己犯了錯,當(dāng)即沒有絲毫遲疑地給了自己兩巴掌,一邊打一邊道哀怨地道:“奴才多嘴,奴才知錯……” 巴掌聲聽上去響,可他其實連臉皮子都沒紅,只是一雙眼睛暗中偷偷瞄著龍椅上的人,心中嘀咕著陛下怎么還不喊停。 顧琳瑯捏著紅筆穩(wěn)穩(wěn)地在折子上畫了個圓,表示同意上面的懇求,隨后把批改過的折子放到一旁,又拿起了一本新的看了起來,頭也不抬地道:“夠了,手弱無力,裝都裝不像。這幾日昭妃娘娘可還好?可有提出要來見朕?” 畢方聞言,上一秒才放松下來的心,又緊緊地被提了起來。 好? 能不好嗎! 每日天未亮便提起槍出去練功了,從早至晚膳食照吃不誤,那鋼槍意氣風(fēng)發(fā),百刺百中的架勢不知比陛下好了多少倍。 一想到杜小將軍刺木偶人時那冰冷又嗜血的眼神,畢方便感到背后都開始發(fā)涼。 他總覺得那被捅刺了上萬下的木偶人,在小將軍眼中就像是現(xiàn)在的陛下。 話語梗在喉嚨,畢方覺得這種會被砍頭的話還是不說為好,于是便委婉道:“娘娘近日一切照舊,未曾有提過任何要求。” 顧琳瑯聞言手上動作一頓,紅筆上的朱砂緩緩滴落,在折子上留下了刺目的痕跡。 北關(guān)山外大軍壓境,按照杜慕昭的個性,她居然沒有第一時間來找自己,確實讓顧琳瑯感到非常的意外。 只是遲疑了片刻功夫,紅筆便照舊在折子上起起落落。 “司徒葵呢?朕記得她不知從哪兒帶回來了一個小姑娘,那人是誰查出來了嗎?” 畢方先是一愣,然后做思考狀回復(fù)道:“回陛下,這確有此事,那個小姑娘名為白靈兒是我天朝江湖中人,若是詳細說起來陛下應(yīng)該也能記起她,她便是白姑娘近些年養(yǎng)在身邊的那個孩子?!?/br> “但奴才也不知,這司徒長公主為何會將她帶進宮中。” 顧琳瑯聞言一聲冷哼:“白孀她是不是離京太久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連養(yǎng)孩子都能養(yǎng)出興趣嗎?” 先是那個不知名的小鬼,現(xiàn)在又出了這個白靈兒,若不是寧州那邊離不開人管轄,否則還真想將她召回京城,問問她這么多年里究竟在搞些什么東西。 “不過,既然是白孀養(yǎng)在身邊的人,應(yīng)該對朕沒有任何威脅,就是不知司徒葵她在打什么算盤?!?/br> 畢方站在一旁看著陛下略微不悅的臉色偷偷嘆氣,雖然心知白姑娘與陛下淵源頗深,但還是為她捏了把汗。 顧琳瑯批改完最后一個折子,將它們摞在了一起,她站起身緩步離開龍椅走向窗邊。 她抬手按著冰冷的窗框,抬頭便可以看見外面灼目但卻沒有絲毫溫度的太陽。 “對了,這幾天都未收到杜慕飛與丁沫白的信件,散出去的暗衛(wèi)們可有人查到他們的下落?” “回陛下……,杜大人和丁大人……他們沒有任何消息。”畢方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擔(dān)憂之色。 再一抬頭看向窗旁的陛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感覺陛下的表情變得非常低沉,畢方吞了口口水不敢再說話。 顧琳瑯抬手擋住刺目的光線,看著繁華城墻后的陰影微瞇眼眸。 曲白莎,不要讓朕失望啊。 …… 曲折又陰沉的走廊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商遲與阮黛冰在迷宮般的閣樓里面轉(zhuǎn)了許久才從墻壁中的浮雕中摸索出了路線。 等到兩個人從里面出來,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色,跟剛剛的低沉的走廊與庭院不同,這里種植了許多春意盎然的植物,天然的花香充斥在鼻間,叫人心情好了不少。 “這又是哪兒?”見鬼的,這么大的地方,杜慕飛究竟會在哪兒! 商遲一路走來不免有些心急,這里除了那兩個走出去的活人難道就沒有其他的人了了嗎,如今想要抓個人問路竟都不知如何下手。 “這里好像有些不一樣,我們小心些。”阮黛冰卻警覺了起來,這地方未免有點詭異了些。 “好,我先進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對勁你先抽身,我能追的上你?!鄙踢t聞言認同地點了點頭,便率先走在了最前面。 后面的阮黛冰緩步跟上,在路過一片花叢身邊時,她卻突然鬼使神差地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其中一朵嬌艷欲滴的粉色花朵。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一種酥酥麻麻的刺痛感已經(jīng)從手指上傳來,也不知那花瓣下面長了什么,竟有東西扎了一下她。 不過阮黛冰抬手見沒有傷口便也沒把它放在心上,繼續(xù)追了上去。 商遲穿過花園,踩著樓梯走向上層的閣樓,越是逼近這一層,就越是能聞到一股子腥臭的血味兒。 手持黑劍,她的拇指就按在劍格上以防突發(fā)事件。 越過幾座偌大的屏風(fēng),商遲眼前的視野越來越開闊,直到幾具被割開了動脈的女尸出現(xiàn),她才停下了腳步。 “誰在外面?本王不是吩咐過,不準任何人在本王沐浴時踏進這里嗎?” 溫潤又淡漠的男聲從深處傳來,商遲面色平靜地跨過干扁的女尸走進里面,只見白玉堆砌而成的池子里面盛放著血紅的湯水。 而其中一個男人坐在里面,鮮紅的血液襯托著那身蒼白肌膚,甚至將他一頭黑色長發(fā)都染的折射紅芒,直至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才不緊不慢地緩緩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