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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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慈起身,看見那女子于皇帝身邊落座。 “既如此,世子的冠禮便交由貴妃負責?!?/br> 她抬眼看去,貴妃目光從她面上掠過,眼神中帶著隱約的戾氣和凜冽。只一瞬,她復而笑靨如花地應下此事。 照慈垂首,不敢多瞧主座上的天顏。棲寒寺之事經(jīng)九華呈于今上,他讓貴妃來同她接觸,其意昭彰。 貴妃的本家嫡妹嫁入沉家,也算同仇敵愾。 她收斂心神,誠惶誠恐地再次謝恩。 皇帝和照慈閑話家常,似是不經(jīng)意瞥見一旁太子,饒有興致地提議:“方才瞧太子和你相談甚歡,不如就叫太子替你做個贊者?!?/br> 此言一出,四座闃然。眾人惶惶不言,一時間又分不清皇帝的態(tài)度。 照慈內心一凜,下意識地看向太子,見他面色如常,笑意溫潤,只默默啜飲著杯中熱茶,置于身側的手朝她略擺了擺。 她趕忙又跪下,推辭道:“陛下看重小侄,小侄已是感激不盡。小侄自是萬分希望太子殿下能來,只是殿下公務繁雜,唯恐勞煩殿下?!?/br> 皇帝自然不會把這客套話當真,他又問太子:“你怎么看?” 太子轉向了坐在下首的崔家宗子,這位尚書大人整場宮宴都沉默不言地喝著悶酒。他道:“兒臣的確與世子一見如故,自然也愿意當這個贊者。不過崔大人在此,說不定崔家兒郎也有此意?!?/br> 崔尚書陡然被點名,陰沉的臉色尚未轉換過來,立時拱手道:“這些小輩如何能和殿下相提并論?” 太子朝他笑了笑,那看似無害而善意的笑臉卻叫崔尚書心驚rou跳。太子回頭朝皇帝道:“父皇,橫豎還有半年光景,世子初來乍到,倒不如叫她再熟悉熟悉,由她自個兒商定。” 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似是沒聽出太子話中有話,玩笑道:“言之有理,此事容后再議。太子倒是提醒了朕,世子形單影只,身邊沒些知冷知熱的人怎么行?既如此,前些日子安西送來的那些胡姬便送去燕王府吧?!?/br> 照慈略紅了臉,像真是個未經(jīng)人事的琉璃郎。 眾人配合著哄笑起來,此宴便和樂地進入尾聲。 宴畢,照慈朝外走去,卻見有人站在廊下一錯不錯地盯著她,正是那位崔家宗子。 她只當沒看見,正想離開,崔尚書沒想到她對自己視而不見,雖然心中惱怒,也只好朝她走來。 卻恰有兩位內侍快他一步,對照慈說皇帝正在亭中等她敘話。 照慈隨著內侍走出一段距離后,回首看去,見他還立在原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快些離去。 這挑釁的舉動把崔尚書氣成什么樣,便不得而知了。 湖心亭中,皇帝負手而立,凝視著蓬萊池上蓮枝搖曳。 聽得照慈的行禮聲,他未曾回眼看她,聲音也褪去了宴上故作的親和。 他淡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趙辭?!?/br> 皇帝對這個回答似是略有意外,大約以往遞給他的折子里只言說她是表小姐,他喃喃低語道:“嘖,他們竟是連個崔姓都不給你…” 這低語被吹散在晚風中,照慈沒聽清,也不敢多問。 他又問:“你既然敢來,可想過要怎么活下去?” “寧鳴而死,不默而生?!?/br> 皇帝聽她借用文正公的話,起了幾分興味,終于看她,問道:“何意?” 照慈仍跪在他三步之外,他未叫她起身,卻讓她抬起頭回話。 她順從地抬首,直視著皇帝的目光,字字鏗鏘地答道:“愿為孤臣,長做我主手中刃?!?/br> 這任君驅使的意味應是合了皇帝的心意。文正公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她當然學不來,她僅僅是向皇帝表忠心,無論廟堂之高還是江湖之遠,她唯憂君之所憂。 皇帝與她對視,目光如炬,露出些許過往橫刀立馬的鐵血氣勢。這樣的眼神即便是在馬背上征戰(zhàn)多年的武將都忍不住懼怕,可她而今孑然一身,退無可退,自然無所畏懼。 片刻后,無論這場面話是真是假,顯然都哄到了皇帝的心坎里。 他大笑出聲,嘆道:“你倒是比他們都知趣許多?!?/br> * 宮宴過后的第三日,姬正帶著三位弟弟meimei啟程返回北地。 舊人離去,亦有新人到來。 皇帝那晚所說的胡姬如約而至,馬車停在王府側門,下來八位裊裊婷婷的異族美人。她們皆著舞衣,紅錦綠紗,纏枝金臂釧箍住勻稱又線條分明的瑩瑩雪臂。一時間異香撲鼻,聽得美人們說著歡聲笑語走入燕王府,旁人皆投來艷羨的目光。 照慈當日就和管家說了此事,自然一早準備好了一處院子供她們起居。 見得眾女安置下,管家吩咐人去準備膳食和浴湯。 一女走入庭中,朝他福身行禮。八女之中唯她臂上戴鑲金白玉臂環(huán),虎頭口銜綠松石,瑞獸模樣的合頁上點綴著諸多彩寶。管家一眼瞧去,便知此女大約是領頭之人。 她言說既入王府,理當先去拜見世子爺。 管家著實是有苦難言。他尚未摸清這位世子爺?shù)钠⑿裕浦桓本瓤嗑入y觀世音的皮相,又記著那琉璃郎的稱號,猜想她或許并不喜愛這些風月事的叨擾。 不過畢竟是皇帝送來的人,該有的禮數(shù)都當周全,他只得順從地先去問話。 照慈彼時正在書房中,有關崔家的方案她看了兩遍,盤算著是否應該拜托謝子葵找些人。 小侍前來傳話的時候,她下筆稍頓,而后答道:“不必都來,讓她們選三個來?!?/br> 橫豎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送這幾人也不是真為了把她養(yǎng)成一個酒囊飯袋,她只需要見到其中當真有話語權的便是。 待小侍走后,她讓海榴去私庫中取出備好的禮物,送去那個院子里。 “小石榴,日后這些jiejie,可就由你照看了?!?/br> 海榴有些不解地回首看她,卻見她笑瞇瞇地擺了擺手,不再多言。她在照慈身邊呆了不少時日,知曉這位主子并不講究慣常的尊卑。若她出言相問,她必然會盡可能給她講解。但眼下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只管先去做,主子的用意日后她自會悉知,且她也相信,照慈并不會害她。 看著海榴領人離去的身影,照慈心情頗好地笑瞇了眼睛。 小姑娘很是乖順,亦很機敏,入府之后就打聽到了合適的人家,將那幼弟托付給了浣衣處的一位婦人。婦人膝下無子女,雖夫家不介意,但她自個兒想要個孩子。見那孩子生得玉雪可愛,年歲不大,便欣然應下。 近幾日她才知道,海榴年底就要及笄,只是過往在尼姑庵中過得不好,飽受磋磨,才像是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在那胡姬到來之前,她盤算著要給海榴送上一份怎樣的及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