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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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的捉jian風波之后,照慈和謝子葵倒變得像真是一對甜甜蜜蜜的小情侶起來。 王府人多眼雜,謝子葵不好堂而皇之地住進來,便總是偷偷摸摸地翻進她的居所。 照慈一邊笑瞇瞇地迎接他,一邊不說緣由地讓太行他們cao練了一遍又一遍,搞得這群侍衛(wèi)叫苦不迭。 這一日崔慈遞了帖子要過府,她思索片刻,還是讓海榴引他去外院書房。 在他到來之前,照慈閑得無聊,喚了十二月現(xiàn)身。 算是意外之喜。 近來留在她身邊的暗衛(wèi)多是旁人,十二月言說他幼時師父就在京郊,想趁機去探望一二。她顧慮到日后不一定還有這樣的機會,欣然應允。 是以今日得見他出現(xiàn),她也頗為喜悅。 十二月似也和她心意相通,一掃前路的陰郁,顯出尚在王府時的少年意氣,揣著燦如艷陽的笑容佇立在她身前。 他沒有再故意保持距離,上前摸了摸她的頭頂,像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鄰家哥哥。 照慈嗔怪道:“怎么,見了師父這么高興?” 十二月?lián)u頭:“不,因為你現(xiàn)在很高興。”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她側首看向擺在一旁的銅鏡,才發(fā)現(xiàn)鏡中人在這段時日一直保持著不自知的笑,連帶著侍候的人也喜氣洋洋。 怪不得海榴近日也對她愈發(fā)依賴。 能帶來這種變化的只有謝子葵。 她倒是很喜歡自己的轉變,可看到十二月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她又故作兇惡,斥道:“無法無天。上哪兒去找比我更好的主子?快把你的雜事都處理好,寸步不離地呆在這兒?!?/br> 這像是幼童兇巴巴討糖吃的話語讓十二月笑出了聲。 他在她意外的神色中擁抱了她一下,摁著她的后腦,輕聲說:“表小姐要更快樂一點,讓我放心?!?/br> 照慈覺得這話聽著有點怪,剛想回嘴,懷抱倏忽撤離,人也不見了蹤影。 原是海榴走了過來,告訴她崔慈已經(jīng)到了。 走去外院的時候,照慈還在思索,想來是她太過縱容,下次一定要好好和十二月講講規(guī)矩。 崔慈老神在在地端坐在上首座位里,態(tài)度自然的像是在自己家。 的確也是他自己家。 看著一旁仆從打量的眼神,照慈擯退左右。 崔慈看見她眼角眉梢流轉的喜色微微一愣,他不知曉其中內情,而近來坊間有關她的喜事也不過那八名舞姬。 他張嘴便是:“怎么,美人在懷,如此快活?” 照慈抿了口茶,不置可否。謝子葵這么大一只美人,也算是真相。 見她這個態(tài)度,崔慈說不清什么感受,心中酸意不必多提,但也不是多么強烈。他一直清楚她和旁人也有不清不楚的rou體關系,只是他告訴自己他們都身不由己,這些逢場作戲的事無需計較。 按捺住百般思量,他先談正事。 不過是他身后的人邀請照慈赴宴,七日后于京郊別鄴一聚。 他沒有明說太子,此處別鄴是泰寧侯的資產(chǎn)。泰寧侯和燕王為同朝武將,相識于行伍,私交不錯,她走這一趟,他人也挑不出錯。 崔慈細細叮囑著她一些事項,隱晦地告知她太子的行事風格。至于此宴的目的,二人都心知肚明,如何投誠也早就商討過,不再贅述。 正事談完的時候,又是一個夕陽西沉的時刻。 照慈看了眼天色,留他用飯。 推門出去,海榴候在外頭,得了吩咐,很快叫人把飯菜送過來。 她吃飯不規(guī)律,多數(shù)時候每天并作一頓吃,是以這頓飯食總是頗為豐盛。她對食材和菜系沒有什么要求,不講究過于精細的飯食,唯一的要求便是種類需多。 在南方呆了這兩年多,她在夏日最愛的就是一口魚膾。謝子葵近來更為遷就她,為了讓她每天多吃一點,托了相熟的鏢局不時為她尋來鮮活白鯇并其他海味,一路放在冰釜快馬加鞭送入京城。 眼下飯桌上就有這么一道,片片魚生薄如蟬翼,紅肌白理,沃以蒜齏姜醋。 崔慈不喜河海鮮,更不喜生食,以往在宴席中被迫嘗過,還是接受不了,就盯著放在他這一側的菜肴吃。 也算吃得和諧。 他們倆都不喝酒,也不說話,不多時就用完了飯。 海榴呈上清茶,照慈正垂眸啜飲之時,卻聽見他開了口:“你這些日子宿在何處?” 她覺得這問題實在莫名其妙,隨口答道:“自己的院子,還能在哪兒?!?/br> 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陰影,抬眼看去,崔慈走到她身邊站定。 見她看來,他摸了摸鼻子,眼神飄忽游移,像是難以啟齒的模樣。 她起了興致,不知道是什么能叫慣常厚臉皮的崔世子露出這副模樣,她笑著問:“直說便是。” 崔慈盯著窗外將暗未暗的天空看了半晌,消失的紅霞似從天邊轉移到了他的臉上,幾乎要透出那層薄薄的面具。 他清了清嗓子,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今晚我想留下來?!?/br> 這本是不用多言語的事情。 往常只需崔慈一個眼神,她便能心領神會。 她入王府之后,他也留宿過多次,只是她今天對他的暗示視而不見,他這才別扭地開了口。 照慈當然懂他的意思。 可她故意曲解他的話,調笑道:“想試試胡姬的滋味?怕是不行,那是皇帝送來的人,不能被她們發(fā)現(xiàn)你身體的異狀?!?/br> 崔慈只當她在揶揄自己,有些惱怒,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地說:“當我是你?我不碰旁人?!?/br> 她的神色藏在裊裊水霧之后,叫他一時看不分明。 “嗯…那也不行?!?/br> 她的拒絕屬實不在他意料之中。 他怔住片刻,主動求歡已是他做出的很大讓步,直白的拒絕讓他又羞又惱,怒氣上涌,偏他還不能丟了風度。 只好貌似體諒地問:“怎么,今天是身體不適還是沒有興致?” 照慈將杯盞放下,握在手中把玩著。 她坐他站,只得仰視著他。 本是弱勢的位置,偏她似笑非笑,清亮的眼中透出少見的鄭重,竟叫崔慈生出不好的預感。 她說:“我想,我們日后只做合作伙伴。你我并肩前行,可以互稱姐弟,旁的,便不要再有了?!?/br> 在照慈的預想中,這話都說不定是她自作多情。崔慈不算重欲,應當本就沒有把這些男歡女愛的東西看得多重,而最初與她交合更帶著某種受脅迫的意味,想來他對此事也僅是無可無不可。 所以說沒有相同認知的伴侶總不會有好結局。 更何況他們連伴侶都算不上。 這話在崔慈耳邊猶如驚雷炸響,他一時疑心是他聽錯了。 他看著她誠摯神色,總是帶著戲謔笑意的臉上此刻不見任何玩笑的意思。 心中告誡自己,不要丟了風度,這人經(jīng)常搭進搭出,現(xiàn)在當是腦子發(fā)昏,不要反應過大,鬧得難看。 但身體的反應總比腦子快一步。 他已然重重扣住了她的手腕,嗓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和嚴厲。 “我只當你在說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