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的左腿隱約還疼，他看著這個跟程美枝生下自己的男人，胃里翻涌起一種不適，即使有一層血緣關系，他也還是這樣看不起自己。

    他阻止他和程美枝見面，認為他遠遠沒有這種資格。

    “我會有資格的。”

    程嘉心里想，自己還得先忍著，不能像他那個沒用的“父親”左南，見了大哥便變成了不會說話的石頭。老頭子們走后，左若觀坐在沙發(fā)上，卷起一節(jié)袖子，程嘉注意到他在盯著手機屏幕。

    “你應該去看看你父親?！弊笕粲^說，“他的狀態(tài)很不好，這些天食欲很差，而且不喜歡說話。”

    程嘉心里不耐煩，左南一直都是這樣，見了程美枝他就心里哀怨，不見程美枝他就跟個離了水的魚似的，左右像個精神病人。

    “我已經(jīng)看過他了，護工照顧很細心，他只是精神狀態(tài)差。他以前也是這樣。”所以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你不應該這樣。”左若觀說，“你要注意你的形象，我不希望在緊要關頭出差錯。你雖然有這個資格，可要知道，你還要很多堂兄弟。”

    “我知道，不會出錯的。”

    程嘉低著腦袋，“她過得怎么樣？”

    “你在問你的母親？”

    程嘉：“如果她過得不好，我為什么要回來?！?/br>
    “我說過我給了她足夠的錢，這筆錢足夠她花到下輩子。你不去打攪她的話，或許她可以找一個男人結婚，再生個孩子?！弊笕粲^冷冰冰地陳述著事實。

    程嘉的臉色有些難堪，十幾歲的少年哪里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培養(yǎng)，依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好在他還是忍住了沒說話，心里頭想著，他絕對不會允許。

    “這些天她沒有一個電話打到我這里來問你，這很符合她的性格?！?/br>
    “那是她不想跟你說話?！背碳谓^不會承認自己是個拖累。

    “那你要不要現(xiàn)在給她打個電話？這一次我破例允許?！弊笕粲^遞給他手機，好整以暇地瞧著他。這些天程嘉沒有任何聯(lián)絡方式能夠聯(lián)系到程美枝，程美枝已經(jīng)換了號碼。

    但左若觀還有她的信息。

    程嘉盯著左若觀，抿抿嘴，咬牙撥通了程美枝的新號碼。鈴響時間持續(xù)十幾秒，沒有人接通，這樣的情況他體驗過無數(shù)次。

    通常程美枝是在跟人打得火熱，而不是關心自己有個兒子。

    終于接通了。

    “喂？”

    嬌媚的，懶懶的調子。

    程嘉感到寒冰從頭凍到腳下，即使只有一個字，他也聽見了嘈雜的背景音。男人的喘息聲，rou體的摩擦聲，指甲抓撓皮膚，身下揉皺的被單，在這陣曖昧的背景音之后，電話就被掛斷了。

    “你不專心。”呂望伸長手臂，掛斷了程美枝的電話，圈過她的腰，“是誰打來的？”

    左若觀從來不給程美枝主動打電話。

    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新號碼。

    程美枝又瞧一眼那個號碼，思索著這通電話的來意，然而呂望的手指一滑，刪掉了這個來電。哪怕做這樣的事情也顯得理所當然，他靠在床頭，任由程美枝掐他的腰rou，瞇瞇眼睛：“你記個我的號碼?！?/br>
    “那呂閆的呢？”程美枝坐在他邊上，看上去沒有那股子瘋勁。

    “那也不行?！?/br>
    程美枝把他的腰rou擰紫了，他才眉毛一動，“我說過你可以記我的，這都是一樣的。當然……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他叫過來，我們叁個……”

    的確是變態(tài)，程美枝給他個巴掌，騎在他腰上，狠狠咬口他的嘴唇。這么變態(tài)，她喜歡。

    要是剛開始，程美枝可能還沒膽子抽他耳光。

    可發(fā)現(xiàn)這人腦回路不正常，她就知道，他肯定不會計較這些細節(jié)了。這巴掌下去，倒沒有多用力，只是把他臉上砸出片紅色，他也順勢靠在枕頭上凝望程美枝。

    沒什么話，眼神里全是鉤子。

    要說年紀大點的男人好些，呂閆可沒有他哥這股憂郁內斂的文化人氣質，眼神就是有故事的，也不是那種容易動搖的男人。程美枝喜歡他那種沉默寡言時候的狠勁，一狠起來，人身上的矛盾感就吸引人。

    程美枝身上有點冷，便貼著他熱乎乎的胳膊。

    “喂，你什么時候放我走？”

    她這幅口氣，不由讓呂望多看她一眼。膽子肥了。

    “以后，事情做完就好?！彼窍Ｍ堂乐δ芤粍谟酪荩詈檬菑氐讛嗔藚伍Z的念想，誰讓呂閆再不成器還是自己弟弟呢？

    “那你要給我點補償。”程美枝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扒他一層皮的機會，“我可是很脆弱的，你聽到我心碎的聲音了吧？”

    呂望把手擱在她心口上，笑笑：“沒聽到。”

    “總之要補償我。”程美枝抱著他的腰不松手。

    “行，給你雙倍?！?/br>
    程美枝覺得他這個時候才算是最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