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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雖被侍奉的舒服,但顧慮并未消解,zuoai只會讓顧慮隱藏,然后某一日爆發(fā)。 所以裴輕舟不愿做,不想做。 晨曦爬上窗簾,屋里兩人醒了,衣衫完好,也未接吻,陳暮江沒有強求。 “有人按門,我去看看,你再睡會兒?” “嗯…” 裴輕舟嗯嗯嚶嚶地在陳暮江胸口點頭,頭發(fā)撓得陳暮江脖子癢,拍拍裴輕舟,等她放開腰上的手后,陳暮江才掀被起身去開門。 前后約有五分鐘。 門外的糖糖已急瘋,因為這個點陳暮江平時早醒了,牽著安桔的手在門外,小臉鼓鼓的。 才幾天沒回來,陳暮江人都變懶了? “不是急著要回來嗎?怎么送回來還不開心?” 安桔低眼看看,劉海中分下的眉毛擰成繩了。 “看來還是不能離開我小姨太久?!?/br> 大人也需要監(jiān)督。 安桔被沉穩(wěn)的語氣逗笑:“等你長大了,有更喜歡的人了,就不會這么想了。” 更喜歡的人? 糖糖轉(zhuǎn)轉(zhuǎn)眼,她目前還沒遇到比陳暮江更喜歡的人。 長大、有更喜歡的人,那陳暮江和她比比,豈不是非常大。 有比喜歡她還喜歡的人嗎? 糖糖認真回想中,門開了。 “急著要回來。”安桔晃晃糖糖小手。 沒主動喊陳暮江,只是仰臉看著,糖糖注意到陳暮江睡裙沒換,頭發(fā)有些亂,應是沒理,仔細看看,判斷是剛起。 然而,往常這個點,她和陳暮江已經(jīng)換好衣服,準備吃飯了。 “吃飯了嗎?”陳暮江見糖糖也不喊,過去摸了摸頭,語調(diào)平穩(wěn)。 她并不擔心被安桔撞到她和裴輕舟睡在一起,倒是有些擔心糖糖。 “小姨,我們吃過了。” “怎么突然急著要回來了?”陳暮江引人進門。 “她說回家前的最后幾天,要跟你多呆呆?!?/br> 安桔說完,又無聲對陳暮江說,她脫粉安青了,陳暮江笑笑,沒說話,看眼屋里,不知道裴輕舟起了沒。 “舟jiejie也在?” 糖糖跟著進門時,看到了鞋柜上裴輕舟昨天穿的鞋,她們昨天見過的。 陳暮江撥撥頭發(fā),看快到房門口的糖糖:“嗯,在呢。” 得到回答時,糖糖已到陳暮江房門口,直接開門進去。 要哭了。 裴輕舟睡在她和陳暮江睡覺時的位置上,懷里還抱著她的娃娃,枕著她的小枕頭,而且人還沒醒。 用個詞來形容就是,鳩占鵲巢。 糖糖走過去,想叫裴輕舟,但又覺得睡顏有些好看,畢竟她已經(jīng)轉(zhuǎn)唯粉。 “糖糖回來了?”裴輕舟喉嚨啞到失聲,瞇瞇眼看門口。 糖糖聽著有些迷人,但沒迷心,伸手拿過裴輕舟抱著的土撥鼠,抽出小枕頭,一副準備離家出走的樣子。 “要走???” 陳暮江抱臂半倚門,兩腿交迭,左腳尖點地輕幅轉(zhuǎn)著,目光放置床邊處的二人身上。 “沒有,我就是想我的東西了?!碧翘怯直П翐苁螅D(zhuǎn)眼珠看裴輕舟,略有委屈。 “不好意思啊,糖糖,我…” 無意抱人東西,只是懷里沒個人抱難受。 未等裴輕舟說完,陳暮江淡然開口:“你舟jiejie可能是早上上完廁所拐錯房間,她昨晚在客臥睡的?!?/br> 話一出,兩個人轉(zhuǎn)頭看。 裴輕舟眉頭倏地擰了擰,動動趴著的身子,看門口悠哉悠哉的人。 難怪面色如常,毫不慌亂,是早就編好了套給人鉆呢。 她無法反駁,總不能跟糖糖說是她小姨半夜把人抱到床上的…… “是,我跑錯屋了?!币е帧?/br> 安桔探頭,會意嘲笑:“多大人了,還能跑錯屋?!?/br> 不認大路就算了,屋里才多大點兒地兒,還認不全。 裴輕舟欲拿枕頭砸安桔,被躲開,攥攥手里的枕頭,又放下,眼里含怨地瞪著陳暮江。 但陳暮江只挽發(fā)笑笑,從門口走開,留一抹裙影。 糖糖茫然看著三個大人。 雨過后的路上人多起來,踩著雨痕能聞到濕氣,還有絲冷氣,鉆進人有些亂季的衣服里。 每逢換季的街上,衣服總是被人亂著穿,像是新季節(jié)對舊季節(jié)的調(diào)逗,顯露在每一個人身上,然后由父母親人或者愛人朋友來提醒:天涼,該加衣了。 今天陳暮江加衣了,但她并不是受人提醒,只是在觸到裴輕舟的絨衣時,覺得該加衣了。 沒有很矯情,非要人說出口的提醒。 “三杯橙汁,一杯熱拿鐵?!?/br> 淺灰色衛(wèi)衣,里面搭了件襯衣,陳暮江習慣性地掏出積分卡。 店長熱絡說:“陳老師來了啊,我們積分卡活動結(jié)束了,我送個章給你吧,看你也不是用來換杯的。” 她就沒換過,只是給裴輕舟買一杯會蓋一個章,是種記錄,可以某天拿來討債。 “那謝謝啦。” 雨剛停,飲品店人比較多,陳暮江在店里等,車上的裴輕舟和糖糖沒下車。 一個是不太方便,怕被認出,另一個是懷揣心思,伺機良久,倆人共同點是都有慪氣。 副駕的視野總比后排寬闊些,裴輕舟外出乘車總是后排居多,后排一方小窗看到的好似永遠沒有陳暮江的副駕多,哪怕去再多地方,去多遠。 “舟jiejie,你不是要拍新電影了嗎?”怎么有時間睡小姨的床? 糖糖趴著身,小手搭在副駕車椅旁,頭發(fā)是陳暮江給辮的兩個小尾辮,翹翹的搭在肩上。 “新電影還沒到我戲份呢。” 而且,原取景地因江北幾日大雨,導致積水太多,沒法用,在找新的取景地。 蘇晚黎為了不耽誤拍攝進度,先去取空鏡和其他戲份的鏡頭,裴輕舟的鏡頭要等新取景地定下后才開拍。 “喔…” “怎么了?還有話要問?”裴輕舟側(cè)頭看她。 糖糖是想起來那晚在陳家問陳暮江的話,沒被回答,而且吃早飯時,陳暮江和裴輕舟接近無言的狀態(tài)。 她在想,是吵架,還是不喜歡。 “你跟小姨吵架了嗎?” 剛問完,主駕迎進一簇冷氣,陳暮江上車,遞橙汁給裴輕舟。 半糖常溫,中杯,懸在主副駕間,后排一雙小眼睛盯著看。 裴輕舟看一眼,想接又不想接。 最后還是接了,不接的話指不定什么時候才能喝到。 她伸手接過,拿出,找吸管,猛扎一下,“嘭”的聲音在車里轉(zhuǎn)一圈,也不喝,端端看著。 陳暮江沒說話,又把其余兩杯遞給后排的糖糖,她用余光掃一眼裴輕舟,又咬吸管去了。 是還氣著早上的事呢。 “去網(wǎng)球館?” 司機問車上二位乘客。 后排的糖糖感覺到凝滯的氣氛,不說話,陳暮江斜頭看裴輕舟。 戴了耳釘,小小的在耳上,頭發(fā)錯開一點就能看到,很晃眼,像隧道里對向迎來的車燈。 裴輕舟今天暫時是沒工作的,姜迎因為簡筆畫的事,給她減了點通告,把資源挪點給其他人,她倒也不在乎,少點樂得清凈,只是想著該去找趟易成。 發(fā)動機一直嗡著,左轉(zhuǎn)向燈在表盤上一亮一暗,配著聲響,都在等副駕應話。 “嗯?!彼?。 而后,方向盤打半圈,回正,左轉(zhuǎn)向燈滅掉,車輪碾著地上奚落的雨星子,駛向網(wǎng)球館。 網(wǎng)球館是陳暮江常年來的,會員制,不用擔心隱私,少了口罩的麻煩,人也并不太多,稀稀散散地人影,打球聲很凌亂,但只盯一個聽的話可以聽出規(guī)律。 要了個視野開闊的場地,陳暮江租兩個球拍,一個她用,一個給糖糖,裴輕舟用她的老球拍。 老球拍沒什么特別意義,只是用起來比較順手,就像有的醫(yī)生喜歡用自己買的手術帽,而不是醫(yī)院統(tǒng)一配發(fā)的。 陳暮江先教些基本動作要領,裴輕舟和糖糖試試手后,開始用發(fā)球機打。 裴輕舟和糖糖兩個小菜鳥打,陳暮江在一旁看著,發(fā)球機發(fā)球,兩人接。 發(fā)第一球。 落空。 球滾到陳暮江腳邊,她抬腳尖壓住不動,看二人。 糖糖低頭嘆氣,她是第二次來,上次只是不攔網(wǎng),沒想到這次連球都碰不住了。 “再來!”裴輕舟攥攥球拍。 聲量很大,像攢了很多氣沒發(fā),把球當酒瓶拍,牟足了勁。 陳暮江拿遙控器調(diào)了調(diào)發(fā)球機的發(fā)球角度、速度,示意她們準備。 第二球發(fā)出,緩緩地落進裴輕舟視線里,像只飄過來的氣球,球拍猛地往前一飛,球飛往九霄云外。 球拍支地轉(zhuǎn)一圈,遙望一眼,沒見著球,心里爽了。 她把球當蘇晚黎拍。 “球呢?舟jiejie?!碧翘求@嘆。 “飛了唄?!?/br> 甩發(fā),自豪一笑。 裴輕舟轉(zhuǎn)轉(zhuǎn)拍看陳暮江,想讓她發(fā)第三球。 哪知…… 飛了的球在陳暮江手里,而且人看起來像是躲了個炮彈。 十分慌亂。 球從側(cè)面飛向陳暮江,沖到臉前,陳暮江眼疾手快滑地躲開,拾起來時,還半彎著腰。 “你到底是打球還是打人???” 陳暮江語氣很溫軟,像是問你晚上要吃什么我給你做,糖糖都看呆了。 有拿這種語氣怪人的? 裴輕舟迎步過去,咬著唇,輕聲問:“沒事吧?我這下勁兒大了些…” “你何止勁兒大了,方向也偏了?!?/br> 直沖人天靈蓋。 謀殺親(…)? 陳暮江扔球到發(fā)球機旁,拍拍手上的塵:“糖糖,你去旁邊先坐會兒,我教下你舟jiejie,不然咱倆今天可能要負傷回家了。” 倒也沒這么夸張…… 糖糖撅撅嘴,晃著球拍到一旁。 雖然陳暮江說的有道理,但是她又看到了區(qū)別對待,怎么就沒手把手教她呢? 裴輕舟微低頭,拿球拍抵抵腳尖,轉(zhuǎn)了一圈。 不太想被教,雖然不會。 尤其在早上吃了個啞巴虧后,更不想。 用了四五年的球拍,被一個新手拿著放腳上轉(zhuǎn)圈,多少是有點不尊重拍。 陳暮江彎身拿過被折磨的球拍:“轉(zhuǎn)筆不會,轉(zhuǎn)球拍倒是挺會?!?/br> 是句調(diào)侃。 裴輕舟轉(zhuǎn)筆是無意識的,只是那時候有些心煩意亂,手頭又只有筆和劇本,又不能一直讓劇本受苦受難,便轉(zhuǎn)了轉(zhuǎn)筆。 下意識想拉手,瞥見糖糖看的很認真,陳暮江便走過去,再喊裴輕舟。 兩個人側(cè)站網(wǎng)籃前,間距一步,陳暮江在裴輕舟左后方,正對發(fā)球機。 裴輕舟兩手握拍,微低腰,姿勢擺好,蓄勢待發(fā),陳暮江抱臂笑笑,又磨蹭起來。 “喜歡那個土撥鼠?” 那是糖糖回家后特別想要,陳暮江又給買了個大點的,但也沒太大,枕頭大小。 聲音從身后傳來,裴輕舟側(cè)頭看,慢慢直起身。 “還好,就是覺得挺軟的?!?/br> 挺好抱的。 裴輕舟手捏裙邊,眼睛四處瞟,就是不看陳暮江,不是慌亂,是單純的不想看。 在想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