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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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闊綽,燈光燙眼,進出的人臉上都寫著體面,但一開門,邁入包廂,臉上只剩下虛假。 裴輕舟沒想到自己還會再來夜店這種地方,進門便看到令她無比熟悉的一幕。 四五個女人圍坐在叁個中年男人之間,或者腿上,有脅迫,也有自愿,自愿的很享受,脅迫的要裝作享受,這間屋子里難說尊重和體面。 唐偉兩指一點,重重拍響女人的裸肩,腿上空了,瞧著門口的姜迎和裴輕舟,端口酒喝,解解皮帶,靠上皮椅,磨得皮椅吱嚀響,笑著朝門口招呼。 “喲,這是姜經(jīng)紀吧?來了?” 姜迎抵著門定了下腳,擔憂地看了眼身旁的裴輕舟,怕她受不了這么人性的一幕。 哪知。 裴輕舟十分淡定,兩手插側兜,眼神漠然,而且在示意她招呼人。 姜迎這才回頭,一一介紹道:“唐導好,這是江舟,那個是韓誠?!?/br> 包廂里十分暗,像個窯洞,點歌臺旁還有幾個女人在晃白花花的腰。 裴輕舟回頭時,對上唐偉打量的目光,媚然一笑:“唐導好,我是江舟?!?/br> 唐偉見人還挺主動,給另外幾個女孩起身的眼神,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空座,讓裴輕舟坐他一旁的皮椅上。 姜迎一見,放心不少,她原以為唐偉應是個正經(jīng)點的導演,然而剛進門那會兒,有點后悔今晚的局。 但她也不是沒見過風浪的人,而且唐偉給裴輕舟的片酬很可觀,公司能抽不少分成。 最近,她收到幾個朋友消息,說不少影視經(jīng)紀公司都在被大企業(yè)蠶食,不想被吞并,就要有足夠的實力。 這也算是早做籌謀,以防萬一。 公司里目前也就裴輕舟發(fā)展不錯,占了近一半的營收,也有在培養(yǎng)新人,但很慢,需要時間。 看到裴輕舟定定坐下,還主動斟酒,融入很快,姜迎又刷新了對裴輕舟的認識。 “唐導的劇,是想讓我做女二?”裴輕舟放下酒瓶,問唐偉。 斟酒動作流利,甚至熟稔,讓唐偉驚訝,圈里可沒幾個明星會這個,也難放下身段做這個。 他坐直身,晃晃高腳杯,傲慢道:“雖然你山海歸夢的收視不錯,演技也沒遭到太多吐槽,但是你作品太少,在我這兒做女一,不太行。” 這態(tài)度,只讓裴輕舟想到了陳暮江的謙和和冒險。 對比之下,厭惡來得特別快,但面上對唐偉仍是滿面春光。 姜迎對她說唐偉的劇口碑雖比不上陳暮江和蘇晚黎,但不至于差到極致,她剛拍劇不久,眼光不能太高。 她起初只是被片酬打動,但從陳暮江病后,她想要更多東西。 所以,要爭一爭番位,女一和女二拿的獎有差別,她知道。 裴輕舟端酒笑笑說:“不知道唐導是對我哪點不滿意呢?我可以試著去改,不會的話可以學,讓你滿意。我想要女一,不太想要女二?!?/br> 唐偉沒應這句話,放下高腳杯,點了一支雪茄,黝黑粗糙的拇指抵在煙頭上,拇指剛摸過不少女人的肩頭,不知道會不會有劇毒吸入口。 nongnong的煙氣直沖裴輕舟鼻腔,她聞得頭疼,喝了幾口酒,想用酒味擋一擋。 氣氛僵持,姜迎正欲開口。 只見唐偉叼著雪茄,對裴輕舟說:“聽說你最近在拍《海上花》,還學了舞蹈,我劇里正好也有些與舞蹈相關的情節(jié),不如現(xiàn)場跳一段?我也好看看符不符合我對女一的要求?!?/br> 說完,他吐了一口濃煙,示意裴輕舟看看歌臺處的女人。 屋里人都看懂了,也聽懂了,是在折辱人。 一個當紅女星被要求在暗啞的包廂里跳舞,傳出去本身就是個大新聞,但這種事在娛樂圈確實是存在的,而且可能不少。 畢竟都說戲子只是資本的傀儡,明星要向資源低頭。 況且,誰都不清楚唐偉的劇本到底有沒有這情節(jié),現(xiàn)編一個要你跳,也有可能。 姜迎坐一旁沒說話,她想要唐偉給的片酬,那是接幾個劇都難達到的營收。 至于怎么敲下這部劇,她不在乎那么多,要得多就要付出,她年輕的時候也經(jīng)歷過。 裴輕舟被煙味熏到眼,但知道唐偉意思,掃向歌臺調(diào)笑說:“那不知唐導是想看那種的,還是劇里的?” 這句她是罵人的。 一個導演再無名氣,也要臉。 若選歌臺旁跳的獻媚挑逗人的舞,那是罵你庸俗惡心,若是選劇里的,只能說你比惡心好一點,但不多。 唐偉名氣不多,但有錢,有錢也要臉。 他懂裴輕舟意思,沒進她的圈,捻煙笑笑說:“既然都來了,那就入鄉(xiāng)隨俗吧?” 好一個入鄉(xiāng)隨俗,裴輕舟冷眼笑過,將杯中酒飲盡。 裴輕舟問唐偉:“我若跳了,女一給我?” 姜迎靜靜看著,倒是有些佩服裴輕舟,她帶過同年紀的小花,正經(jīng)酒局上斟杯酒都不太放得下身段,遑論跳舞。 有時體面和尊嚴在想要的東西面前,確實一文不值。 唐偉瞇起眼,又松了松皮帶,吐個煙圈,侃笑道:“那要看能不能讓我滿意了。” 言下之意是,看你跳的尺度夠不夠大,讓人看爽了就是滿意,不爽就是不滿。 這個滿意沒有明確的界限。 但裴輕舟要的是保證,于是她冷言道:“屋里人都算作證,我跳了,你要給我女一的番位。你答應的話,我就跳?!?/br> 屋里除了她和姜迎韓誠外,還有兩個中年男人和叁個陪酒女,聽到裴輕舟話后,都看向唐偉。 雪茄煙灰掉到粗大的指甲上,正朝著裴輕舟,唐偉抖了抖,沒說話,但點了頭。 隨后,裴輕舟又灌了杯酒,起身脫掉大衣,像是一枝拆了包裝紙的玫瑰,放在暗室里,看她能發(fā)出多大的光,能活多久。 吊帶裙上的碎花消隱于光線中,偶遇歌臺映出的藍光,會閃一閃形狀。 裙擺似是盛開的花瓣,在裴輕舟動作的一伸一展中,有了完美的形狀。 她目光沉然,不看任何人,猶如暗室里掙扎綻放的玫瑰,不等任何人的救贖,也不求任何人觀賞。 她為自己綻放,為完成生命的意義而綻放,為與偏逢的黑暗做抗爭。 不必非要求光明,她想試一試,黑暗下,玫瑰會不會開。 前半段給你庸俗的美,后半段讓你見識高雅的美,兩者交迭,在裴輕舟身上彰顯。 姜迎看著下決心了,她要把裴輕舟扶上最高的位置上,她會依仗裴輕舟擁有比之前更值得稱贊的成績。 韓誠同唐偉對視一眼,交換了眼神。 唐偉看著裴輕舟掐滅雪茄,將煙灰缸捅得冒火星。他沒感到一絲侮辱人的喜悅,相反,感到氣憤,而后又轉為了鎮(zhèn)定。 曲停,舞止,不該有掌聲的包廂,傳出不大響亮的幾下掌聲,被唐偉一眼叫停。 但不停的是對玫瑰開于黑暗中的驚嘆,從裴輕舟走回到座位上的幾步路里都是這種目光。 “跳的不錯?!?/br> 唐偉侃侃一笑,身子往裴輕舟座椅旁斜了斜,腳抵在裴輕舟前的桌腳上,挪一步就能觸碰到她并排放的腳尖。 那褶皺冒油的臉即將貼上她的胳膊,粘有煙灰的手搭在她右側椅把上,煙味撲鼻而來,裴輕舟定定身,迭起腿移一步,前傾身端了一杯酒。 她擠笑轉頭,遞酒給唐偉說:“這酒也不錯,唐導不如多喝一杯?” 距離被這杯酒拉開后,裴輕舟不動聲色地理了理頭發(fā),也沒再穿外套。 唐偉接過,看一眼姜迎,又看裴輕舟說:“聽說前段時間,你們海上花劇組被圍了?陳暮江編劇還被人襲擊了?” 裴輕舟同姜迎對視一眼。 她們了解到的唐偉并不認識陳暮江,而且陳暮江遇襲的事官方和她們都有壓消息,網(wǎng)上基本了解不到的,除非去了桐鄉(xiāng),或者和襲擊陳暮江的黑子認識。 隨后,姜迎接話:“唐導和陳編劇認識?” 裴輕舟這才看向唐偉抿酒的厚唇,她也端杯酒喝,驅剛剛靠過來的煙味。 唐偉放下酒說:“認識,緣分不淺?!?/br> 姜迎喜上眉梢,未多想說:“那這女一更該給我們了,都認識嘛,對彼此的能力也都了解,如果唐導不放心,可以再去向陳編劇了解了解我們江舟的實力?!?/br> 說完,還看了裴輕舟一眼。 但裴輕舟在想,為什么繞了一圈才說認識? 不過她更想聽的是,女一給她。 裴輕舟恭維笑笑說:“既然唐導剛剛都說跳的不錯了,那這女一是不是該兌現(xiàn)給我?” 唐偉抖了抖濃眉,腳挪向裴輕舟說:“再說吧,我還沒想好?!?/br> 音落不及叁秒,一杯剛入口的酒潑向油亮的臉,濃眉似多角的爬蟲,在臉上趴著,酒水順鼻而下,洗了洗鼻溝里的惡濁,酒滴滾落厚唇上,滴了又滴。 唐偉看著裴輕舟手里的空酒杯,擦了把臉,制止一旁想圍過來的人,站起身:“江小姐,這是不想拍了?” 姜迎忍不下去,覺得唐偉欺人太甚,跟個癩皮狗似的,前一秒說的好好的,這一秒就不作數(shù)了。 她騰地站起身:“唐導,看來我們不是一路人,這片子另謀佳人吧,我們走。” 最后一句遞了眼神給與唐偉對峙的裴輕舟,一直在看唐偉的韓誠跟著起身。 然而,裴輕舟并無要走的意思。 她諷刺一笑,說:“這就是有名有姓的大導演?連一個有人作證的承諾都兌現(xiàn)不了,你連個8歲的孩子都不如?!?/br> “那看來江小姐還是想拍的?”唐偉看一眼桌上滿杯的酒,獰笑說:“桌上酒喝了,女一給你,這次真的?!?/br> 姜迎站著數(shù)一下,五六杯白酒,她自己從沒喝過這么多,看韓誠,臉上也略有擔憂。 另兩個起身的男人看裴輕舟瘦瘦弱弱的,譏笑了一番,因為那酒連他們都不敢接下喝,怕喝死。 明顯是不給選擇為難人。 “唐導,我們不拍了,走吧,江舟?!?/br> 姜迎叫裴輕舟,她怕喝出事兒,第一次帶裴輕舟談劇,就這么棘手,心有余驚。 裴輕舟沒理姜迎的話,掃一眼,直接端酒,一杯杯喝。 六杯,塑料杯大小的玻璃杯,有的多,有的少,喝完用了不到十分鐘。 辣而烈,沒有消遣的快感,只有胃里的翻騰,但她喝過比這更辣,更烈,量更大的酒,所以胃里還好,適應的不錯。 一屋人盯著最后一杯酒空杯,直到被裴輕舟狠摔在桌上,聲響震了桌子后,他們才收起目不轉睛,動了動身。 喝完后是難受,但還能站住腳,忍住不吐,至少在唐偉面前,裴輕舟仍鎮(zhèn)定自若。 唐偉給了掌聲,看著那只酒杯轉停后,說:“女一給你了,改日簽合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