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程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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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過天晴,宜開機。 上午開機儀式結(jié)束后,唐偉直接安排了騎馬的戲份,裴輕舟和姜迎抵達(dá)片場時才得知,一致覺得唐偉可能是故意的。 但人是導(dǎo)演,安排戲份的話語權(quán)大,整個劇組又都是唐偉的班子,出言反抗不見得能獲取支持,反而給留下口柄。 耍性子、擺架子套上了可就難摘了,忍忍吞下這口氣。 古裝戲,背景設(shè)在清朝,衣服穿了一層又一層,裴輕舟人是瘦,但架不住八九層的圍裹,讓她有些喘不上氣,到馬場后又慶幸不是大夏天拍。 冷得嘞。 馬蹄聲縱起,裴輕舟踩著小步看過去。 程暃騎得很不錯,英姿颯爽足以形容。 看到這一幕,她又有些感懷,馬背上的恣意在人死后,應(yīng)該也會有吧,說不定比人活著更暢快,但又可惜,葉然沒法將兩者體驗完全。 裴輕舟站在塵土飛揚的馬場外圍,服飾特別,妝容精致,活脫脫的王侯小姐,又有滿場工作人員托襯,程暃在馬背上看得異常清晰。 尤其那眼神,讓程暃深感不適,強烈至極,像在看一件遺物。 “咔!這條過了?!?/br> “吁——!” 唐偉喊停后,馬蹄聲跟著漸停,他看眼立在一旁,一動不動看程暃的裴輕舟,看戲般地說:“別急,程暃還要再拍兩條到你。” 聞言,裴輕舟轉(zhuǎn)頭看他:“我不急?!?/br> 她是一點都不急,壓根沒騎過,心里忐忑萬分,慌得一批,但面上不露萬分,不想給唐偉這種人嘲弄的機會。 今天分給她的戲份不難,只是需要上馬溜幾圈,姜迎及時請了專業(yè)的馬術(shù)指導(dǎo)老師臨場指導(dǎo),她看到救護車在時,又放心了幾分,大不了就是個骨折,躺個幾天。 比讓唐偉得意好點。 “唐導(dǎo),資方那邊突然來了人,說是來探探班?!?/br> 唐偉被小助理叫住,濃眉一縮:“哪家公司?” 他這部劇投資者不多,一半多是自己的資金,按道理他才是最大的資方,突然蹦出個資方探班,有點驚奇。 “嘉禾影視,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我們見過的劉總,另一個不太認(rèn)識。”小助理避著盯看的裴輕舟小聲答。 唐偉眉眼舒展,乜一眼裴輕舟起身,剛轉(zhuǎn)身,還沒邁步便換上了諂媚的臉。 見狀,裴輕舟心里鄙夷一翻,想著人都還沒見到就換上面具臉,怪累的,要是她,肯定要等見到人影再變。 剛想著,她聽到唐偉哈巴狗一般的笑:“哎呀,劉總要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呢?!?/br> 喔,原來是已經(jīng)看見人了,只是自己沒轉(zhuǎn)身,看不見。 逢迎場面不看也罷,唐偉太臟眼,翹翹唇繼續(xù)看程暃騎馬溜圈。 劉總接過唐偉舉了小半路的手,看眼身后跟上來的陳暮江說:“我們公司最近不是被收購了嗎?我現(xiàn)在也就是個分公司頭頭,總公司那邊來了人,說想看看我們投資的劇,這才貿(mào)然來了?!?/br> 唐偉注意到了陳暮江,笑著說:“這怎么能是貿(mào)然呢?怎么說咱也算是朋友。”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客套,也分不清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陳暮江遠(yuǎn)遠(yuǎn)看到眼熟萬分的背影,往馬場一看,見到了程暃,目巡二人,攥兜的手緊了緊,聽到劉總介紹自己,才收了視線。 “這位是陳..” “陳暮江,陳編劇嘛,我知道。”唐偉斷了劉總的話,看向陳暮江,微欠身地抬了手,眼含深意。 陳暮江沒看出那深意是什么,也沒抬手去握,淡淡瞥了眼黢黑的指隙,抬步說:“第一天就拍騎馬的戲?” 上午與劉總見面時,她向人要了劇本看,第一天根本不是什么騎馬的戲份。 唐偉伸出去的手空了一會兒,劉總見他挺尷尬的,拉住人跟上陳暮江的步子,心里也有幾絲嘀咕,因為上午見陳暮江時,人十分謙遜有禮。 “戲嘛,怎么拍不都是個拍?順序不重要,重要的是導(dǎo)演說了算?!碧苽グ胄Σ恍Φ卣f。 這話多層暗示,陳暮江聽懂了,停步半,看向從唐偉腿邊跑過去的黃狗說:“也是,你嘛,吃什么都是吃?!?/br> 她是說狗改不了吃屎。 不說出來,是覺得狗不應(yīng)該被人牽連著挨罵。 唐偉迷糊了,聽不懂什么意思,自己的話也沒被正面接招,略微不爽:“陳編有何指導(dǎo)?” “指導(dǎo)談不上,我是想確保別出什么大新聞,嘉禾剛被收購,應(yīng)該不想成為總公司的重點關(guān)注對象吧?”陳暮江掃量二人,視線最終落向劉總。 這個重點關(guān)注的含義,劉總當(dāng)然懂,就是把他撤掉,換成總公司的人,保證收購后的控制權(quán)。 而他同意被陳氏收購的條件是保證公司不被裁員,給他足夠的管理權(quán),這一切的前提是,營收足夠好看。 大新聞,要不得。 “那是那是?!眲⒖傂呛堑貞?yīng)。 唐偉一臉不平,眉若折線,太粗,看著更像糊上去的黑芝麻糊,沒有形狀。 他說:“能出什么大新聞?” 沒人理。 陳暮江回頭間,撞上了裴輕舟的目光,像是兩柄長劍,劍身交鋒一霎,火光流溢。 就在此時,馬驚了。 “吁——吁——!” 裴輕舟回頭一看,程暃被馬顛得找不到頭,旗頭歪掉,整個人搖搖欲墜,圍了一圈人,但都不敢靠近。 “讓開!” “哎!江舟老師!很危險!” 她猛地推開前面的人,沖進(jìn)馬場,花盆鞋跑不快,干脆脫掉,看到馬術(shù)指導(dǎo)師,拽衣服般,拽住人往程暃那邊跑,陳暮江遠(yuǎn)看到這幕,撇下唐偉二人,快跑過去。 馬嘴在人臉前跳,長鳴嘶叫,震耳欲聾,程暃失去重心,眼花一片,像個失去地球引力任人搖擺的娃娃。 馬術(shù)指導(dǎo)師被拽著跑得上不來氣,低頭一看,人小姑娘鞋都脫了往前沖,他一個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跟著鼓了勁往前沖,但仍沒跑過裴輕舟。 她不顧一切地跑,逃命般地跑,號召般地跑,跑到眼前飄忽,耳邊失聲,仍在跑。 淡水紅色旗衣在膝蓋上一頂一頂,一下一下漸漸變成血紅色,一灘接著一灘,耳邊出現(xiàn)忽遠(yuǎn)忽近的聲音。 在說。 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小舟。 她抹了把眼濕潤的眼角,迎著一束光,說來得及,來得及,來得及。 怎么會來不及呢?葉然jiejie。 她說,這次我沒有等啊,推開人和撞開門是一樣疼的,扔掉鞋和拿起刀是一樣勇敢的,怎么會來不及呢? 一個男聲猛地出現(xiàn):你來不及了,她已經(jīng)死了,你摸摸,她是不是涼的?你喊喊,她回應(yīng)你嗎?你看看,你腿上是不是都是她的血? 她流著淚說,張堅滾啊——我來得及——來得及——一定來得及! “來不及了,人要掉下來了,這馬又被驚了!”馬術(shù)指導(dǎo)師在后面喊。 裴輕舟猛抬頭,閉眼,將自己想象成飛盤一樣朝落馬的程暃丟出去,腳底白襪隱隱帶血。 “天吶!陳編!快快快!”姜迎忙喊一聲,身后跟著一隊醫(yī)生護士沖了進(jìn)去。 像是守門員接到了鉛球,重重沉下身,砸向地面。 陳暮江沒趕上,看到落地后,直接去控了馬。 裙面凌亂,背部精巧繡至的花紋被土掩蓋,旗頭摔偏,流蘇掃著頭邊的土,發(fā)絲里擠滿了馬蹄踩過的飛塵,裴輕舟忽感衣服套得多挺好的,痛感沒有那么強烈,地面沒有那么涼,她這時才開始大喘氣。 程暃錯愕,從裴輕舟身上起來:“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裴輕舟躺著看她,突然覺得天藍(lán)得像有人剛用畫筆刷過,嶄新透亮。 “為什么不顧危險救我?” 程暃站起來看到她腳底的血漬,手掌邊還有擦傷,血混著土,應(yīng)該還有點小石子,其他地方不知道還有沒有傷到。 裴輕舟晃了晃腳,笑著說:“我人美心善,救你一下怎么了?” 兩人話音剛落,醫(yī)生護士見縫插針?biāo)频貒松蟻?,便都沒再多說,各自進(jìn)入各自的救護圈。 “程老師,你沒事吧,江老師,你動動身,看有沒有摔到的地方?!?/br> 姜迎匆匆忙忙跟上來,擠了個頭對裴輕舟吼:“那么多人在,用你獻(xiàn)身救?。。繗萘嗽趺崔k?摔廢了怎么辦?” “沒那么嚴(yán)重,這地是土地,摔了頂多骨折下。” 裴輕舟扶地坐起身,一臉抱歉地看被姜迎聲音震到的醫(yī)生和護士,姜迎注意到自己有些夸張了,看人都坐起來,就讓了空間沒再多罵。 陳暮江牽馬給負(fù)責(zé)人后,正準(zhǔn)備往裴輕舟那邊去,看到了一臉菜色的劉總正小跑過來,而身后的唐偉走得慢慢悠悠的,對比強烈到她無法忽視,又望了眼醫(yī)生陪同離開的程暃,突然來了很大的氣。 “劉總,你說今天的新聞會是什么呢?” 開機第一天整這出,兩個主演受傷被粉絲圍攻劇組都是小的,說劇組安全措施不到位也是小的,劇被粉絲號召抵制才是大的,直接影響收視預(yù)期了。 劉總驚慌不已:“這人沒事,上不了大新聞,回頭我跟唐導(dǎo)說,拍攝加強防范。” 唐偉兩手插兜悠然地走,挺著小肚子,放眼四周,陳暮江冷冷瞥過,行至跟前說:“我看今天就拍到這兒吧,亂成這樣,怕是導(dǎo)演說了也不算?!?/br> 未留答話的機會,徑直離開。 風(fēng)將她發(fā)梢的卷拉得挺直,直直刺向身后的唐偉,她步子也直,直直邁向仍被圍住的裴輕舟,而心卻是亂的,跟馬場四處亂走的步子一樣亂。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來這兒是為了什么。 為護裴輕舟周全? 還是為看舍身救人的種種? 偏偏是程暃。 “陳編,剛還想問你,怎么會在這兒?”姜迎問。 “代我爸來看看他投資的劇?!标惸航φf。 竟然是這層關(guān)系?姜迎吃驚一瞬,又被裴輕舟的叫聲嚇到,忙扒開圍成墻護士,看了眼。 十分狼狽。 臉上精美的妝擰在一起,皺成紙團,弓著身,雙手抱腿,嘴里疼得咿咿呀呀。 “骨折了,盡快送醫(yī)院吧?!贬t(yī)生說。 姜迎臉跟著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