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放干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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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明月的手里提了幾樣小吃,烤冷面、章魚小丸子、紅豆餅……又跑到一個店鋪前買冷飲,購入兩杯超大杯清涼解渴的水果茶。 然后她轉身面向江聽風,拿著滿手的戰(zhàn)利品,激動得像個小孩,“走吧聽風哥哥,咱們找個地方坐下開吃!” 江聽風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東西,兩人找了個空位坐下,江聽風把東西一樣一樣打開擺在她面前,沉明月眼里放光,鬼知道她有多想念這些食物。 她開開心心吃起來,戳起一個章魚小丸子往嘴里放,剛入口,很夸張地豎起大拇指,對江聽風道:“真好吃!” 沉明月從來都是個小吃貨,對食物有小倉鼠屬性,小時候喜歡藏零食,有時候吃東西也很像一只拼命往嘴巴里塞食物的小倉鼠,三個小丸子塞進嘴巴里,腮幫子有些鼓鼓的,瞧著十分可愛。 “明月,慢點吃,吃完不夠我再給你買?!苯狅L哄小孩兒一樣哄她放慢速度。 她一旦認真吃起東西,是會令對面的人都瞬間擁有食欲的程度,江聽風竟也難得想再次嘗一嘗這章魚小丸子的滋味。 她不在這些年,江聽風從沒獨自碰過這些東西。 下一秒,沉明月插起一個塞到他嘴邊,“聽風哥哥,吃呀,張嘴,啊……” 和第一次一樣,她喂給他,不管不顧非要他嘗一嘗。 而江聽風看她期待的眼神,不由自主就張了嘴,把章魚小丸子含入了嘴里。 這一次也是一樣,他張口,含入,然后慢慢品嘗。 很多時候江聽風在想,不管沉明月給他喂什么他都會張口的,哪怕沉明月遞過來的是毒藥,他也會吞得甘之如飴。 “好不好吃?”沉明月問。 “嗯?!苯狅L咀嚼,定定瞧著她,根本心不在焉,心思沒放在口中食物的品嘗上,“好吃?!?/br> 沉明月沒察覺,只滿意地一笑,“是吧,我最愛吃章魚小丸子了!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好吃的東西啊。” “真是個小吃貨?!苯狅L淺笑著評價一句。 吃飽喝足,沉明月捂著鼓脹的小腹嘆氣,每次忘乎所以吃完東西,她就陷入沉思與懊悔,“怎么又吃多啦?唉,聽風哥哥,你也不知道阻止著我點兒?!?/br> 她責怪,江聽風卻在笑,“你吃的一點兒都不多,明月,你現在太瘦了,該多吃點兒?!?/br> 沉明月自己捏捏肚子上的小rourou,覺得江聽風是在唬她。 不過她確實比六年前瘦了不少,顧司越喜歡白幼瘦的類型,自從她從顧司越的言行中意識到這一點,便總在刻意減肥。 有段時間她節(jié)食嚴重,后來都暈倒進了醫(yī)院,甚至那時候餓出來的胃病,到現在還沒完全好透,很多不注意養(yǎng)護的時候,還會隱隱作痛。 想到這里,沉明月有些后怕,剛才冷的熱的辣的甜的一塊兒大雜燴下了肚,待會兒不會胃痛吧? 她面色凝重起來,江聽風注意到了。 “怎么了?”他問。 沉明月擠出笑容,“沒事,沒事,聽風哥哥,我吃飽了,咱們走吧?!?/br> 他們兩個人坐在那里,是十分顯眼的,沉明月模樣長得足夠漂亮,江聽風相貌也足夠耀眼,但人們最先注意到的,是他坐著的輪椅。 “殘廢也能找著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咱們怎么還光著???哈哈哈?!?/br> 身后突然傳來刺耳的嬉笑,江聽風的身子突然僵硬了,耳邊響起當年那些不堪入耳的,如同今日入耳的這些一模一樣帶有侮辱性的話語。 初高中時候,沉明月是公認的?;?,那些年她追求者眾多,可她身邊卻總帶著個沉默寡言的殘廢,礙了不少人的事。 那些惡毒的竊竊私語變得越發(fā)肆無忌憚,直到那群人有一次趁他落單時將他連人帶輪椅推到了小樹林。 江聽風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你們想做什么?” “做什么?當然是讓你這個死殘廢長點記性,離沉明月遠一點!” 江聽風冷著眸子看著他們,下一秒,他臉上挨了一拳,他啐出血來,眼底依舊透著冷勁兒,甚至能看出不屑。 那群人被激怒了。 他被他們用繩子連同輪椅綁在一棵樹上,他們把他從來不肯示于人前的殘腿暴露在無數的鏡頭前,他們嘲笑,他們戲謔,他們指著他的殘腿發(fā)出惡心的“吁”聲,烈日下,那些不堪入耳的辱罵和嘲笑整整持續(xù)了一整個下午,從那之后便如同夢魘般折磨了他很多很多年。 “死殘廢,整天纏著沉明月,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那條腿,你配得上她嗎?” “美女配野獸?哈哈哈,簡直異想天開,你個殘廢憑什么?你別糟蹋美女了!” “太惡心了,沉明月看過你這條丑陋的殘肢嗎?她看到以后會不會也像我們一樣嘔出來?” “江聽風,你知道自己這條腿多恐怖嗎?” “你以后可千萬別露出你的殘腿來,這不得把人惡心死嗎?” “沉明月一定沒有見過吧?見過還能和他待一塊?看到他就能惡心得吐出來了吧?” “哈哈哈,那可不?” 江聽風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掙扎的了,他只記得自己逐漸喪失理智,瘋了一樣地怒吼,“她不會!她不會!她……不會?!?/br> 可他們的嘲笑聲卻在他崩潰之際越發(fā)激烈,直到江聽風的聲音漸弱。 他甚至到了拋棄尊嚴求他們的地步:“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求你們,別說了……” 江聽風很久沒有哭過,自從他父母死后,很久沒有流過眼淚,但那一天他再一次清晰地感覺到無法承受的痛苦,他內心最后的防線正在被暴力擊潰,他感到瀕死的絕望,他哭了,他的眼淚混雜著嘶吼,無形的手將他整個人都撕碎。 那一天很混亂,江聽風目眥欲裂,他想殺了他們,他想立刻堵上他們的嘴,讓他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萌發(fā)了最邪惡的念頭。 可他只感覺到無力,內心的恨意滔天,而自己卻身陷囹圄,拖著這幅殘缺的身子,被綁在樹上,竟無一絲反手之力。 “看看你,江聽風,認清你自己,沉明月那么完美的人,怎么能喜歡你這樣的殘廢呢?知道你是她的什么嗎?光是待在她身邊,你就是她的累贅,是她完美的人生中唯一的不完美,你喜歡她都是一種褻瀆懂嗎?還想讓她喜歡上你,你簡直是在做夢!” 對,他是個殘廢,是個連自己都救不了的殘廢。 他憑什么奢望沉明月能喜歡他?他又憑什么去喜歡沉明月? 他憑什么…… 精神上的折磨和身體掙扎脫力的絕望,令他再也無法承受。 直到他昏厥過去,那群人才洋洋自得關了錄像,只給他解開了繩子,便把他丟在了原地,直到深夜,天不知在何時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恍惚中,有一束光照了過來,他掙扎著睜開雙眼,視線模糊,但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誰,然后他聽到了沉明月擔憂的哭腔。 他眼神閃躲,不敢看她,第一件事,是慌張匆忙地遮蓋自己的殘腿,瘋了一樣。 他不確定沉明月有沒有看到他的殘腿,他奮力遮掩,隨后抓住沉明月的肩膀,紅著眼睛絕望地問她:“你看到了沒有?你看到了嗎?你沒有看到對不對?你告訴我……你沒有看到,你告訴我,你沒有!” 他用力的晃動沉明月,期盼沉明月給出答案,他絕不能讓沉明月看到,沉明月會惡心他的,沉明月會害怕他的,沉明月會厭棄他的。 不可以看到…… 絕對……不可以。 然后他終于看到沉明月哭了,他看到沉明月顫抖著雙睫,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他聽到她說:“沒有,我什么都沒有看到,聽風哥哥,我沒有看到?!?/br> 聽到沉明月的回答,江聽風才突然間松懈下來,他神情恍惚,低下頭哭笑,他呢喃:“那就好……沒看到就好……明月,你沒看到就好?!?/br> 他沒再抬頭,也沒看到沉明月當時是何種表情,他不敢看。 那天晚上他因為精神狀態(tài)太差而住進了醫(yī)院,第二天一早,他收到了那幾個人錄下的視頻,威脅他當天的事如果他敢對沉明月說一個字,那些視頻就會出現在沉明月的手機里,他不想被沉明月看到的殘腿,會以另一種方式呈現在沉明月面前。 手機在他手里,幾乎要被捏得稀碎,他奮力擲了出去,“嘭”一聲,手機在墻上砸得四分五裂。 后來沉明月詢問過他當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閉口不言,沉家人想要處理此事,也因為他的沉默而無可奈何。 而那些人,在不久后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學校勸退了,只有江聽風知道,那些人都是活該。 他不過是使了點小計謀而已,那些蠢貨就一個個往他設好的陷阱里跳了下去,一個頭腦簡單的因為他的三言兩語挑撥便與同學互毆捅傷同學進了少管所,一個整天欺凌他人的小混混因為攀比游戲氪金偷家里的錢被賭徒父親打斷了腿,還有一個當時冷眼旁觀的優(yōu)等生,在一次輔助那群狐朋狗友作弊被舉報后,父母被請學校便恨鐵不成鋼當眾辱罵,最后精神出現問題,成績一落千丈后轉學了,還有……一個個,真是可笑。 人性的弱點,一旦被人利用,就變成了得心應手的工具。 “你說什么呢!嘴巴放干凈點!” 沉明月的聲音一下子將江聽風拉回現實,他陰鷙的雙眼突然回歸澄明,陰暗的抵御狀態(tài)瞬間消散。 身前的沉明月已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怒視著他身后。 他隨之轉身,冷眼看過去,沉明月已經沖在了他身前,朝那兩男人憤怒地再次責罵了起來。 “以后你們出門最好是別帶上那張嘴,簡直臭得熏死人!” “唉?你!”其中一人罵罵咧咧,另一個自知指指點點他人理虧,忙拉著同伴離開想要息事寧人。 眼見人要走,沉明月直接沖了上去,擋住那兩人去路,“跑什么?!惡心了人就想走?給我哥哥道歉!” 那兩人面面相覷,雖然自知理虧,卻顯然不愿意道歉的樣子。 沉明月可不輕易饒了他們,此時周圍圍上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對話間,旁人也知曉了緣由,多數是指責那兩個人口無遮攔的。 漸漸那兩人低下了頭,匆匆道了歉就跑了。 沉明月這時才松了口氣般看向江聽風,然后在他身前蹲下來,眼里只有他,笑著,“聽風哥哥,你別和他們一般見識,那些人一點都不值得你在意?!?/br> 那么多年,每次出門,頻頻投來的目光,江聽風早已經習慣了,雖然內心不適,但他已經能夠克制情緒,雖至深夜總會被夢魘困擾,但不至于將脆弱輕易表露人前。 他當年怕沉明月害怕他,亦怕那些異樣的眼光波及到沉明月身上,不敢耽擱她,現在,再次面對著沉明月,他忽然意識到,原來一切只是他想多,沉明月從來不在意那些,也不在意他的腿,她在意的只有眼前的人,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當年沉明月一次又一次推著他接觸陌生人,陪著他幫助他重新拾得與他人交流的勇氣,那樣堅定的陪伴,從來未受過任何異樣眼光和言語的侵擾。 江聽風將余光也聚焦到沉明月身上,身處人群中的不安和焦慮在這一刻徹底瓦解,他眼里只剩下她眼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