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到初六，這一輩里最有前途的紅苗苗每天都有喝不完的茶、下不完的棋、聽不完的革命往昔。從大西山到阿那亞，秦銷把已退休的老部長、老首長，還在位的二大爺、四大爺統(tǒng)統(tǒng)拜訪過一遍，才得到兩天的空閑。

    然而不論秦銷白天走得多晚、多遠，晚上都要回來找汪懸光，跟她做上兩三次。

    汪懸光對性有需求，過去十年維持著每周一次的規(guī)律。

    現(xiàn)在光是體力消耗也就算了，做完秦銷非要抱著她一起睡覺？??！

    汪懸光有個小小的的怪癖——忍不了家里除了她自己，還有別的會呼吸的生物。

    前天凌晨，她實在熬不住了，剛在隔壁的臥室躺下，那個男人又陰魂不散地跟了過來。

    彼時秦銷壓在她身上，單手撐在枕邊，另一只手摩挲她的側(cè)臉，目光充滿了憐憫。而與之相反的是，那根發(fā)泄過三次的玩意兒，正貼著她的大腿若有似無地蹭。

    他說：“我可以幫忙，讓寶貝累到秒睡?！?/br>
    然后她就真被他累到連抬手指的力氣都不剩。

    最后一波快感涌上頭頂?shù)臅r候，汪懸光感覺心臟快要爆了。

    全身的痙攣還沒消退，怎么也睜不開眼睛了。徹底失去意識前，隱約感覺到秦銷親了親她的眼皮，好像還說了句“晚安?！?/br>
    從生理學上講，入睡需要一個過程。

    半小時內(nèi)大腦逐漸“冷卻”，反應(yīng)變慢、感官變鈍。沾到枕頭上立刻就能睡著的，叫做“暈厥”。

    ……

    初七上午，秦銷開車帶汪懸光去京郊泡溫泉。

    “一弦槐”在密云山區(qū)里的諸多溫泉酒店中并不起眼。老板也是位京少，酒店收費很高，對外不開放。

    說得委婉點，是給親戚朋友們提供一個私密自由的場合，說得直白點就是專宰熟人冤大頭的。

    前方幾百米之外，一弦槐矗立在山色間。天猶泛著青藍，薄暝在只剩下一線微光。

    寒流突襲，猛烈的暴風雪就在眨眼間。

    秦銷安靜地開車，汪懸光靠在后座閡著眼睛。

    迎面一輛邁凱倫從酒店駛出來，雙方認出彼此，停車寒暄。

    “秦哥！”“秦銷！”“姐夫。”

    邁凱倫里的這群人只有二十出頭，衣鮮亮麗，眉眼飛揚，渾身上下帶著沒受過苦的天真感，明顯也是高干家的少爺小姐。

    同輩之間喊叫“某少”、“某爺”、“某公子”的，都有點陰陽怪氣的調(diào)侃意味，最正常的叫法是喊全名。

    ——這聲“姐夫”，引起了汪懸光的興趣。

    秦銷點了點頭，算與他們打招呼了，他又問：要下雪了，你們?nèi)ツ膬海?/br>
    “追、追風去?！?/br>
    這群千金公子的語氣里全然沒有追風暴的興奮勁兒，怕秦銷說他們腦子有包。這一車人最多與秦銷差了八九歲，在他面前卻自動矮了半輩。

    秦銷沒評價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回頭望著副駕駛說：來，寶貝，介紹一下。

    汪懸光聞言睜眼睛，乖順地轉(zhuǎn)過頭，冷淡疏離的眼眸輕輕一抬。

    天光昏暗晦澀，這張熟悉又美麗的面孔逐漸清晰起來，落在對面邁凱倫里的幾人眼中——

    所有人瞬間色變，紛紛抽氣。

    后排座椅上，那個剛喊過“姐夫”的平頭小年輕，瞪著眼睛，晃了晃上身，想繞過座椅去瞅司機的臉。

    開車的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姑娘，深藍長發(fā)挽在腦后，一對長流蘇耳環(huán)來回地浪蕩著，相貌美麗，氣質(zhì)出挑。然而她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都籠罩著慘霧。

    魏折夏，汪懸光。

    秦銷仿佛對那女子的異樣毫無察覺，眼底的笑意未歇，語調(diào)也很輕柔。

    既沒有惡意，也不見殘忍，只是敘述一個平平無奇的事實，卻像往深海投下一顆原子彈：

    “我的未婚妻，我的女朋友?！?/br>
    “……”眾人沉默了。

    車內(nèi)車外籠罩著同樣的靜默與尷尬。

    高門聯(lián)姻跟配種沒什么區(qū)別，只要小孩是自己的，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只不過……

    就這么大大方方地介紹她們兩人認識？好歹也讓彼此回避一下吧！

    魏折夏的涵養(yǎng)絕佳，朝汪懸光點了點頭，禮貌地說：“你好?！?/br>
    “你好?！蓖魬夜庖驳貞?yīng)。

    這一幕“和平共處”詭異離奇，邁凱倫里的幾個人簡直看不下去了。兩輛車占著進出兩條車道，不方便也沒必要繼續(xù)聊。

    “你們注意安全?！鼻劁N道，“我們先走了，回頭見。

    拜、拜……有人緩和氣氛。

    秦銷在未婚妻前沒有絲毫收斂，車窗升上去的那瞬間，邁凱倫里的幾個人，都聽見他溫柔地問：“冷了嗎？寶貝。”

    魏折夏一秒都不多等，一腳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烏云越壓越低，后視鏡中連溫泉酒店的影子都看不見了，邁凱倫里的尷尬才終于被人打破。

    小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了兩個能精妙地形容出他此刻復(fù)雜心情字：“我！cao！”

    朋友們交換著同情的眼神，副駕駛上的姑娘還拍了拍魏折夏的肩膀。后者神色不動，暴風雪前的最后一縷熹光在她的側(cè)臉上不斷變換。

    ……那個女的，”后座上又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說話的是位一個戴著眼鏡，相貌斯文的年輕人。

    車內(nèi)空氣凝固兩三秒。

    大家的火力立刻對準了他，七嘴八舌地咆哮道：

    “廢話?。　毕裢舯K??！“你到底是臉盲還是眼瞎?。　?/br>
    “不、不是……”

    年輕人搖了搖頭，思索了幾秒，沒跟他們爭論，兀自掏出手機找圖片，在對話框里輸入了幾個模糊的關(guān)鍵詞。

    2021年硅谷科技發(fā)布會、橄欖資本、白橡木資本、人工智能、“基因編輯”、“硅谷”、“醫(yī)療股”、納米工程……

    AI回復(fù)道：【您要找的是不是“仙女教母”】。

    年輕人依次點開發(fā)來了十幾張圖片仙女教母發(fā)布會的照片。

    他記憶中的那道裊娜的身影，始終躲避著鏡頭，被拍下來的不是背影，便是一小部分側(cè)臉。

    細長的手指放大了最后一張圖片，年輕人的瞳孔微微一閃！

    右上方的角落，只拍到了一個女人的鬢發(fā)和一小截下頜——她的右耳耳垂上，有一顆小小的痣。

    ·

    秦銷訂的是一棟中式庭院，院內(nèi)設(shè)有私湯。四面灰墻，單沿著墻下栽了一叢竹子。寒風一吹，窸窸窣窣，滿園的綠竹游蕩起來，格外清幽雅致。

    酒店外的小插曲沒影響到秦銷的興致，他也沒打算跟汪懸光解釋什么。進房間放下行李，片刻都沒歇，飛快脫光了兩人的衣服，抱著她坐進院中的溫泉。

    頃刻間雪便落下來了。

    他握著她的腰，一下下抽送著硬物，動作狠戾毫不憐惜，guntang的嘴唇卻貼在她耳邊溫柔地呢喃著：

    “好緊，寶貝……”

    “……

    “怎么這么會夾……”

    “……

    喜歡我頂這里嗎？嗯？

    ……

    汪懸光始終一言不發(fā)。

    她抱著秦銷的后背，被迫承受著他的撞擊，后腰處最細膩的皮膚被巖石磨得發(fā)紅，只能發(fā)泄似的抓撓秦銷的后背。

    性愛中的痛楚對男人而言更像春藥。

    秦銷被她小動作激得更興奮了，“啪啪”地打了兩下她的屁股。

    接著他抬起她的一條腿，架到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握著她的腰，一手托著她的臀，每一次挺進都得更深、更兇！

    漫天白雪，紛紛揚揚。

    水是燙的，呼吸是熱的，徹骨的冷風吹起熱騰騰的白霧，朦朦朧朧地裹著兩道糾纏的身影。

    汪懸光竭力忍耐著，卻被插得渾身止不住發(fā)顫。一波又一波電流似的快感從交合處涌出來，麻酥酥地流向四肢百骸。她再不情愿，唇齒間也忍不住泄出難耐的呻吟。

    直到里面一陣陣緊縮痙攣傳來，仿佛千萬根細細密密、通著電流的針戳在脊梁骨上。

    她緊閉著眼睛，忍不住仰起頭，準備迎接最歡愉的那一瞬——

    然而下一秒，她卻被秦銷咬住了脆弱的咽喉！

    風聲止住，流水不動。世間萬物旋轉(zhuǎn)著退得很遠，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

    汪懸光清晰地感受到秦銷的牙尖刺穿了她脖頸上薄薄的皮膚，正抵在跳動著的脈搏上。血管跳動，熱血奔涌，她像一只被野獸叼住了獵物無處可逃。

    “嘶……”

    她痛苦地抖著，面容微微猙獰，在危險的刺激下，夾著他噴瀉出來。

    ……

    “寶貝，你真美。”

    秦銷居然好心地停下抽送，還把她的腿放了下來。那雙深邃鋒利的眼睛久久地凝視著她，欣賞她高潮時的動情神態(tài)。

    他烏黑的頭發(fā)早已濕透，一滴晶瑩的水珠從發(fā)絲間掉下來，不知道是溫泉水還是汗珠，“啪嗒”落在汪懸光的顫抖的眼皮上。

    秦銷瞇了瞇眼，親了一下她咬得艷紅的嘴唇：我好愛你。

    兩人之間是皮膚相貼的親密距離，如何掩飾生理變化也瞞不過對方——汪懸光的心率和呼吸還很快，甚至手指還顫抖著。

    而她睜開眼的那一刻，容色沉靜，眼中清冷，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瀕死般脆弱的模樣。明明被人插著最敏感的部位，卻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

    還不動？你在等什么？

    “……”

    秦銷微妙地挑起了眉梢，嗓音低啞帶笑：“寶貝，像我這樣會憐香惜玉的男人不多見了，你得好好珍惜我?！?/br>
    說完，不等汪懸光吭聲，他便用一輪又一輪暴風雨般密集的侵襲回應(yīng)了她的挑釁。

    他們在溫泉里做了兩次，回到房間又做了一次，直到汪懸光精疲力竭地陷入深眠。

    她醒來時，天徹底黑了。

    床邊亮著一盞仿古的中式方形落地燈?；椟S的燈芒下，秦銷的面容俊美深邃，眼底閃著深深的笑意。

    他正靠在床頭看手機，手臂伸到她頸后，讓她枕著。

    見她醒來，便躺下來，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側(cè)臉：

    “你睡的好香，我都沒舍得親?！?/br>
    連續(xù)幾日沒有睡好，在溫泉里zuoai又耗盡了她最后的體力。山中肅靜，竹葉被風吹得颯颯簌簌，這一覺睡得極好，只是睡久了，有點昏沉。

    汪懸光皺著眉，推了推秦銷的胸膛，剛醒來手上沒什么勁兒，輕飄飄地推這兩下，一點威懾力沒有不說，還有點欲拒還迎地調(diào)情意味。

    你剛才也是這么推我的。

    秦銷輕笑了一聲，抓起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手背，又帶著她的手向下摸，“你推的……是我這里?！?/br>
    一些模糊又不堪的碎片閃過腦海。不知道第幾輪高潮之后，她被秦銷壓在溫泉巖石上，那時候她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了，雙腿被秦銷打開，呈“W”形掛在他的臂彎里。

    他從正面進來，那根東西搗得又酸又漲，她連呼吸都被撞得斷斷續(xù)續(xù)的，只能無助地推他的小腹，不讓他再進。

    汪懸光不愿回憶，閉上眼不說話了。

    “想喝水嗎？寶貝?！?/br>
    “嗯?！?/br>
    秦銷在她渾圓的肩頭上半真半假地輕咬了一口：養(yǎng)不熟的小貓。

    外面雪還沒停。院中廊下掛著幾盞紅燈籠，寸把厚的積雪被映得亮晶晶的。

    秦銷端著水回來，渾身上下一絲不掛，胸肌、腹肌線條清晰流暢，人魚線的盡頭那根半勃的東西堂而皇之地立著。

    汪懸光坐起身，移開視線，不經(jīng)意間瞥到了秦銷的手機——屏幕還亮著，是科技股的投資動向。

    秦銷坐到床邊：VR眼鏡和頭顯追蹤，寶貝你看好哪個？

    “你在問誰？”

    秦銷笑了：“床上還有別人嗎？”

    要是問你包養(yǎng)的情人，那選VR眼鏡吧，都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汪懸光接過水杯，漫不經(jīng)心地垂著眼，烏黑的睫毛灑下一片淡影。

    “要是問科技顧問，對沖基金給我的咨詢費是一小時八萬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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