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信仰
繼上次大肆抓捕共產(chǎn)黨之后沒過多久,又接連發(fā)生了幾件大事。蔣中正被武漢國民政府開除黨籍,隨即他便在南京成立了新的國民政府。寧漢兩邊徹底分裂,倒真應(yīng)了夏潮生的推測。 渝州內(nèi)外自然也因此暗流涌動,不過陳玉麟仍舊作壁上觀。他雖與南京多有往來,但獨立于黨派紛爭之外,保留著自己的實力,牢牢地把渝州這塊肥rou攥在自己的手里,分毫不讓,當(dāng)著這里最大的”省長”。 唐婉寧如今每天都按時早起,吃早餐的時間變得寬裕,使得她有時間在餐桌前翻閱父親訂購的報紙,也對外面的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比起晨報中那些波譎云詭的政治風(fēng)云,今天封面上的黑白照片牢牢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的頭發(fā)被剃去,露出寬闊的額頭和濃郁的雙眉,眉下一雙眼直視前方,淡漠中又帶著洞察一切的凌厲,身上穿著棉袍,挺起胸膛站在鏡頭前,毫無畏懼神色。 一股難以言表的復(fù)雜情緒涌入唐婉寧的胸腔,明明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這張照片卻讓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起顧老師的身影。那天回家之后,她曾央求父親去警察廳了解情況,央求他能不能幫忙放過顧老師,可是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在父親看來,她只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沒有能力也沒有權(quán)力去摻雜進這些事情中來。 唐婉寧定了定神,目光右移,看到了新聞的標(biāo)題:《李大釗等二十人執(zhí)行死刑矣》。 她接著往下讀,里面倒是把他的死寫得仔細,唐婉寧便也看的仔細: 聞前日安國軍方面,決定將李等按律執(zhí)行死刑,命令到后,即提出驗身畫供。李大釗首先簽字,其余個人,亦均依次畫押。當(dāng)以汽車送入地方看守所時,表面上雖云是移送法庭,實際李等已明白矣。 比因李毫不恐怖,即以相當(dāng)禮貌送入汽車,其余則均有繩絆。到看守所之后,由地方廳每兩人合照一相,照完之后,即送入刑臺。刑事以隔離為原則,彼此不能看見。 計自二時至五時,二十人始處刑完畢。首登絞刑臺者,為李大釗。李知已不免,乃曰:“請以紙筆來,俟書一遺囑?!眻?zhí)刑者曰,此時已晚,由不得汝矣。李無言,神色尚未變,既上。執(zhí)刑者令其頸稍伸長,李如言應(yīng)之,厥態(tài)殊從。呼天字,二十分始絕。 唐婉寧回頭再去看那張照片,心頭多出一份悲愴來。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連看守所的人都對他以禮相待?二十多個人中,他第一個站出來,從容赴死。在他呼天的時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思及此,唐婉寧頓覺鼻尖酸澀,合上了報紙。她不知道究竟那些黨代表何種意義,她不知道究竟為什么這些人非死不可,就像她不知道好好的顧老師為什么一夜之間就被打成了“赤匪”,可是她知道,他們面對抓捕和死亡毫無懼色,他們?yōu)榱俗约旱睦硐敫文X涂地,她從中窺到,信仰的力量可以強大如斯。 她愿意向前更進一步,去了解他們的信仰,去了解他們的思想,去查探究竟是什么力量把他們變成了這樣。 Facile的話:報紙內(nèi)容引自1927年4月28日《晨報》,1927年4月30日《世界畫報》和1927年5月7日《北洋畫報》 本來計劃是四月二十八日剛好更新這章,用來紀(jì)念李大釗先生,可惜我更新太慢了。他的祭日雖然過去了,但是他的精神永遠留存。謹(jǐn)此紀(jì)念李大釗先生。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