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4章 半夜相約
宋青書一怔,繼而反應(yīng)過來她話中的意思,想必是之前兩人在床上……不對,在船上的風(fēng)花雪月本來沒什么,可這檔口她丈夫死了,她就不禁有些內(nèi)疚了,所以本能地不想自己和她一起去。 “鏡湖號上的貨物暫時是安全的,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后我來找公子,會按照約定將那批貨物送到揚(yáng)州。”阮星竹和他告別后,便起身招呼阮家的人離開。 宋青書倒是不擔(dān)心什么,且不說阮星竹身上中了生死符,就連阮家其他一些骨干人員也被他這幾天找時間控制起來,所以哪怕阮星竹拼了性命不要,也不能吃得了梁元帝的寶藏。同時進(jìn)四川后就讓任盈盈調(diào)集了一些日月神教的人手在鏡湖號附近盯著,一有異動這邊就會得到消息。 當(dāng)然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突飛猛進(jìn)的關(guān)系,宋青書也不認(rèn)為阮星竹會借這個機(jī)會背叛自己,有句話是怎么說來著,那啥是做出來的,兩人如今雖然稱不上愛,但怎么也弄出了幾分感情了吧。 看著阮家人離去的背影,任盈盈忍不住說道:“宋郎,你真的不去幫她一下么?” “我去了她丈夫也不會死而復(fù)生,何必再添她的傷感,相信阮夫人自己能處理好楊家的事情?!彼吻鄷氖?,柔聲說道,“我此番來四川是為了你,可不是為了她?!?/br> 任盈盈臉色一紅,盡管有些羞澀,但心中更多的是甜蜜。 “剛剛順便問了林平之的消息,聽說他棄官而去,多半是去找余滄海報(bào)仇了?!彼吻鄷樕祥W過一絲憂色,林平之得他傳授五岳神劍,雖然劍術(shù)大幅提升,但修煉時間尚短,這種正派武學(xué)講究的是積累,恐怕無法像辟邪劍譜那般短時間內(nèi)助他報(bào)仇成功。 而且他內(nèi)力修為一直是薄弱項(xiàng),青城派傳承千年的門派,他一個人去多半抱不了仇。 “那位岳姑娘應(yīng)該會陪他一起的,更何況我看林平之也不是那種莽撞之輩,若無絕對把握,是不會出手的。”任盈盈開解道。 宋青書點(diǎn)點(diǎn)頭:“希望如此吧?!比缃襁@邊事情眾多,他不可能專門跑青城山去一趟。 這時候遠(yuǎn)處角落的儀琳與田伯光見那桌人翻來覆去都在說那幾件事,知道聽不到什么新消息,便起身離去。 任盈盈扯了扯身邊情郎的衣袖:“我們跟上去,看看儀琳他們有沒有什么情報(bào)吧?!?/br> 宋青書點(diǎn)點(diǎn)頭:“好?!彼埠芎闷孢@兩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且說阮星竹一路心急火燎回到了楊家大宅之中,本來還抱著一線希望,結(jié)果看到大門口掛的那些白布,整個人頓時軟了。 一旁的佩兒急忙扶住了她:“夫人節(jié)哀?!北M管阮家的人其實(shí)都對這個姑爺沒太深的感情,但姑爺畢竟是姑爺,想到從此以后自家夫人就要成寡婦了,一個個都心生同情。 良久后阮星竹方才鎮(zhèn)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先進(jìn)去。” 一路往里走去,里面?zhèn)鱽砹藛鑶璧目蘼暎@時楊家的下人發(fā)現(xiàn)了她們,不由得驚喜叫道:“夫人回來了,夫人……”叫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家老爺已經(jīng)沒了,喜從何來? 阮星竹已經(jīng)沒心情應(yīng)付這些仆人了,一路上板著臉快步往正廳走去,只見那里已經(jīng)被扮成了靈堂,各種道士之類的在一旁做法式。 靈堂前一些女眷哭哭啼啼跪了一圈,阮星竹看了一眼,認(rèn)出這些人都是丈夫的姬妾,要知道兩人只是政治聯(lián)姻,處于長期分居的狀態(tài),她根本無法盡到妻子的責(zé)任,心中也有幾分愧疚,所以對他納妾一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jiejie……” “夫人……” 一群鶯鶯燕燕看到她,紛紛撲了過來開始哭訴,悲戚的氣氛弄得阮星竹眼睛也開始紅了起來。 不過她畢竟是個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女人,很快便收拾好情緒:“老爺什么時候沒的?” “大概五天前,接到吳曦的征召文書就……”其中一個小妾話沒說完就泣不成聲,她之所以這么傷心一半是因?yàn)闂钫鹬?,另一方面是對未來的惶恐,這個世界女人命運(yùn)本來就坎坷,失去了丈夫這個靠山,她們下半輩子的命運(yùn)可想而知。 “老爺?shù)倪z體呢,我想看一看?!比钚侵窈鋈婚_口道。 旁邊另一人指著靈堂后那棺材:“老爺出事過后,我們草草將其收殮,運(yùn)回了成都,打算在祖墳?zāi)抢锵略?,本來派了人通知夫人,不過這兵荒馬亂的,多半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夫人,沒想到夫人這么快就回來了。” “我剛好過來四川辦點(diǎn)事?!比钚侵耠S意地答了一句,走到靈堂后面輕輕撫摸著黑亮的棺木,想到當(dāng)年聯(lián)姻心懷忐忑地嫁入四川,想到這些年雖然天各一方但也算得上相敬如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不知不覺她眼眶中泛起了一層水霧,一行眼淚仿佛斷了線的珍珠從白皙的臉頰上滑落下來:“震仲,沒想到我連你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也不知道垂淚了多久,忽然她開口說道:“棺木已經(jīng)封了么?找人把棺木打開,我要看一看老爺?!?/br> 這句話一出,除了那些姬妾,連楊家的人都瞬間炸開了鍋: “夫人,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哪有開棺的道理,這不是打擾老爺安息么?!?/br> “開棺大大的不詳??!” …… 阮星竹知道這個社會非常忌諱開棺,如果在阮家她倒是能力排眾議,可如今是在楊家,再加上楊家人中早就有不少人對自己在外面拋頭露面的行為有些非議,如今丈夫死了,誰還會聽她的。 “二叔呢,二叔在哪里?”阮星竹知道跟這些人講不清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丈夫的兄弟身上。整個楊家做主的就是他們兄弟,族長雖然是丈夫楊震仲,但楊巨源同樣也有著巨大的能量,官場上兩人互為臂助,家族中很多事也是兩兄弟商量著決定。 楊巨源在地方任官,見識自然非一般族人能比,阮星竹現(xiàn)在心中有些懷疑,相信如今只有二叔能站在她這邊。 “二老爺在這邊守了一夜,如今在書房里休息?!甭牭剿奈幕?,有人馬上答道。 阮星竹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便往書房那邊走去,快要走到的時候,楊巨源已經(jīng)接到消息迎了出來:“大嫂,你可總算回來了?!?/br> 楊巨源比丈夫年輕約莫十歲,身上卻有那種混跡官場的沉穩(wěn),再加上生得相貌堂堂,楊震仲生前沒少夸獎自己這位能干的弟弟,認(rèn)為他是家族的希望。 “如果我早幾天回來,說不定就不是這個結(jié)果了。”阮星竹也充滿了內(nèi)疚。 “這事也怪不得夫人,只能說這就是命,不過大哥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含笑九泉的?!睏罹拊匆贿叞参恳贿呎埶M(jìn)了書房,同時還親自倒了一杯茶給她。 “對了,說到這里嫂嫂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比钚侵窈鋈婚_口道。 楊巨源正色答道:“如今大哥不幸身故,嫂嫂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吩咐但說無妨,只要巨源能做到的,一定再所不辭。” 阮星竹眉頭微皺,總覺得他的話聽起來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又說不上來,再加上她急著開棺的事情,也就沒有細(xì)想,繼續(xù)說道:“我想開棺看一看你大哥。” 楊巨源不由地眉頭一皺:“開棺不是小事,嫂嫂為何有這個念頭?!?/br> 阮星竹解釋道:“你大哥的性格我知道,雖然有些沉悶,卻并非這種莽撞之輩,他就算不愿意接受吳曦的委任,也不太可能做出自殺這么極端的選擇?!边€有個理由她沒有說,他們夫妻之間雖然聚少離多,但是她知道丈夫?qū)ψ约旱那橐猓浪粫岬镁瓦@樣丟下自己。 楊巨源一驚:“嫂嫂你的意思是?” 阮星竹尋思了一下措辭,方才開口道:“我懷疑你大哥并非自殺?!?/br> “那是誰殺了他?”楊巨源拍案而起,顯然驟然得知這個消息,心情無比激蕩。 “我也只是懷疑而已,并不是很確定,所以才需要開棺檢查一下他的遺體,”阮星竹忽然想起了什么,“對了,聽說是你替你大哥收殮的,當(dāng)時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楊巨源搖了搖頭:“當(dāng)時并沒有注意到什么異常啊,也可能是我當(dāng)時太傷心了,并沒有留意其他的?!?/br> “這樣啊……”阮星竹有些失望,開始思索起來。 “不過我也覺得不能讓大哥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楊巨源沉思一會兒,斬釘截鐵說道,“我支持開棺驗(yàn)尸?!?/br> “那太好了,不過楊家那邊的人……”阮星竹閱歷成熟,知道這件事很難搞定家族中一些老古董。 楊巨源也皺眉道:“那些人的確是個問題,要知道這邊的人世世代代都認(rèn)為開棺不詳,如果公然要開棺的話,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也未必會成功,不如這樣,我們晚上的時候趁夜深人靜,偷偷開棺驗(yàn)尸,這樣不驚動家里的人,應(yīng)該能把影響降低到最小?!?/br> 阮星竹點(diǎn)頭:“如此甚好?!逼鋵?shí)剛才她也想到了類似的辦法,不過這件事她一個人根本沒法做到,如今有楊巨源幫忙,自然不一樣。 “大嫂,我要先去安排一下,看晚上如何將守夜的人支開,騰出一段空窗時間。”楊巨源說道。 “好,我先去換一身孝服,再去靈堂那里拜祭你大哥?!比钚侵衤冻鲆唤z苦澀的笑容,很快心事重重地走了。 看著她娉婷生姿的背影,視線落到那搖曳動人的纖腰翹-臀上,楊巨源本來清明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絲莫名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