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救?還是不救?
“我覺得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做了官也不耽誤你養(yǎng)花種草??!”去而復(fù)返的城陽長公主卻還是沒有放棄,這時再次開口勸道。 “多謝長公主的好意,不過我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張縱也有些無奈的再次推辭道。 “那個……” 正在這時,旁邊的薛紹似乎有些憋不住了,不過他剛一開口,城陽長公主就瞪了過去,如果放在之前,薛紹肯定會嚇的不敢開口,不過這次他卻鼓起勇氣上前一步道:“母親,我是想告訴您,張世兄其實是做不了官的!” “為何?”城陽長公主聽到兒子的話也愣住了。 “很簡單啊,張世兄的父親棄官從商,所以他就是商人之子,而大唐律法規(guī)定,商人及子嗣不得為官!”薛紹開口解釋道,他也是剛想到這一點。 “這是哪個混帳定的律法?”城陽長公主勃然大怒道,其實她也知道有這條律法,但之前卻根本沒想到張縱也受這個限制。 “這……這是太宗皇帝親口對房相說的,后來就寫進(jìn)了律法中?!毖B這時小聲的道。 這下城陽長公主也燥的滿臉通紅,她也沒想到竟然把自己的親爹給罵了,底下的張縱和薛紹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十分辛苦。 “不就是商籍嗎,我找人去給你改!”城陽長公主這時有些惱羞成怒的再次道。 “娘,其實不用您改,張世兄的父親本來是官員,按照大唐律,官員若是經(jīng)商,雖然也會受到處罰,但只要三年內(nèi)不再經(jīng)商,就可以恢復(fù)官籍,所以您只需要耐心的等三年,三年后張世兄就不再受商籍的影響了。”薛紹這時再次開口道。 “不對啊,我現(xiàn)在也賣花草,不同樣也是商人嗎?”張縱這時忽然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一樣,你父親是主動棄官從商,給自己入了商籍,但你今年剛成年,籍貫可以修改,你家有自己的花圃,其實嚴(yán)格來說根本不算商人,可以說你是花匠,屬于工匠的一種,也可以說你是花農(nóng),屬于農(nóng)人,具體屬于哪一種就看怎么cao作了?!背顷栭L公主這時也冷靜下來分析道。 “對啊,給張世兄改籍倒是小事一樁,但他父親棄官從商卻有不少人知道,這點沒辦法改,就算母親您強行給世兄安排了官職,日后若是有人借這件事發(fā)難的話,恐怕對世兄也十分不利,所以我覺得母親您還是耐心的等三年再說!”薛紹再次開口勸道。 張縱聽到這里也不由得心中暗贊,自己總算沒有白做那么多菜,薛紹這小子除了吃外,這口才也是一等一的。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薛紹的本事好像都在一張嘴上了? 城陽長公主這時也終于被說動,只見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無奈的點頭道:“好吧,倒是我之前考慮不周了,這個官就先不做了,咱們還是來談一談生意的事吧!” “生意?啥生意?”張縱顯然無法跟上城陽長公主的思路,剛才還勸說自己做官,怎么一轉(zhuǎn)眼就跑到生意上了? “當(dāng)然是香皂的生意!你的香皂效果比胰子強上數(shù)倍,賣相又漂亮,如果制造出來拿到脂粉鋪里,肯定會引起無數(shù)人的瘋搶!”城陽長公主這時笑吟吟道。 “沒問題,不過長公主打算怎么合作?”張縱聽到這里也明白過來,當(dāng)即就點頭同意道。 其實除了香皂外,張縱手中還有許多賺錢的辦法,比如白糖的制法、煤的應(yīng)用等,但之前他無權(quán)無勢,根本不敢拿出來,畢竟光是一個雙色月季和花圃,就引來了許牙郎和劉監(jiān)史這兩頭餓狼,如果再拿出其它賺錢的辦法,那簡直就像一個小娃娃抱著金子走在鬧市之中,到時他恐怕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出香皂的制造之法,其它的事情你不必cao心,日后賺的錢對半分如何?”城陽長公主想了想建議道。 “不行!”張縱聽到這里卻是立刻拒絕,“在商言商,我只是以技術(shù)入股,占一半的份子實在太多了,這不是長久之法,所以我只要占兩成就行了!” 張縱主動減少自己的占股并不是矯情,而是一種十分聰明的做法,因為他打算將城陽長公主當(dāng)做一個長期的合作伙伴,日后還有更多的生意可以合作,自己總不能每次都占她的便宜,所以干脆從一開始就公事公辦,畢竟后世的專利入股頂多也就占兩成的股份。 “兩成太少了,三七吧,你三我七如何?”城陽長公主似乎也猜到了張縱的心思,當(dāng)下也是一笑道。 “即如此,那張縱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張縱想了想也爽快的同意,三七與二八相差不大,大不了以后合作再讓出點利益就行了。 “對了,大唐不是嚴(yán)禁貴族和官員經(jīng)商嗎,公主這樣做不會有問題吧?”張縱忽然想到之前薛紹的話,當(dāng)即再次追問道。 “嘿嘿,世兄不必?fù)?dān)心,整個長安城的貴族之中,哪家沒有幾間店鋪或產(chǎn)業(yè),比如咱們之前去的青木樓,背后其實是紀(jì)王家的產(chǎn)業(yè)。”薛紹這時卻上前一笑道,紀(jì)王李越是李世民的第八子,也就是薛紹的舅舅。 張縱聽后也連連點頭,其實之前他隱約也聽說過一些貴族經(jīng)商的事,畢竟律法再嚴(yán),也架不住鉆空子的人,大唐的貴族生活奢華,如果沒有自己的產(chǎn)業(yè),光靠朝廷發(fā)的俸祿恐怕根本無力支撐。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正事也聊完了,所以張縱就起身告辭,城陽長公主就讓薛紹送張縱回家,至于香皂作坊的事不用他cao心,過幾天她會安排幾個工匠去張縱那里,到時他只需要教會這些工匠制作香皂就行了。 “世兄,你真的要和我娘合作開作坊?”回去的路上,薛紹還有些好奇的追問道。 “那當(dāng)然,我以前不是說過嗎,要多掙錢重修家里的房子,現(xiàn)在我的錢可不夠?!睆埧v雙手一攤道,無論哪個時代,錢這東西都是越多越好。 “你還真打算建房娶妻生子???”薛紹有些無語的問道。 “娶妻生子有點遠(yuǎn),不過建房子倒是真的,現(xiàn)在家里的生活環(huán)境實在太差了!”張縱這時難得露出認(rèn)真的表情道,不說別的,抽水馬桶得有吧,現(xiàn)在他越來越覺得,馬桶簡直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發(fā)明。 “我覺得你那里挺好的,有吃有喝,而且又沒人管著,簡直比我強太多了?!毖B說到最后也露出感傷的神色,他平時被城陽長公主管的太狠了,只有到了張縱那里,才能徹底的放松下來。 “你是長公主的兒子,她自然要管著你,如果你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恐怕長公主也不會費那個心了?!睆埧v想了想開口勸道,他畢竟兩世為人,也更能體諒城陽長公主的心情。 薛紹其實也懂張縱的話,只是他聽完后卻是長嘆一聲,久久沒有再開口。世人皆苦,李弘曾經(jīng)說過很羨慕薛紹,而薛紹則羨慕張縱的自由,當(dāng)然他們兩人身上,也有張縱羨慕而不可得的東西。 回到家中,張縱目送著薛紹的馬車離開,這才回到家中,之前因為時間來不及,制香皂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收拾,趁著天還沒黑,張縱挽起袖子打來水,將一些用過的東西清洗后擺放好。 不過當(dāng)張縱看到鍋里的廢液時,卻露出猶豫了表情,這些廢液就是鹽析出肥皂后留下的,里面還有不少的雜質(zhì),看起來有些混濁,就像是一鍋污水似的。 “皂化反應(yīng)后,留下的廢液其實是甘油與水的混合物,甘油這東西倒是有大用?!碑?dāng)下張縱摸著下巴自語道。 甘油的用處極大,別的不說,它本身就是一種極佳的護膚品,另外如果用硝酸與甘油反應(yīng)的話,就會產(chǎn)生大名鼎鼎的硝化甘油,沒錯,就是諾貝爾搞出來的那個炸藥。 硝化甘油雖然以炸藥聞名,但其實很少有人知道,這東西還是一種很好的藥物,它的作用是擴張血管,是心絞痛的特效藥,也就是說,如果能把硝化甘油搞出來,就可以大大緩解李弘的病情,再結(jié)合飲食上的禁忌,他甚至可以像普通一樣生活,再也不用擔(dān)心病痛的困擾。 “硝酸倒是能搞出來,硝化甘油也不難,但是……” 張縱這時卻又猶豫起來,因為他想到城陽長公主之前的警告,武媚娘野心勃勃的插手朝政,李弘是她最大的阻礙,如果李弘死了,武媚娘將是最大的受益者,但如果自己治好了李弘的病,恐怕會徹底的得罪武媚娘,從而成為對方的眼中釘、rou中刺。 救?還是不救?張縱看著眼前的這鍋廢液,臉上也露出萬分糾結(jié)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