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案子告破
貞觀十七年七月,民訛言官遣棖棖殺人,以祭天狗,云:其來也,身衣狗皮,鐵爪,每于暗中取人心肝而去。于是更相震怖,每夜驚擾,皆引弓斂自防,無兵器者剡竹為之,郊外不敢獨行。太宗惡之,令通夜開諸坊門,宣旨慰諭,月余乃止。 上面的記載出自《新唐書》,先不說有沒有棖鬼這種妖怪,光是這種流言造成的影響就十分嚴(yán)重,百姓們晚上不敢睡覺,甚至手拿弓箭自保,沒有弓箭的人干脆用竹子做武器,大白天都不敢出城,整個長安城都陷入到一種恐慌之中。 也正是有貞觀年間的先例,所以長安城再次生類似棖鬼的連環(huán)殺人案時,各級衙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鎖消息,怕的就是引起百姓的恐慌。 不過現(xiàn)在案子總算破了,張縱與薛紹跟著報信的不良人來到宣義坊的東南角,這里是連成一片的住宅,因為宣義坊這里靠近朱雀大街,中間僅僅隔了一個永達(dá)坊,所以這里也算是長安城的繁華區(qū)域,地價并不便宜,能夠在這里居住的,一般都是長安城的中上人家。 案子告破,駱賓王也第一時間通知了張縱,剛好他也想看看兇手長什么樣子,所以就與薛紹一同前來,不過剛才來的時候,城中不少人已經(jīng)得到消息,現(xiàn)在宣義坊中到處都是看熱鬧的人群,如果不是有不良人開路,恐怕他們根本擠不進(jìn)來。 “張兄你終于來了,多虧了你的幫忙,否則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抓到這個兇手!”這時駱賓王熱情的迎上來,激動的一把抓住張縱的手臂道,這個案子總算是破了,他也終于能夠睡個好覺了。 “觀光兄客氣了,你們是怎么找到這個兇犯的?”張縱這時十分感興趣的問道,雖然他劃定了這片區(qū)域,但同樣也有上千戶人家,想要從中找出兇手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們就是按照張兄你說的那些特征,然后用最笨的辦法,將符合條件的人全都篩選出來,然后派人暗中盯著這些人,結(jié)果還真是巧了,就在昨天,這個兇手竟然再次準(zhǔn)備犯案,剛好被我們跟蹤的人抓了個現(xiàn)行,受害人重傷但僥幸逃得一命,這樣他們想抵賴都不成了!”駱賓王再次興奮的道。 “今年最后一次犯案,還真是就差一點,如果讓他成功了,恐怕想要再找到他就不容易了!”張縱聽后也有些感慨道,也多虧了駱賓王他們的動作快,這才能及時抓住兇手,同時也挽救了一條性命。 “張公子快請進(jìn),這里就是兇手的住處!”正在這時,只見周吾從前面的一片住宅中走出來,當(dāng)看到張縱也十分熱情的迎上前道。 “能進(jìn)去嗎?”張縱雖然很想進(jìn)去,但還是開口問道,因為他知道衙門肯定要搜查兇手的住處,從而尋找更多的證據(jù),一般人肯定不會讓進(jìn)去。 “沒問題,兇手已經(jīng)全都招了,證據(jù)我們也找的差不多了,現(xiàn)在只是在進(jìn)行最后的清尾。”周吾這時也輕松的笑道,大案得破,他也終于可以卸下肩上的擔(dān)子了。 張縱聽到這里也不再遲疑,跟著周吾和駱賓王一起進(jìn)到這所宅子,結(jié)果剛進(jìn)大門,就見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綁,兩人背后都有兩個不良人看守,他們正是犯下棖鬼案的兇手,男人是主謀,而女人則是他的幫手,同時也是他的妻子。 “男人叫胡志,本來是個屠夫,因為手藝好,無論是羊還是豬,到了他手里都是一刀斃命,所以有個混號名叫胡一刀,后來靠著手藝開了兩家rou鋪,在長安城也算是富戶了?!敝芪徇@時指著這對兇犯介紹道。 “那他們要人心做什么?”張縱這時也好奇的問道。 就在張縱的話音剛落,只見兩個不良人從房間里抬出一個擔(dān)架走了出來,架子上躺著一個全身僵直的少年,因為天氣熱,所以少年只穿了小衣,露出干癟瘦弱的四肢,上面甚至看不到什么肌rou,只是一層皮包著骨頭,而少年的臉色灰敗無比,簡直與死人無異,也只有勉強(qiáng)能轉(zhuǎn)動的眼睛表明他還活著。 “這是……”張縱看著這個骷髏似的少年也不由得大吃一驚,難道說這個少年也是受害者之一? “這是他們的兒子,三年前得了怪病,身上越來越無力,最后直接癱瘓在床,全身肌rou萎縮的不成樣子,他們之所以挖人心,主要是用一種邪術(shù)煉藥,為的就是給他們兒子治病,不過現(xiàn)在看來根本沒什么效果?!敝芪徇@時繼續(xù)介紹道。 本來垂頭喪氣的胡志夫婦這時也看到被抬出來的兒子,兩從也立刻掙扎著大叫道:“放開我兒子,不要傷害他,一切都是我們做的,與他無關(guān)……” 不過周吾他們卻根本不理會這兩人,當(dāng)下?lián)]手讓人把少年抬了下去,張縱看到這里也心生不忍,但他也看得出來,這個少年根本活不了多久了,甚至他懷疑對方得的可能是“漸凍人”之類的絕癥,否則四肢不會萎縮成這個樣子。 也許是因為見到那個身患絕癥的少年,張縱的心情也變得有些糟糕,當(dāng)下草草在兇手的宅子里轉(zhuǎn)了一圈,而院子里的胡志夫婦依然在凄慘無力的叫喊著自己的兒子,他們雖然喪失了人性,但對兒子的愛卻與常人并沒有什么不同。 走出兇手的大門后,張縱也長長的吸了口氣,隨后緩緩的吐出,這才感覺胸口的郁氣消散了一些,而旁邊陪著駱賓王也看出張縱的異樣,當(dāng)即笑著開慰道:“張兄你還是太年輕,這個世上可憐的人多得去了,但有些人卻是即可憐又可恨,你也不必因為他們壞了心情!” “多謝觀光兄,不過那個少年應(yīng)該是無辜的,你們會怎么處置他?”張縱還是有些關(guān)切的問道。 “剛才他的樣子你也見到了,就算他有罪,恐怕也活不到審問的時候,所以衙門一般都是找到胡志的親戚,讓他們代為照顧對方。”駱賓王再次開口道。 聽到少年有人照顧,張縱也點了點頭,他并不是什么濫好人,自然不會把什么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張縱與薛紹也告辭離開,雖然這片街區(qū)已經(jīng)被衙門封鎖了,但是出了街區(qū)后,外面依然是人山人海,許多人都是附近幾個坊趕來看熱鬧的。 “世兄你看外面這幫閑人,不干活跑來看熱鬧,把路都給堵了,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這么多時間?”馬車因擁擠走的極慢,薛紹也忍不住吐槽道。 “好奇心是人的天性,之前棖鬼的流言就能傳的滿城風(fēng)雨,更何況現(xiàn)在棖鬼案的兇手被抓住了,估計明天一早,整個京城都會討論這件案子!”張縱淡定的一笑道。 不過說到這里時,張縱忽然靈機(jī)一動,李弘就要回來了,而且印刷術(shù)也搞出來了,雖然印刷的書籍還沒有大規(guī)模上市,但影響力已經(jīng)傳出去了,而自己要不要趁著這個機(jī)會,把另外一樣影響力巨大的東西也給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