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這段路不算長，但小狗的份量確實不虛，趙恪結(jié)實抱了一路。

    途徑一家寵物店，申屠念有卡，果斷進去給小狗洗了澡，他可太臟了。

    店里人不多，等待的時間也比想象中快，好像坐下還沒休息多久，就被通知結(jié)束了。

    工作人員將干凈小狗抱過來，沒來得及放地上，小狗看見趙恪就往他身上撲，就仿佛看到了一個移動座椅。

    洗香了，也矜貴了，一步都不肯走。

    趙恪倒也甘愿，順勢接過，單手托著小狗屁股，姿勢很熟練。

    小狗扒在他肩膀上，小眼珠子轉(zhuǎn)啊轉(zhuǎn)，看著特別無辜。

    申屠念在一旁看著，笑得好歡樂。

    她拍拍小狗腦袋，夸道：“好聰明呀。”

    趙恪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計較罷了，空著的那只手順勢去牽她的，這回沒有半點遲疑。

    兩人一狗走回她家。

    申屠念開了門。

    換鞋的間隙，看他還站在門外，很自然地說了句：“進來啊?！?/br>
    進門前趙恪還猶豫了一下，想松手，發(fā)現(xiàn)小狗扒著衣服不放，還挺有力氣，就是半步都不愿意走了唄，非要等到干凈地板才肯下地唄。

    他沒法，進了玄關(guān)，小狗像是得逞了一般，這回松得很快，一碰到木地板，四只小短腿撒歡兒就跑遠了。

    半點不惦記是誰辛苦抱了一路。

    別說，這翻臉不認人的速度，還真是像足了她。

    狗隨主人，不假。

    “我回去了。”

    功成身退，說的就是他了。

    申屠念本想點頭，一抬眸看見他，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你身上……”

    趙恪順著她的目光一低頭，表情凝固住了。

    白T恤上滿是瓜子印，還有狗毛，草屑，一些不知名的水漬，黃的白的一灘灘。

    何止是邋遢，被小狗陷害得很徹底。

    這副模樣走出去，流浪漢都得給他讓個碗。

    果然，下一秒，申屠念看到趙恪的眉心打了個死結(jié)，怎么都解不開的那種。

    “我給你找件衣服換?！?/br>
    趙恪反問：“你的？還是你爸的?！?/br>
    眉心的糾纏沒松，看樣子女裝或是中老年審美他都挺抗拒。

    申屠念想說“你的”，但理智告訴她，還是不說為妙。

    她家里真有他的衣服，一件。

    忘了是哪一次，從青山郡回來時外套里面穿了他的短袖，想著下回去那的時候再放回去，然后下回又下回，就留到了現(xiàn)在。

    這是比任何更讓她難以啟齒的事，打死不能說。

    說了，她就真成了小偷。

    “算了，就這樣吧。”

    他的突然出聲打破了女孩的回想。

    話說完就要走，只是在少年轉(zhuǎn)身的瞬間，下擺被輕輕拉住。

    趙恪看著衣擺上的她的手，目光順移，落在她臉上。

    “你…我給你洗干凈?！?/br>
    申屠念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下，解釋道：“洗衣烘干很快的，你脫…下來?！?/br>
    是真的沒料到她會這么說。

    趙恪愣了好一會兒，蠻長的一個空檔，實打?qū)嵉陌敕昼姟?/br>
    等回過神來，他脫口而出：“你會洗嗎?！?/br>
    天地良心，這真的只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疑問句，沒有半點鄙夷，蔑視，或者嘲諷，趙恪可以對天發(fā)誓。

    可是晚了。

    話一出口，半米遠的位移，落到她耳中，所有的合理都是錯。

    “什么叫我會……你，脫下來，現(xiàn)在，立刻馬上。”

    申屠念開始躁起來，帶著些許的暴。

    見他仍一臉猶疑沒有動作，直接上手了：“讓你脫衣服，聽到?jīng)]。”

    眼瞧著她兩眼冒火就要撲上來，趙恪傻眼的同時，很識相地認了慫。

    “好好，你別，我自己脫，別亂來……”

    只閃躲的工夫，他胸口就多了兩道紅痕，她撓的。

    衣服到她手里，皺巴巴的一團，說不清像一塊什么。

    看著她氣沖沖的背影，趙恪沒來由眼皮一跳。

    總感覺……兇多吉少。

    哼，瞧不起誰呢。

    也沒多難，那些高科技產(chǎn)品cao作起來特別傻瓜式，有手就行。

    申屠念再回到玄關(guān)，征服智能家電后的神情明顯緩和了許多。

    趙恪還在那兒，沒挪動一步，只是從站著變成坐著，你別說，她家玄關(guān)這個換鞋凳設(shè)計挺好，好像天然就是為他準備的。

    “你干嘛不進來坐?！?/br>
    申屠念納悶，納悶歸納悶，還是挨著她一起坐下，總不能放他一個人坐這兒等，待客之道，她懂的。

    他輕聲回了句：“不好?！?/br>
    申屠念心大：“我爸出差，阿姨下班了，家里就我和小狗。”

    趙恪默了片刻，然后搖頭：“還是不好?！?/br>
    兩句“不好”，引得申屠念認認真真看向他。

    他的睫毛很密，垂眸的時候能蓋住大部分眼眸，口罩遮住了其余的臉，喉結(jié)很突出，會隨著說話時不自覺動一下，讓人聯(lián)想到“性感”這個詞，莫名其妙的。

    脫掉上衣后顯得更寬的肩膀，胸膛上淡淡的兩點，厚實的脊背靠在墻上，形成一道透氣的弧，小臂上的肌rou隱隱抽動，大約是用力過度的結(jié)果。

    他有時候特別混賬王八蛋，有時候像一個老迂腐，這會兒又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裸著上半身，炫耀著好看的肌rou線條，說著毫無說服力的鬼話。

    申屠念突然覺得很有趣。

    像是第一次見到他時。

    那種明知不該卻忍不住將眸光一次次輸給他的……心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