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無家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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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念蹲到腿麻,才終于哄得小狗肯舔她手掌心,算和好了。 她起身的時候,身體踉蹌了一下,好險穩(wěn)住了,不然在他面前摔倒可太傻了。 趙恪看在眼里,握著牽引繩的手緊了緊,最后將繩子交給她。 申屠念接過,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那人扔下她扔下狗,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公寓。 原來他交接的不只是小狗,還有遛狗任務(wù)。 好吧。 申屠念看著小狗,問道:“你知道去哪兒玩的,對不對?!?/br> 小狗“汪”了聲,領(lǐng)頭帶路。 趙恪把小狗養(yǎng)得很好,各個方面都能看出。 他的毛發(fā)很好,體重控制在標(biāo)準(zhǔn)范圍,他雖然不是年輕狗,但依然精神抖擻,體力超群。 申屠念都走累了,他還昂首闊步往前。 “停,”申屠念拉住繩子,“休息一下?!?/br> 竟然是她先喊停。 小狗用一種很不理解的眼神望向她,確認(rèn)她是真的想休息,才慢吞吞挪到她身邊。 他們之間一直有一兩米的路徑差。 他領(lǐng)先,她只負(fù)責(zé)跟著。 到底是誰遛誰啊。 * 叮咚—— 公寓門鈴響了。 趙恪打開門,她和小狗站在外面。 申屠念知道自己這會兒肯定很滑稽,赤著腳,單手勾著高跟鞋,裙子上可能沾了泥巴和草屑,頭發(fā)也亂,胳膊和手腕還有點疼…… 算了,這都不重要。 “怎么回事?!?/br> 趙恪皺眉問道。 申屠念連忙解釋:“是小狗帶的路,我不知道,跟著跟著就上來了。” 趙恪聞言,臉色更差了:“我是問你,怎么回事?!?/br> “我?”申屠念低頭看了眼身上,是有些臟,“我不太熟這里的路,沒留心,絆了一下?!?/br> 申屠念把狗繩遞給他,手腕上的擦傷和紅腫一目了然。 趙恪瞟向小狗,那眼神仿佛在問:是你讓她摔跤的? 小狗頓時慫了,小碎步挪啊挪,藏到申屠念身后。 申屠念作為主人兼?zhèn)迹埠苤v義氣,不僅沒有將小狗供出來,還一副護(hù)他到底的意思。 她倆串通一氣的樣子讓趙恪臉上的緊繃感稍稍緩和了些,是無奈,然后妥協(xié)。 他側(cè)身,讓小狗進(jìn)屋,然后看向還等在門外的人。 他沒有將她拒之門外,也沒有主動提出請她進(jìn)去坐。 只是靜等她的下一步動作。 申屠念攏了攏頭發(fā),通常手足無措的時候,她會有這種習(xí)慣性小動作。 “趙恪,我想和你談?wù)?。?/br> “談什么?!?/br> “我們……”說話間,她手機(jī)響了,是電話,但她似乎沒打算接。 申屠念按停了電話,輕嘆一聲:“他們在催我了,那邊撤完展了有個餐會,我得去露個面,等結(jié)束我給你電話,行嗎?!?/br> 她說得很細(xì)節(jié),像是在報備行程,出人意料。 趙恪的聲音依然是冷的:“太晚我休息了?!?/br> “你平時一般幾點休息?!?/br> “十一點前?!?/br> 申屠念愣了一下,一時分不清他是在回絕她,還是真的這么養(yǎng)生。 “好,我盡量趕在這之前,”她朝他揮手,“我先走了?!?/br> 趙恪的目光順勢落到她的手上,想說什么,被自尊心擋住了。 反觀申屠念,她似乎沒太當(dāng)回事,扶著墻穿好高跟鞋,電話又響了起來,她接起的同時,電梯正好到了,大步流星走了進(jìn)去。 趙恪看著電梯數(shù)字從五樓降到一樓,然后進(jìn)屋。 * 趙恪沒說謊,十一點是他的理想睡眠時間。 但自從入職外交部,這件事情就真的變成理想,履行的機(jī)率約等于零。 直到晚上十點五十分,趙恪的手機(jī)一直處于靜止?fàn)顟B(tài)。 她說結(jié)束了會給他電話,也沒有。 趙恪對申屠念的預(yù)期降到很低很低,這是他告誡自己的,否則大概率會失望。 失望透頂。 洗完澡。晚上十一點二十分。 趙恪來到陽臺,今天時間沒掐準(zhǔn),距離洗衣機(jī)程序結(jié)束還剩下倒計時四分半,他索性站在窗邊等。 干等有點無聊,想點煙,可他已經(jīng)換了睡衣,不想連被子都沾上煙味,忍住了。 他倚著窗,視線眺望遠(yuǎn)處,看寂靜無人的夜晚,看見黑黝黝的樹,一盞一盞路燈,茂盛的草叢,不規(guī)則的影子…… 還有那個,蹲坐在花壇邊上,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一坨石頭的不知名生物。 趙恪站直了,半個身子探出窗外。 確認(rèn)是個人,但不確實是誰。 他回房拿起手機(jī)。 十分鐘前,她發(fā)來的新信息,一個沒頭沒尾的“逗號”。 好像知道自己錯過了約定時間,也不敢打擾他,只發(fā)一個短促的符號。 如果他還醒著,就會看到。 如果他醒著但不想見,也可以當(dāng)作莫名其妙的信息不予回復(fù)。 這份心思,過于周到。 申屠念坐在花壇邊沿。 她其實更想是坐大門口,那里的階梯比較寬敞,怕?lián)踔鴦e人的路,還是算了。 挪到這里,又開始怕草叢里的蟲子和螞蟻。 要不是又困又累又飽,還有點想吐,她真的很難說服自己坐下去。 路邊,陌生環(huán)境,蛇蟲鼠蟻,還等不到人。 真被辜安平說中了,特別特別“無家可歸”。 “起來?!?/br> 聲音從頭頂落下來。 申屠念支在膝蓋上的腦袋動了動,她瞇起眼,第一看到腳下的陰影被迭出新形狀,看到居家拖鞋,男款的,眸光順著褲腳一點點爬上去。 終于,等到他了。 他應(yīng)該是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沒干透,也沒造型,黑軟的發(fā)絲垂在眼瞼,顯得很乖。 很好說話的樣子。好像說什么都會答應(yīng)。 申屠念伸手去拽他的衣袖,想借力起身。 下一秒,只覺身體好輕,被他拎著手臂一把提起來。 慣性作用力下,額頭撞在他肩上,腦子更暈了。 申屠念忙后撤半步,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她睜大眼睛認(rèn)真端詳著他。 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趙恪?!?/br> “你的睡衣,好土?!?/br> 他怎么穿著睡衣就跑下來了,還這么……老年人款。 申屠念笑得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