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
蕭崇抬起她的下顎,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她的模樣,粉雕玉琢的小臉,如畫般的眉眼,雖年齡小還未長開,但長大后定是位傾國傾城的美人。 接著,對上了她的眸子,明明已經(jīng)被凍得發(fā)顫,那雙眸子卻依舊倔強(qiáng)又好看。 美得叫人挪不開眼。 他覺得有趣,平日里不曾注意過這位meimei,沒想到竟生的這般惹人憐愛,連素來冷血的他,都生了幾分憐香惜玉的心。 似是見到一株絕世名花,在綻放前就凋零,未免太過可惜。 他蹲下身子,輕輕為她拂去身上的雪,道:“本宮可以庇護(hù)你,以后你由本宮親自教養(yǎng),可你的弟弟本宮不會管?!?/br> “多謝太子哥哥?!标剃踢B忙磕頭。 只要有了太子的庇護(hù),在這個(gè)趨炎附勢的宮墻里,便能照拂弟弟一二。 蕭崇道:“安華,你母妃是怎么喚你的?” “母妃給我取了小字——晏晏,平日里喚我晏晏?!?/br> “被荷裯之晏晏兮,晏晏,盛貌,這名字倒是與你相稱?!?/br> 由兄長教養(yǎng)meimei自然是不符合禮法,然他是當(dāng)今太子,皇帝素來不管這些事,皇后拿自己這位獨(dú)子也沒轍,只好順了他的意。 晏晏在琴藝先生的督促下,彈了一曲高山流水,因是初次彈奏此曲,有些地方難免有些磕磕絆絆,一曲下來,曲亂如麻。 “高山流水,晏晏可是在覓知音?” 身后傳來太子蕭崇的聲音。 她嬌俏一笑,淺淺回眸,道:“太子哥哥,晏晏這一曲彈得可好?” 她知道自己彈得不好,但她需在太子哥哥面前扮作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樣。 宮里的人都擅長演戲,人人都帶著一張面具,討好賣乖,曲意逢迎,乃是生存之道。 蕭崇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長嘆道:“原不想傷了晏晏的心,可方才那一曲,委實(shí)說不上好?!?/br> 晏晏撇嘴,帶著幾分嬌態(tài),“那我這幾日定要苦練此曲,幾日后便是父皇的生辰,晏晏實(shí)在想不到送父皇什么,便想為父皇奏一曲。就算是不吃不喝,我也要將此曲練好?!?/br> 蕭崇被她逗笑了,指正道:“最后那一節(jié)如此亂不成曲,實(shí)則是指法有問題?!?/br> 太子蕭崇通琴棋,精六藝,端看文韜風(fēng)雅方面,乃是當(dāng)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家。 經(jīng)過他這番點(diǎn)撥,晏晏恍然大悟。 她重又彈了最后一節(jié),玉纖纖的蔥指在琴弦上游走,清揚(yáng)婉約的曲兒裊裊而起。 “這里錯(cuò)了。”蕭崇撫上她的柔荑玉手,制住了她的動(dòng)作。 晏晏稍稍一頓,羽睫微顫,問道:“那要如何彈奏?” 蕭崇在她身后,慢慢俯下身,與她后背緊緊貼著,溫?zé)岬谋窍⑼略谒亩峡M繞,熾熱得滲人。 “我教你?!彼谒系溃瑴厝岬脑捳Z里帶著幾分邪佞,宛若情郎的低喃。 蕭崇兩只手親密的纏上她的指間,輕捏著她的玉指,繞指的柔情,一個(gè)音一個(gè)音的糾正她的指法。 他緊貼在她身后,她身上有幽幽的香味縈繞在他鼻尖,讓他有幾分意亂情迷,嘖,她的腰可真細(xì),弱柳扶風(fēng),盈盈不堪握,煞是惹人憐。 情不自禁低頭,望見一片雪白的膚色,衣襟下隱隱可見那春光初蕊,他喉頭發(fā)緊,渾身血液似都燒了起來。 “太子哥哥?” 感覺到身后人在出神,晏晏低低喚了一聲。 蕭崇回過神,“這段要這樣彈,可學(xué)會了?” “會了,多謝太子哥哥指點(diǎn)。” 隱隱感受到身后有硬物抵在她腰間,心沒來由的感到驚慌。 她并非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她知道那是什么。 嬤嬤跟她說過,男子在血?dú)夥絼偟哪挲g總會有情難自禁的時(shí)候。 蕭崇起身,摸了摸她的頭,道:“你先練著,我明日再來檢驗(yàn)?!?/br> “晏晏恭送太子哥哥?!?/br> 晏晏暗想,太子哥哥定是去找美人解決了吧,希望這次的美人不要再落得個(gè)香消玉殞的下場。 太子蕭崇素有風(fēng)流之名,身邊從不缺千姿百態(tài)的美人,可他的性子邪佞冷血,身邊的美人都難有好下場。 玉指勾了勾琴弦,罷了,這些事都與她無關(guān),練好曲子才是正事兒。 是夜,蕭崇翻來覆去想著晏晏那雪白的肌膚,幽幽的合凝香,若隱若現(xiàn)的酥胸,似是中了魔障。 那是晏晏啊,他的親meimei,他們血脈相融。 身下的欲望遲遲不褪去,他讓金福挑選了幾位美人侍寢,與美人翻云覆雨間,想到的都是晏晏的一顰一笑。 嘖,晏晏啊…… 恍如纏上了魔障,縈繞在心頭。 身下又堅(jiān)硬了幾分。 大端皇帝素來窮奢極侈,好大喜功,壽宴辦的及其鋪張。 皇親國戚與諸大臣齊聚一堂,獻(xiàn)上壽禮,恭賀皇帝千秋萬歲。 輪到晏晏時(shí),她盈盈一禮,“兒臣不才,想為父皇獻(xiàn)曲一首,祝父皇身體康健,福壽綿長?!?/br> 琴音清澈悠揚(yáng),初初,如云霧繞高山,虛虛實(shí)實(shí),仙音裊裊;后又跌宕起伏,洋洋灑灑,儼若行云泛流水。 如畫中走出來的美人,一曲精湛的高山流水,這等情景,實(shí)乃讓人恍神,如臨仙境。 席間不少公子都有些癡了,早聽聞安華公主有傾國殊色,如今一見才知盛名不虛。 一曲畢,眾人皆如癡如醉。 “安華meimei,方才那一曲可真是秒,高山流水這曲子短時(shí)間能練成這樣,看得出是下了苦功夫?!?nbsp; 昭華笑著稱贊。 晏晏苦笑,撒嬌道:“多謝jiejie夸贊,誠如jiejie所說,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學(xué)好這曲子?!?/br> “安華jiejie的琴藝可真是好,我聽得都癡了。”旁邊的玉華也附和著。 “謝謝玉華meimei的贊許?!?/br> 昭華公主與晏晏自小關(guān)系就頗好,而玉華公主從前與她極少來往,不知從何時(shí)起,總是有意識的與她們往來。 晏晏也知,雖都貴為公主,境遇卻大相徑庭。 昭華的母妃貴為四妃之一的淑妃,娘家是世族大家,有娘家做靠山,她們母女在后宮鮮少受到苛待。 而玉華,母妃身份低微,又常年纏綿病榻,她只身一人在宮中無依無靠,日子自然不好過。 這種滋味,晏晏懂,可懂歸懂,她也無可奈何。 在這吃人的皇宮里,心軟便會短命,她素來是個(gè)冷情之人,她只求能護(hù)住自己與阿弟。 昭華湊近她,打趣道:“我可看見了,你撫琴的時(shí)候,有不少貴胄公子,直愣愣的看著你呢?!?/br> 晏晏故作羞態(tài),用帕子掩面,嬌滴滴道:“呀,jiejie別消遣我了!” 話音方落,便看到有位大臣起身道:“陛下,安華公主方才一曲實(shí)乃天籟,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微臣斗膽,膝下有一兒方至弱冠……” 后邊的話晏晏沒有細(xì)聽,這世上女子婚事,全聽父母之命,從來由不得自己。 只見高座上的父皇直勾勾盯著獻(xiàn)舞的舞女,漫不經(jīng)心擺擺手,推搪道:“安華是太子教養(yǎng)長大的,提親這事還是由太子來定奪。” 那位大臣把目光轉(zhuǎn)向蕭崇,恭敬行禮。 蕭崇冷冷凝了一眼他,隨即側(cè)過頭望著晏晏,眸色漆黑幽暗,像一潭古井,俊美無儔的臉上帶著淺淺笑意,那笑意不達(dá)眼底,顯得有些滲人。 晏晏與他四目相對,依她對蕭崇的了解,此刻,他似是有些慍怒,卻不解他為何動(dòng)怒。 他回過頭,拿起酒盞自斟一杯酒,慢悠悠道:“父皇,安華還小,此事還是緩緩吧?!?/br> 他既這般說了,提親之事便只好作罷。 晏晏本也不在意婚事,一母同胞的弟弟蕭熔尚小,若她出嫁了,蕭熔在宮中便是無依無靠了。 宮中的皇子,下場大多悲慘,除了太子,也就一位資質(zhì)平平、出生卑微的哥哥活到了弱冠。 無論如何,她要護(hù)住蕭熔。 壽宴觥籌交錯(cuò),載歌載舞,晏晏卻興致缺缺。 眼瞧著快叁更了,幾杯酒下肚后,便謊稱自己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了。 在她準(zhǔn)備離席時(shí),金福迎了過來,對她道:“公主殿下,主子請您過去?!?/br> “這么晚了,太子哥哥找我有何事?” “回公主殿下,奴才不知。” 晏晏無奈,金福便是這樣,只聽從太子的命令,別人問什么都是一問叁不知。 跟著金福走了許久的路,終于到了武德殿。 武德殿是太子蕭崇舊時(shí)在宮內(nèi)的寢宮,直至他弱冠之年,方搬出武德殿,入住東宮。 如今的武德殿依舊歸屬蕭崇,成了他偶爾在宮內(nèi)休憩小住的地方。 晏晏輕輕步入武德殿,只見太子蕭崇正慵懶躺在床榻上,有幾分醉態(tài),眼睛微微瞇著,看見她來了,便朝她笑了笑。 “太子哥哥,你喝醉了?”晏晏走近蕭崇,將手背抵上他的額頭,果真有微微發(fā)燙,“我差人去熬一碗醒酒湯來?!?/br> “無妨?!笔挸缃凶×怂?,“晏晏,今日席間不少世家公子對你投來愛慕的目光,甚至有人求父皇賜婚,你怎么看的?” “晏晏還未及笄,不急著出嫁。太子哥哥教養(yǎng)我多年,就算要談婚論嫁了,也該由太子哥哥定奪?!?/br> “嗯,真乖?!?/br> 蕭崇對她的態(tài)度很是滿意,他拉起她的手,把她拉近身側(cè)。 她身上有一股醉人的香味,是她素日里喜歡熏的合凝香,她生著一張絕色傾城的小臉,那容色只要看上一眼,便叫人舍不得挪開眼。 如同一朵盛開的絕世名花,叫人忍不住去采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