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高楨amp;郁姬(無婠婠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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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這是和帝姬說笑呢?!?/br> 好在云芝和月桂兩個嬤嬤進(jìn)殿,含笑打岔了過去。 看著祖母將要歇息,太子聿和堂姐便退了出來。 殿內(nèi),太后一面懶洋洋地洗了臉,一面還和婢子們說道: “她正豆蔻年華,早些給她定了安穩(wěn)親事,屆時自然收心了?!?/br> “男人們,多了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偏世道不準(zhǔn)女人這樣。所以我覺得女人可憐,她這幾年的心思野了,我也不愿拘束了她,還去敲打什么?!?/br> “左右她是帝姬,沒有叫男人過來挑剔她的道理。可是這心里她怎么想我不管,正經(jīng)親事卻不能由她胡來,還是得找個清白體面的世家公子配她才是。” * 沃野城的防御使府中,郁姬手中握著銀勺,正悶悶不樂地攪動著手中的一盞燕窩,可是半天卻連一口都沒吞下。 高楨滿身郁氣地站在珠簾外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親自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瓷碗,一口一口喂了她吃了。 郁姬神情麻木,就這樣由著他喂,他喂她就吃,連吃的是什么都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守在一旁的老媼看了看二人之間這副凝滯的神色,終是忍不住出口相勸: “小娘子這幾日想是孕中害喜,所以沒了胃口。為了娘子養(yǎng)胎之事,這些燕窩補(bǔ)品都是將軍托人從洛陽那里買來好的送來的。娘子多少用點吧,咱們?nèi)缃袷窃谖忠瓣P(guān)外,這樣的東西本就不易得,娘子若還嫌棄沒了胃口,咱們這些下人吃的更是豬食了不是?” 這么長一段話說完,郁姬總算還是給了點反應(yīng)的:“婆婆說笑了,我沒有嫌?xùn)|西不好。” 這東西本來就不是不好的東西。 如今的沃野城內(nèi),幾乎所有的糧食布匹都是以云州作為轉(zhuǎn)接點不斷運送過來的,維持著這座城池的日常所需。 因為沃野剛被收復(fù),栽種開墾的那些農(nóng)物還沒到成熟了、可以叫他們自給自足的時候。 而為了節(jié)省轉(zhuǎn)運糧草布匹的成本,從云州那里運來的所有東西都有專人登記在冊,除非必須的生活物品,那些玩樂之類的東西基本上不會被許可運送過來。 自郁姬有孕之后,為了讓她養(yǎng)胎時的心情能夠更加愉悅安穩(wěn),高楨自己私下掏錢動用了關(guān)系,請人源源不斷地送來了各種討好她的女子用的東西,金銀首飾、華服錦繡、山珍海味…… 這些都是沃野城內(nèi)的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 連對女子生產(chǎn)有經(jīng)驗、專門照顧她的老媼,他都重金雇傭了五六個來。 但是她還是不開心,再不愿意笑一笑。 她每日就這樣靜坐在房內(nèi),像沒了生命氣息的瓷器美人。 高楨感到心堵, ——明明當(dāng)初她撲到他懷中,和他一步步滾上床的時候,她是那樣的鮮明活潑,歡快動人! 現(xiàn)在呢? 因為懷了他的孩子,因為他說他要娶她,所以她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他就這樣不堪、恐怖? 心下忽然又有另一重荒誕的想法襲來,高楨揮手屏退那老媼,定定地看向郁姬: “我想讓你從可汗妾變成臣子妻,你便不快至此,或許你是不甘心配了我這樣的庸人之輩?” 他這話問出口時帶了自己也不易察覺的傷痛和自卑惶恐,是以落在郁姬的耳中其實并不是嘲諷之意。 聽到他話中提起了“可汗妾”這叁個字,郁姬的記憶也恍惚之間回到了過去。 高楨他以為她做“可汗妾”的時候十分風(fēng)光體面、以至于讓她這樣念念不舍么? 不是的。 郁姬微微搖頭。 阿那哥齊待她……并不好。 哪怕是她在可汗榻上最得寵的時候,阿那哥齊對她也不過如視玩物。 因為她身上有漢人血,所以她在突厥人眼中是卑賤的、是活該沒有尊嚴(yán)的。 在阿那哥齊身邊的幾年,她是常年被灌著避子湯藥過下來的。 阿那哥齊并不指望讓她有孕。 一則他并不缺給他生孩子的女人,他不需要她一個漢女生的子嗣; 二則,他喜歡她的身體,如果讓她不慎有孕生子,她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服侍不了他。 所以她只能日復(fù)一日地被人看管著吃下湯藥去避孕。 至于錦衣玉食……那更是不過爾爾。 她咬了咬唇,低頭看向自己身上搭著的這床錦被: “是我配不上將軍,不敢奢想做將軍之妻?!?/br> 高楨的眼神死死盯在她還未顯懷的小腹之上:“那這孩子,你想好了,是生還是不生?” 郁姬反問:“將軍希望我生么?” “這是我第一個孩子,你是我第一個女人,我自然想要留住我孩子的命,我還想明媒正娶納你為妻,可是是你不愿意!” 他霍地一下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在她身上投射出大片的陰影, “你若是愿意把它生下來,我自當(dāng)盡我一切去對你好,不論是金玉絲帛還是名分誥命,凡我能為你取來的,凡你想要的,我都要想盡一切辦法為我孩子的母親求來。 你若不愿意生……我問過那些產(chǎn)婆了,趁著月份小拿掉,反而不傷母親的身體。你不想生就不生吧,把它弄掉之后……你還想我怎么補(bǔ)償你小產(chǎn)的痛苦,要求盡可來提,這也是我當(dāng)欠你的?!?/br> “將軍這般待我,顯得倒是我不識抬舉了似的?!?/br> 郁姬別過了臉去,胸口亦是同樣起伏個不停。 “將軍說要娶我,您又拿什么來娶?讓我用什么身份來嫁?您敢告訴您的父母兄弟、官場同僚,告訴他們我叫什么,告訴他們我是阿那哥齊玩剩下的女人?還是讓我頂著我外祖父孫女的身份,含恨忍恥、改名換姓地嫁入高家的門?” “將軍說,我若是想要拿掉孩子,看在這個為您懷胎一場的份上,您愿意盡一切來補(bǔ)償我。好,我告訴您,這孩子我從未想過去懷,當(dāng)日想法子弄出孩子來,就是為了讓你替我報復(fù)我那個外祖父。 我懷著孩子的時候你不愿意幫我,現(xiàn)在我順從你的心愿,我想把它弄掉,我只想你替我外祖母報仇、作為對我的補(bǔ)償,你還愿意么?” 她好多日不曾開口好好說話,一下連氣都不帶換地說完這么長的一段話后,又因是孕初期,身子虛弱,敏感多思,情緒起伏劇烈,叫她臉色頓時變得十分蒼白,奄奄一息的樣子。 “你以為我不敢!” 高楨咬牙低呵,這句話他大約是想吼出來的,可是又怕嚇到了她,所以只能不停壓低自己的音量,又急忙將有經(jīng)驗的老媼們請了進(jìn)來,叫她們看看郁姬的情況。 頗通女科醫(yī)術(shù)的一個老婦人凝神給郁姬把脈,高楨還在一旁說著自己沒說完的話, “朱朱,你當(dāng)真是曲解我已極了!當(dāng)日我說了那些讓你認(rèn)祖歸宗的不著調(diào)的話,一則是我想娶你,二則是我怕外人的非議讓你自己心中不快。早知你恨你的外祖父,我那時便不會說這話?!?/br> “你以為我覺得你的身份見不得人?你是堂堂正正的魏人、漢民,你的身份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我告訴你,大丈夫謀功勛、覓封侯,何時靠的是婦人家世!你敢嫁我,我就敢承認(rèn)你的身份,我明日就敢擺酒請同僚來喝酒!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第一個女人,懷著我第一個孩子,你對我而言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高楨的情緒比她更加激動,胸膛鼓動如雷,太陽xue邊青筋暴突,讓他的神色看上去十分駭人。 榻上的郁姬不由得蜷縮起身體,有些痛苦地蹙眉。 老媼們探完了她的脈象,連忙讓人去熬煮了安胎藥過來給她服下。 有個婦人一邊給郁姬擦著額前的汗珠,一邊忍不住怒斥高楨: “將軍少說些話吧!小娘子已經(jīng)這般痛苦了,被您逼得胎氣大動,您還要不依不饒做什么!您就不能體諒她有孕的身子痛苦?” 高楨頓時吶吶地住了口,有些無措地愣在了原地。 他默然立在一邊,聽著幾個婦人溫聲問郁姬身子的情況,郁姬也緩緩地輕聲回答了她們。 一個老婦道:“小娘子的身體底子怎么這樣寒涼?可是從前服用了什么大寒的湯藥?怕還不是朝夕之間可以把身子作踐成這樣的……” 郁姬疲倦地合上眼睛:“侍奉舊主的那幾年里,一直吃著避子藥,是這個緣故么?” 那老婦憐憫地嘆息了一聲,“如此,這一胎本不是容易懷上的,偏生在您身子沒調(diào)養(yǎng)好的時候,叫這孩子托生了來?!?/br> 郁姬絲毫不在乎高楨有沒有離開,坦然承認(rèn):“為了懷上它,我私下用了好多大補(bǔ)的藥物,大概是虛不受補(bǔ)吧,就算懷上了也是生不下來、養(yǎng)不活的?!?/br> 老媼趕忙安慰她:“小娘子別這樣說,只要仔細(xì)養(yǎng)著,還是能養(yǎng)好的?!?/br> “生下來又如何?一個高家上不得臺面的jian生子、外室子還是庶長子?有我這樣的母親,它就不該來這世上?!?/br> 這話一出口,幾個老媼拭去郁姬眼角的淚珠,又是好一番哄她。 珠簾外的高楨聽得這話,心痛如刀絞,渾身壓抑不快,又忍不住揚(yáng)聲道: “我的孩子幾時上不得臺面了?只要你愿意,它才不會是什么外室子庶長子,它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嫡子!我從來沒說過不愿意娶你!” “將軍閉嘴吧!” 郁姬被嚇得渾身一震,幾個婦人都惡狠狠扭過頭來瞪著高楨。 高楨終于拂袖而去。 待他出門后,那群老媼才偷偷跑來他跟前跟他說話。 “小娘子的胎象不好,恐怕安胎藥里還缺一味藥材,只是這幾乎是專門用在有孕女子身上的,沃野城中并不好找,只怕邊上的懷朔等鎮(zhèn)也找不到…… 將軍若是想保住這個孩子,天天把把地能托人從云州城里弄來了,才是萬全之道?!?/br> 此時正是深夜。 高楨神色一變:“你等言下之意,是這孩子幾日之內(nèi)就會保不?。俊?/br> 老媼們點了點頭:“下紅太甚……只能再拖一兩日。若是有這方子,恐怕還能有些轉(zhuǎn)機(jī)?!?/br> 當(dāng)夜,高楨牽來自己的戰(zhàn)馬,星夜啟程自沃野前往云州,一路人馬勞累不敢停歇,還被周圍的懷朔、武川等鎮(zhèn)守將看到有人策馬通過,連連派人阻攔,以為他是什么叛臣,問他這是意欲何為。 高楨眸色一片赤紅:“去云州城取藥,救吾兒,可否?” 宇文周之連忙放了人,準(zhǔn)他過去:“某也是奉命行事,實在并非有意失禮?!?/br> 到了云州城內(nèi)后,他免不了又被張垚佑也抓來一番念叨: “你是六鎮(zhèn)防御使,陛下確實沒說過不準(zhǔn)你隨意回云州,你這般行徑也不算出格,可是后生郎啊,你的前程還好著呢,為了一女子你竟然失態(tài)至此,實在是……” 高楨這會兒已經(jīng)跟一頭失了智的獸沒什么區(qū)別了,對著張垚佑也是直接懟回去: “張大都督當(dāng)年為了娶蘇夫人,又是如何被人彈劾攻訐、甚至險些受先帝所猜忌的,難道您又是什么明智之人么?” 張垚佑臉色嘩然大變。 他的原配妻子蘇氏乃是從前先帝時候、先帝的兄弟齊王一黨武將的妻子。 蘇氏是簪纓世家的貴女,她的前夫出生功臣世家,家世顯赫,是名門望族的子弟,又對齊王忠心耿耿,沒少跟先帝對著干。 后來先帝收拾了這些人,更盡數(shù)斬殺了齊王一派的官員。 蘇氏乍然喪夫,成為罪臣女眷,從云端跌落污泥之中,又還帶著一個襁褓之中的女兒,走投無路之下才被迫委身與他這個草莽之間混上來的一介武夫。 但當(dāng)年蘇氏提出的要求就是,命他必須想辦法保住她和前夫所生的這個女兒。 只有她女兒的命在,她才愿意死心塌地跟著他。 張垚佑年輕氣盛,直接跑到了先帝面前,對先帝說他想要這個女人,想娶她,想要保住她的女兒。 把先帝都給氣個半死。 但是先帝是庶妃所出、艱難即位,張垚佑又是最早最早一批死心塌地跟著他的人,他雖然生氣,可念著這點微末之時的君臣情意,還是板著臉答應(yīng)了他,叫他把蘇氏母女倆領(lǐng)了回去。 張垚佑遂不顧蘇氏喪夫還不滿一年,明媒正娶、大張旗鼓將她娶回了家中,又謊稱她的女兒是抱養(yǎng)來的,認(rèn)在自己名下養(yǎng)了起來。 這也成為他在官場上唯一的一抹污點。 得罪了人的時候,總有人把這事拿出來彈劾他,說他迎娶罪臣女眷,就是對齊王一黨心懷憐憫,是同情蘇氏的前夫,就是同情齊王,就是對先帝不臣! ——其實蘇氏的前夫若是在天有靈,恐怕恨不得殺了他才是。 張垚佑的這點破事,年輕時候不知道仔細(xì)遮掩,得了美人就不管不顧起來,所以人到中年才知道后悔,后悔這些后生們打聽打聽都能挖出他的舊事來! 他冷冷拂袖離去,不想再搭理高楨: “你、你、你也配和我比!” 思來想去,只能罵出這句話來。 可是心里還是舍不得這個自己欣賞的后生郎的,又叫人偷偷去問高楨到底想要什么藥,命人在云州城內(nèi)仔細(xì)找來,趕緊找給他算了! 高楨馬不停蹄取來藥,連一口水都不敢多喝,又八百里加急一般趕回沃野。 回去的路上又被武川、懷朔等城的守將們再度一一攔下盤查,問他是干什么的這樣鬼鬼祟祟、形跡可疑。 他恨不得一腳踹開宇文周之:“老子去掘你先人的墳,給老子滾!” 宇文周之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攏袖一拜:“將軍得罪了,某身為懷朔守將,實在也是奉命排查,抱歉?!?/br> “某的先人墳?zāi)苟荚诋愖逅麌?,將軍若是真的去掘了他們的墳,反倒恐怕要被判為出逃的叛臣,還望將軍珍重前程?!?/br> 他也不惱高楨的暴躁,話說完后笑著搖了搖頭就回城了。 畢竟武將么,被惹急了什么下叁濫的話都能往外冒的,罵完了之后彼此心中都不以為意。 高楨還算其中文雅者,不會把對方家中女眷母親掛在嘴邊謾罵,已經(jīng)勝過很多人了。 高楨趕回沃野,將草藥丟給那些老媼們,命她們?nèi)グ局鬁巵砦菇o郁姬服下。 等到第二日中午時分,郁姬的下紅才漸漸止住,胎象也穩(wěn)妥了。 高楨這才敢再來見她。 “妾身聽得婆婆們提起來,說是將軍為了取回這些藥物,一路橫沖直撞沖到云州城去,把路上遇到的同袍們都罵了一通,就連張大都督都被您下了臉?!?/br> 郁姬的氣色終于帶了些紅潤,她懶懶地倚靠在床頭,眼睛并未看向高楨。 高楨苦澀一笑:“若是這孩子到底還是與我無緣,我怕真要成為六鎮(zhèn)防御使們口中的笑柄了?!@也是我應(yīng)得的?!?/br> 郁姬莞爾:“所以我也必會保住這孩子,才不算辜負(fù)了將軍的這份情意了?!?/br> * 寫完副CP,馬上和鸞過完百日,我會好好給婠妹和五哥燉rou的! 大家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