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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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在西館里頭打的人。這一處位于皇帝書房之西,故名西館。里頭是些負責起草詔令和議論國事的文官。 婠婠沒等人通傳,自己步伐匆匆地走了進去。 剛邁進門檻,她猛地發(fā)現(xiàn)地上噴灑著幾滴飛濺的血珠,讓她頭腦中陣陣眩暈,險些就要暈過去。 她一入內(nèi),發(fā)現(xiàn)底下烏壓壓跪了一地的臣子,還有兩三個老臣正在忙著“死諫”,預(yù)備以頭撞柱,只是被旁人給死死攔下了。 整個場面亂得簡直像在逼宮。 “陛下!” 婠婠站在晏珽宗身后驚呼,晏珽宗正在氣頭上,方才還真的沒注意到婠婠來了。 他有些尷尬和僵硬地轉(zhuǎn)過了身來,努力掩飾下去自己面上的怒意,朝婠婠擠出笑意來:“皇后怎么到這來了,可是有事尋我?” 底下跪著的一個文官瞥見皇帝對皇后的溫和態(tài)度,卻不屑地冷笑輕哼了聲。 這一聲輕哼引起了晏珽宗加倍的暴怒,他甚至顧不得婠婠在此,轉(zhuǎn)身又踹了他一腳,將他踹出去丈遠。 “陛下您這是做什么!” 滿殿噤聲若寒蟬。 婠婠提著朝服的裙擺慌忙上前,一下跪在了晏珽宗面前,揪著他的龍袍一角,聲聲哀切: “陛下聽妾一言。后宮不得干政,妾明白。陛下處理軍國政務(wù)如何裁決處置,妾亦不敢置喙。只是有一件,妾不知滿殿相公們?nèi)绾蔚米锪吮菹?,讓陛下如此暴怒?從諫如流、善于納言,是古來帝王之道。陛下是圣武雄略一代英主,四海之情莫不了然于心,此臣下不能及也。所以臣下之言難免有不中聽者,但其本心不壞,都是為國為民,陛下大可不采用,也不必、不必如此盛怒??!您就當保全您自己的身子,何苦生氣呢?” 婠婠這副委曲求全的姿態(tài)卻讓晏珽宗的情緒更加失控了起來。 他拽著婠婠的手將她拉了起來:“皇后,你不必和我說這些話,回坤寧殿休息去罷。這些人不值得你來求情?!?/br> 跪在一邊的程酂和楊思率忽地開了口:“娘娘是千古賢后,所言莫不在理,有娘娘這樣的君后輔佐陛下身側(cè),臣等莫不感激涕零。娘娘一人之言,抵得過后宮三千粉黛無病呻吟!有陛下和娘娘這樣的雄主賢后,我魏室自然海晏河清、四海歸心!” 晏珽宗的臉色這才好了些,對楊思率道:“程卿、楊卿所言,甚得孤心。你們二人才是滿朝文武里少有的……” “少有的jian佞小人,一心邀寵于上,我輩誓死學(xué)不來你們這等人的做派!妖后選入君王側(cè),堪比昔日陳阿嬌之善妒跋扈!陛下子嗣將盡,你們卻不憂心!” 適才被晏珽宗踹飛的那人,捂著胸口繼續(xù)罵道。 這一下讓婠婠的心都揪到了嗓子口。她環(huán)顧四周眾人的神色,大抵知道今天這場爭鋒的源頭是誰了。 十有八九是為了她。 她緩緩側(cè)首望向晏珽宗:“陛下,劉卿家等人究竟向您上了什么書進了什么言,讓您如此發(fā)怒?可是——可是關(guān)系到妾微薄之身?” 婠婠退后兩步,再度跪下,廣袖合攏至胸前向他再拜下去:“求陛下允許妾僭越一回,讓妾看看惹了陛下不悅的奏疏?!?/br> 晏珽宗幾近崩潰:“皇后,你回去休息吧,什么不中聽的話何必過你的目!” 程酂跪爬著撿起方才被晏珽宗丟飛到一邊、斷成了兩截的奏疏,遞到了婠婠面前:“jian佞小人之言,娘娘便是要看,也不必入心。臣等皆知此為誹謗娘娘之言。” 晏珽宗上來就要搶,可是婠婠攔住了他。 她緩慢而又堅定地打開了這幾張紙,一邊看一邊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 “……臣伏聞自古圣明君王不專寵、不偏愛。專寵生妖妃,偏愛滋外戚。帝王選皇后一人,上侍父母,下統(tǒng)六宮,賢良之妻也。選六宮嬪妃,平衡專寵,綿延子嗣之用也。今陛下以思悼幼妹之故,不聞賢良淑德,專以容色媚態(tài)取人,故納陶氏女為后,臣私以為極不妥。 敢問陛下,陛下所娶者,竟是幼妹?竟是妻子?竟亦妹亦妻者?” 婠婠的聲音并不大,但足以讓大殿內(nèi)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到她的聲音。 越讀下去,她的聲音越發(fā)顫抖起來,胸口絞痛不止。 這個人說的話極盡刻薄之能。 他罵皇帝以色取人,就因為陶沁婉長得漂亮又像他meimei,所以他不問陶沁婉的品德性格就直接娶她為皇后。 他尖酸地質(zhì)問皇帝,敢問皇帝你娶了這么一個和你meimei一模一樣的女人回來,你是拿她當meimei,還是拿她當妻子呢? 或是又拿她當親meimei、又拿她當自己的女人? 這是一直以來婠婠都極害怕被人提起的事情,但是今天,有人明目張膽地指了出來。 她無從反駁。 晏珽宗滿目愁容憤怒和焦急,就要奪過婠婠手中的奏疏,可是婠婠以一種哀求的眼神看著他,她想把它看完。 后面的話更難聽,但是婠婠繼續(xù)念了下去。 “……陳阿嬌以漢武帝表姐之親,跋扈于后宮、妒忌天下女子,以至六宮無寵,武帝險至絕嗣之地。今陶氏亦陛下表親,上賴太后庇佑,下有荊公府依仗,專寵驕橫更甚于陳后。自陶后入主中宮,數(shù)月無聞身孕,更不見其勸諫陛下親近六宮女子,選秀之事屢屢擱置,焉知非有枕畔之風!” 婠婠看向他們,眼角幾乎綴著淚,喃喃地道:“本宮哪里驕橫跋扈了?” 被踹飛的那個劉卿反唇相譏:“當今皇后身為子婦,坤寧殿每月用度卻備勝于皇太后居椒房殿時的份例??刹皇前响枭莩??” 眼前一陣漆黑,婠婠艱難地立住了自己的身子,才沒讓自己的脊背彎了下去。 “陛下給予本宮每月的月俸,的確是本朝開國以來的頭一份,陛下賞賜,本宮不敢不從,可是本宮從未用完過。 諸位有所懷疑者,本宮現(xiàn)在就命人去將坤寧殿中每月的開支賬目取來與你們看,但看本宮和皇太后、朱皇后乃至太祖皇后她們做皇后時的用度,究竟可有奢靡浪費的!” 她字字如泣,委屈卻難言。 晏珽宗冷眼看著婠婠執(zhí)意要在這里忍受這些賤人的冷嘲熱諷,忽地暴喝了一聲:“來人!現(xiàn)在就把這些人全都給孤拖出去亂棍打死!誰準他們膽敢在這里羞辱孤的皇后!” 婠婠回首又要面對幾乎發(fā)狂的晏珽宗,忽地直接拔下了自己鬢間的一根金簪,抵在了脖頸間。 “臣妾求陛下三思!陛下若因臣妾之故施刑于國臣,臣妾無顏見祖宗,寧愿以死謝罪!” 滿殿嘩然。 晏珽宗眸中一片赤紅,震驚地看著婠婠。 婠婠忽覺腰腹間有陣痛傳來,身下似乎也絲絲地沁出了血。 可是今天明明不是她的經(jīng)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