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云州事 po18hk.com
書迷正在閱讀:門徒(師生)、日落月亮河、母后饒命(高h,偽母子)、攢錢給老公買帕拉梅拉、她選的才是男主(np 女主白富美 男強女強)、快穿之大佬的小變態(tài)、囚歡(1v1)、這個男人太狠了(快穿,NPH)、惡毒女配又被強取豪奪了、柏林之春【二戰(zhàn)德國】
仔細論起來,這是婠婠過往二十來年人生中第一次離開那座生養(yǎng)了她的城。 她生于魏都、長于魏都,將來,大約也會死在魏宮里。 她被父母家人呵護在那座城中,在那里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 在那里做圣懿帝姬,做元武皇后。 原本,她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那里的。 但是這一次,在她自己的執(zhí)意要求之下,她走出來了。 * 云州城巍峨高聳之壯,絲毫不遜于魏都京師防御的規(guī)格。 因為這是一座邊塞之城,這里守不住了,整個帝國就要被人從腹部插入一刀來。夲伩首髮站:mi mise 8 . 這一路上,她聽聞了許許多多不同的鄉(xiāng)音,見識了不同于魏都的風景和民俗。 如今她來到了云州城。 帝后下輦?cè)氤侵畷r,婠婠換上了那身皇后的朝服。 云州地方官們本提議要在云州城里外共設(shè)置一百里的紫絲步障來恭迎皇帝皇后陛下的駕臨。 自古以來貴族富家出門都要用步障遮住路的兩側(cè),尤其內(nèi)眷不欲過路之外人看見。 《晉書》里還寫過石崇與王愷比富的故事,王愷尚且可做四十里的步障,石崇更可拉起五十里的步障來和他攀比。 石崇王愷之流,他們身為人臣,都能四五十里,如今我魏室皇帝皇后出行,就是用上一百里,又有何不可? 何況皇后也在,那可是皇帝的女人,能輕易被人看見么?而且云州還多的是那些粗俗的士卒之類。 但是婠婠想都不惜地厲聲拒絕了。 “如今寒冬迫近,有做這步障的功夫,還不如拿這些布匹去給將士們多添置幾身冬衣呢!” “本宮身為魏室君后,難道這張臉見不得人?難道本宮食民之俸,所以生的金唇玉眼,更高人一等,不能叫庶民見了?” 她和晏珽宗入云州城的時候,是步行入城的。 道旁百姓云集,爭相一睹皇后神容。 還真不是主要為了看皇帝。倒也是一種奇觀。 雖然圍繞的百姓很多,但是眾人全都是屏息凝神,不敢多發(fā)出一絲聲音。 偏就在這時,忽然飛出兩只蜜蜂兒,就要朝婠婠面上撲去。 大抵是因為她身上沾了些熏衣的牡丹香氣。 不過晏珽宗伸手很快地將那兩只蜜蜂握在手里勒死了。 要是真被蜜蜂蟄了一下,損傷皇后鳳體,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隨行官員紛紛下跪請罪,并且很快就將這蜜蜂的來歷揪出來了。 原來是一個帶著女兒的婦人,名喚晴娘的女子。 這女子被揪到婠婠面前連連叩首,說自己是做販糖生意的,恐怕是身上的糖渣吸引了這些蜜蜂,又讓蜜蜂撲到了皇后身上。 婠婠連忙讓她起身,晴娘抖抖袖子,里面果然又飛出一只蜜蜂來,她女兒慌忙撲上去也拍死了。 皇后見這女童好生可愛機靈,笑著問她叫什么名字。女童說自己叫蔗兒。 她母親是為了蜜蜂蜇人被揪來的,偏她又叫“蔗兒”,引得眾人心下一陣好笑,只是不敢表現(xiàn)出來。 皇后問她叫哪個字,她說“蔗糖”的蔗兒。 婠婠摸了摸女孩兒黃黃的、健康的小臉兒:“如今云州有亂,你和你娘還在這做販糖生意,真了不得。想來云州百姓還能吃到幾口糖,也有你們母女的功勞,對不對呀?” 晴娘說,她們家是從越州一帶販賣蔗糖到云州的,她賣糖,也學制糖,夫婿家里幾世都從事販糖事業(yè)。 婠婠更奇:“好了不得。”又問,“為何要千里迢迢到云州來做生意?” 晴娘道:“妾本云州人,母親死前,念叨著想喝一口紅糖水兒,我們跑遍全城,竟然沒買到。后妾嫁越州,夫婿家制糖。婚后十二載,夫婿死疾病。妾便帶著女兒回故鄉(xiāng)賣糖了?!?/br> 婠婠嘆了口氣,溫柔地給那女童整了整衣領(lǐng),就叫她們母女走了,全然沒有半分怪罪的意思。 云州是真的沒有所謂富麗奢華的行宮的,以前大約也沒有皇帝愿意親自來過這里。 張垚佑特意為皇帝收拾出一座空閑的宅院,叫裕園,請皇帝皇后住下。 裕園內(nèi)的布置陳設(shè)確實十分簡單,比之坤寧殿榮壽殿之類婠婠住過的地方差的不止一星半點,但是婠婠絲毫不覺,利落地收拾了住下,萃瀾萃霜忙著將一些器具擺放下來,薛嫻去安頓她的醫(yī)術(shù)藥材,而主院里的床都是婠婠自己鋪的。 明明從沒做過這些事情,但是她也一樣沒覺得做這些事情是委屈了她。 晏珽宗是真的很忙,他才跟她回到裕園,急著換下見人才穿的那身繁復(fù)的帝王袞服,換上甲胄,就去了云州北城和張垚佑、方上凜等人商議戰(zhàn)略攻防的軍務(wù)大事。 都沒顧得上和婠婠說上句話。 鋪好床后,婠婠見晏珽宗走了,這才敢伏在痰盂前昏天黑地地吐了起來,幾乎把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被馬車一路顛的后果就是她心肺腦仁都要碎了,怎么可能真的好受、沒有異樣。 但是怕晏珽宗擔心自己,她一路上愣是沒敢表現(xiàn)出來。 薛嫻煮了清茶來給婠婠漱口,又給皇后配了安神靜氣的藥來幫她調(diào)理身子。 萃瀾過來撫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婠婠覺得吐得痛快了,這才懨懨地靠在她懷里喘了口氣出來。 “本宮的事情,不許告訴陛下半分。和陛下只說本宮事事都好?!?/br> 萃瀾連忙稱是。 既然婠婠這么說了,她們求之不得,當然不會告訴皇帝,讓這些事情去分擔皇帝的心神精力了。 雖然對婠婠沒有異心,也愿意盡心盡力地伺候這個女主人,但是她們的心還是永遠先倒向皇帝,凡事以為了皇帝好為主。 當然了,反過來。云芝月桂和華夫人也是這么想的。 人之常情而已,都在心里更偏著自己在乎的人。 婠婠心中更是清楚。 這也是她帶萃瀾姐妹倆來這里照顧她的原因。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她們不會天天拿到皇帝面前去嘮叨,她們還是更心疼皇帝、更顧皇帝的大局的。 倘若婠婠帶了乳母華氏過來侍奉,恐怕華夫人見了婠婠這副模樣,先要跳到皇帝跟前去哭訴一番,說這兒的磚瓦不干凈、屋子不敞亮、飲食不精致云云,生怕婠婠受了一點罪。 至于外頭仗打成什么樣,皇帝是不是為了戰(zhàn)事正焦頭爛額了,這可不關(guān)她的事。 如今戰(zhàn)事要緊,婠婠愿意先讓自己受些沒有意義的委屈,不愿什么都告訴晏珽宗。 * 來云州的第一日,婠婠才緩過來之后,就先召見了那些將士們的遺孀。 就是這一年來在和閶達突厥的各種大小戰(zhàn)事里戰(zhàn)死將士們的妻子兒女。 這些人里有四品武將的妻子,也有無名小卒的妻子。 名為召見,可是實際上婠婠待她們很客氣,溫柔,甚至有些殷切。 她能做些什么呢,她只能一次次輕柔地出聲安慰她們的傷心,問起她們家中的境況,問起她們死去丈夫的撫恤可有按實發(fā)下了,問起家中可有周轉(zhuǎn)不開的困難。 好歹這些,是她身為皇后可以做的事情,男人們做不了也不方便做。 她亦從自己的小金庫中拿出了許多的體己私下贈與她們,供她們家中開銷。她還向晏珽宗說了,等忙完戰(zhàn)事后,要一一晉封她們的誥命。 不是賞賜,而是贈予,是補償。 在皇后放低身段的哄慰中,這些女子的情緒也顯然好了許多。 其實她們從沒想過高高在上的元武皇后真的會親自召見她們,安撫她們。 原先她們是不敢在皇后面前失儀,真的哭訴家中艱辛的,但是婠婠實在太過溫柔,寬和,漸漸的,她們才敢低聲哭訴起來。 越發(fā)這么哭了一下午,這些人才散去了。 婠婠有些出神地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 萃霜安慰她:“這些人原先一輩子也沾不到堂堂皇后的面,有皇后見她們一回,還給她們的兒女賜了名字,她們還不得好生感恩戴德了?!?/br> 婠婠并不敢茍同這話。 她做再多,也彌補不了她們失去丈夫的痛苦。 有幾個婦人家中的孩子還小,壯著膽子提出求皇后為年幼的孩兒們賜名,婠婠連忙一一答應(yīng)了下來。 這也是她們?yōu)閿?shù)不多可以為她們做的事情。 至少將來她們的兒女們婚嫁,還能添上一句“當今元武皇后親自賜名”的名頭,到底在世俗的眼里沾了點光輝恩賜,叫別人還高看一眼。 她憑什么不做? 于是傍晚的時間里,她就讓萃瀾萃霜去買幾卷詩詞歌賦的書來,她又翻了翻《說文解字》,認認真真地提筆寫下一個個名字。 這晚上晏珽宗就沒回來,婠婠一個人躺在裕園的床上,思索著這幾日來自己的所見所聞。 尤其是關(guān)于云州的大小事情。 這座城里,充滿了緊張的氣氛,城內(nèi)的空氣似乎都是凝滯不前的,皆是一片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婠婠尤其注意到云州城樓上將士士卒們的臉。 他們的臉上,飽經(jīng)風霜,都是那樣的嚴肅不茍,看上去嚴陣以待,不敢有絲毫的輕敵。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著一場大戰(zhàn)的到來。 和她從前生活的魏都一點都不一樣。 魏都,是繁華而富庶的,那里是整個國家的中心。 有身段婀娜的貴女,有縱馬游樂的紈绔,有匯集天下奇珍異寶的商鋪,有游子、高官、書生、王公、伶人、舞姬,還有帝后。 但是云州,只有緊張和嚴肅。 她不大能完全聽懂這里的鄉(xiāng)音,卻能理解他們的堅持。也感謝他們的堅持。 * 接連好幾日,晏珽宗都沒回來。 倒是派人傳了話回來,說他在北城那邊忙著,叫婠婠每日不必等他,該吃吃該睡睡就是了。 婠婠亦是聽說,皇帝和幾位將軍們商議戰(zhàn)事,正忙的慌。 她在裕園里,空閑時候和嬤嬤們制了些鹿rou羊rou的rou干,送去給他吃,也送去給幾位將士士卒的遺孀們。 不過十月二十的這天晚上,晏珽宗悶不吭聲地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正是夜深,婠婠迷迷糊糊才睡過去。 他跟條獵犬拱著獵物似的拱她的身子,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這時候,他身上甚至還穿著一身冷硬的甲胄,像是要隨時迎戰(zhàn)的樣子。 婠婠啊了聲。 “你、你回來了?” 皇帝不言語,只去解她的衣襟,剝她的衣裳。 婠婠連忙去捉他的手。 “晏珽宗!” “——是我?!?/br>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這才詭異的放松了一口氣來。 方才他的樣子對她來說太過陌生,她險些以為……是旁的男子輕薄了她。 很快,那顆鮮美荔枝的殼兒就被人剝?nèi)チ?,露出里面汁水充沛、甜美鮮嫩的白白果rou來。 那人急著要把果rou一口吞下,荔枝推拒了兩下表示拒絕,還被他身上堅硬沉重的甲胄硌到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云州城外出什么事了?” 婠婠擔心的是這個。 “沒事……” “阿那哥齊常常夜間派人sao擾侵襲,鬧得方上凜他們私下也叫苦連天,有些應(yīng)對乏力。今晚我親自出城會會,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在我云州城下叫囂?!?/br> 他啃咬著她的鎖骨胸乳,含糊不清地和她說了個大概。 夜間互相sao擾是戰(zhàn)術(shù)里常用的惡心人的一種。 他們不和你玩硬碰硬一戰(zhàn)決生死的,偏偏還必須sao擾得你夜夜如臨大敵不能安枕,時刻都得提著一顆心防著他們下一次何時再來。 阿那哥齊用的就是這個法子。 每夜常派二三百騎兵來云州城外鬧事,惡心了方上凜大半年。 今夜,皇帝說他要親自出城。 婠婠一時心下大駭。 誰都知道這不是什么好事。這太冒險了。 云州才是他們的大本營,他們的任務(wù)只是守住這座城,自然是在城里面最安全了,貿(mào)然出城,沒有依托,一旦被阿那哥齊的大部隊圍住了,那簡直是回天乏術(shù)。 但是皇帝下的命令,臣下們只有勸沒有阻攔的。 聽了他這話,婠婠的心不覺有些哀戚了起來。 原來,他是想在這個關(guān)口和自己告別的。 他一定也知道此舉十分危險,害怕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就再也見不到自己了嗎? 這個念頭涌起來后,她柔順下了身體,沒有再拒絕他半分,任由他施為了。 不過很顯然,這是婠婠自己想錯了。 皇帝真沒存了什么告別的心思。這是什么喪氣話?他們以后相守的日子還長著呢。 他就是單純地過來……發(fā)泄一下戰(zhàn)前的亢奮和嗜殺暴虐之欲而已。 只是這心思難免對婠婠是很不大尊敬的,所以他沒敢告訴她。 行伍多年,他早就習慣了自己的一切生理反應(yīng)。 每次戰(zhàn)前戰(zhàn)后,他都會極端興奮暴戾,還有會在戰(zhàn)爭開始之前就想著殺人的快感。 但其實這不是什么太好的反應(yīng)。 到底在宮里當了多年的帝王,握了那么多年的筆,好長時間沒再上過戰(zhàn)場了,他也覺得需要控制一下自己的這種反應(yīng),免的到時候再出了什么岔子。 所以他能想到的事情就是床笫之間的歡愛。 在婠婠身上。 讓他發(fā)泄過后能稍微冷靜些下來。 他也的確很長時間沒有再發(fā)泄過了。 他知道這樣的心思玷污了婠婠,可是……他確實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