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舊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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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皇帝在命云州守將們廣宰牲畜、用以勞軍,讓魏軍將士們吃飽喝足好生休養(yǎng)一頓,第二日便拔營出城,追殺阿那哥齊。 立誓要收復(fù)六鎮(zhèn)、斬滅突厥王廷。 皇帝同將士們同食共飲,婠婠自然不會到那去,所以這天的下午和晚上,她都是一個人待在裕園里的。 她自來到云州后,多有同那些犧牲戰(zhàn)死將士們的妻眷親近說話,也從她們那里學來了另一種針線活的手藝,下午無事時,便坐在榻邊縫制著兩雙牛皮長靴。 是做給晏珽宗的。 不過她怕自己做大的做不好,反倒浪費了那一張極好的牛皮,所以先剪了一塊稍小些的牛皮,按著聿兒的身形給孩子做了雙小靴子。 萃瀾和萃霜守在一邊幫她一塊理著針線。 聽聞那句“收復(fù)六鎮(zhèn)”的口號時,婠婠一時愣神,竟然直直將那粗粗的針頭往手里扎了過去。 還虧得萃瀾眼疾手快,馬上拉開了她的手,那針頭堪堪只刺破了一點她的皮rou,還未曾見血。 萃瀾長長呼出一口氣來,捂著胸口念著佛號,“佛祖庇佑,這要是傷了娘娘的手兒,陛下還不知要心疼上幾日!” 她這話并非故意說給婠婠聽的,更像是潛意識之下脫口而出的一種本能想法。 婠婠低頭看了看,將手中那根專門用來縫制皮革的長針拿得遠了些,喃喃道: “收復(fù)六鎮(zhèn)……” 六鎮(zhèn)啊。 那些地方,一兩百年前就不屬于他們漢人了。 還有多少人曾記得那也曾是有漢人駐守的邊防呢? 近幾十年來還有些漢儒考據(jù)之家學者興起,為了爭論早前這些軍防重鎮(zhèn)的具體位置也花費了很大的口舌力氣。 可婠婠從這些事情背后,只能更見凄涼。 早就不屬于漢人的地盤了,他們甚至快要連這些地方到底是哪里都要說不清楚。 河山、天下,就是這樣一點點丟掉的。 所謂的“鎮(zhèn)”,并非只是世俗嘴邊長長提到的“張家鎮(zhèn)”“李家鎮(zhèn)”的地盤大小,而是軍事重鎮(zhèn)的“鎮(zhèn)”,是兵家必爭之地,是重要的地盤。 是鎮(zhèn)守江山的鎮(zhèn)。 如今,晏珽宗卻說,他要收復(fù)六鎮(zhèn)。 在他之前的十幾位漢人皇帝,都沒人敢張這個嘴說這句話。包括婠婠的父親在時。 婠婠放下手中剪裁好的那塊小小皮革,抬眼透過半開的窗戶,望著外面的天兒。 “愿他霸業(yè)可成,張我中國臂膀?!?/br> * 這天略晚些時候,婠婠又忍不住去看望了賀妙寶。 賀妙寶告訴婠婠說,她給她的女兒取好了名字,名叫蓁蓁。 婠婠便笑問她此名的寓意。 賀妙寶說:“班固《東都賦》有云:百谷蓁蓁,庶草蕃廡。極言草盛、茂密滋長之勢。又有唐詩句云: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梢娨安蓦m低賤,卻又分明是草木旺盛的好兆頭。我因想,她是個命苦的,才托生到我腹中,這輩子本沒有什么金兒玉兒的好命了,只學那草木野火難滅的強盛,也就足夠了?!秃臀业娜~兒似的。您瞧我的名字倒是好了,又是妙又是寶的,最后卻沒那個命壓住,反落到這般……” 婠婠聽她這樣說,旋即便取下自己身上帶著的兩塊玉佩贈與賀妙寶。 “你既說她們沒有,那我贈你兩塊玉,就當把我的福氣分些給你的女兒們。這兩塊玉,本命為瑤璍yè,不若你的兩個女兒都取個大氣些的名字,就借我這兩塊玉。叫長曰賀瑤,次名為賀璍yè,何如?你莫說那些名字大了壓不住的話,有我給她們撐著呢?!?/br> “賀瑤、賀璍……” 賀妙寶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忍不住掩淚垂泣。 她抱著懷中小小一團的賀璍給婠婠行了大禮謝恩,又喚賀瑤來給婠婠磕了頭。 從此之后,她的大女兒就不再是沒有大名、只有一個“賤名”的葉兒了。 她叫賀瑤。 這一次分別時,賀妙寶卻忽然開口同觀柔說起了一些她的往事。 她說,“娘子,我知道外頭的人罵我娼婦……可是娘子,我的兩個孩子,她們都是干干凈凈的清白人,不是我做娼婦賣皮rou弄來的孩子?!?/br> “瑤瑤的生父,是個清白讀書人。蓁蓁的生父……也、是個為國立功的、有功之人。我的孩子們,都是干凈的!” 說起賀瑤時,賀妙寶滿眼的激動和堅定,顯然對賀瑤的生父不算得怨恨和不滿,甚至還是有些欽佩的情緒的。 但是說起蓁蓁時,她卻眼神躲閃,很是不自然。 婠婠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將她披在身上的被子往前頭拉了拉,防止她受涼。 “孩子們清白不清白,和當?shù)挠惺裁搓P(guān)系。她們隨你姓,就是你的孩子。你是個好母親,你的孩子就是挺直腰桿的清白人。” 走出賀妙寶的居所時,萃瀾哼了哼,低聲卻對婠婠講道:“娘娘您還不知道呢。那個大丫頭,約摸壓根就不是她肚皮里出來的!” 婠婠一愣:“什么?” 萃瀾的meimei萃霜湊過來道:“為著娘娘惦記那娼婦,我們也沒少照顧她,月子里請人時常去給她請平安脈的。有個先生就說了,說,這位娘子分明是頭一遭生養(yǎng),難怪吃了這樣大的苦頭,身上根本沒有生育過的痕跡呀!” 沒有生育過的痕跡。 是了,那日婠婠和薛嫻一起給她接生時,也曾看出來這位賀娘子十分緊張不安,不像是個已經(jīng)生育過婦人的反應(yīng)。 可是為什么,她自己的生計都這樣困難了,還要帶著一個非她親生的孩子? 或許是她兄弟姐妹們的遺孤? “娘娘,難道薛姑娘就沒跟您說過這些事情?” 婠婠搖頭:“這有什么可說的?!?/br> 她忽然斂了神色,正視萃瀾萃霜二人: “娼婦這個詞不好聽,以后我跟前也不愿意聽人這么說。 你們?nèi)缃癖澈罅R她是娼婦,——焉知你們主子的生母、我的婆母孟夫人,她就沒被人罵過娼婦? 難道你們?nèi)蘸笠獙⒚戏蛉艘黄鹆R進去? 來日你們的主子豈不和賀瑤賀璍一樣,都是娼婦生養(yǎng)的了?” 這還是婠婠多年來頭一次冷了神色故意給她們這些有資歷的老姑姑們沒臉。 她二人不敢辯駁,旋即躬身請罪稱再也不敢了。 婠婠道:“我也不是瞧你們是下人,所以才這么教訓你們。我母親跟前……我也是這么說的。” 太后從前每回一生了皇帝的氣,背后就要大罵晏珽宗是“娼婦生養(yǎng)的”。 起先兩回婠婠沒敢說什么,可是后來她也鼓起勇氣和母親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麟舟若是娼婦生的,那以后我給您生的孫兒又成了什么了?娼婦的子孫后嗣么?” 于是她母親后來也不再說這話了。 * 翌日,皇帝拔營出城。 婠婠在中軍帳內(nèi)隨他一起出征關(guān)外。 是她執(zhí)意要求的,他說讓她待在城內(nèi)會更安全,但是婠婠一定要隨他一起出去。 * 轉(zhuǎn)眼之間,便又是一年臘月初八。 今年的這個年,婠婠肯定是要和晏珽宗兩個人獨在外頭過了。 越發(fā)到了臘月,天越寒涼,而且雪下得也更加勤了,幾乎每日都要飄上一陣。 草原上的冬日,是干澀的寒,朔風如卷刃的刀般刺著人的面容。 但是日漸寒冷的天氣絲毫沒有影響戰(zhàn)爭的進程。 魏軍中軍隨著皇帝征戰(zhàn)路線的不斷前進而日益更改,尤其是皇后也在中軍帳內(nèi)隨軍出征,更叫他們一絲半點也馬虎不得。 * 古時的邊疆六鎮(zhèn),自東向西分別是沃野、懷朔、武川、撫冥、柔玄、懷荒。 而如今的云州恰好位于撫冥與柔玄之間,并且距離柔玄近、而距離東邊的撫冥極遠。 今日上午時分,前線的斥候來報,說前軍領(lǐng)兵的方將軍已經(jīng)攻克撫冥,一路向東繼續(xù)追殺阿那哥齊的余部。 當然了,現(xiàn)在的“撫冥”這個地方,因為早已不屬于中原王朝的管轄,閶達突厥人又給它起了別的亂七八糟的名字。 婠婠不通突厥語,聽也聽不大明白。 不過現(xiàn)在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得到前線的軍報之后,她整肅儀容,信步走到中軍帳內(nèi)晏珽宗的那副巨大沙盤前,素手拾起一支代表魏朝勢力的紅色小旗子,將它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夭逶诹藰酥緭嶷ゆ?zhèn)的這一處,莞爾一笑。 從今以后,這里就屬于他們了。 他們也一定會再次守好這一塊土地的。 做完這一切后,她轉(zhuǎn)身對那斥候溫聲道, “今日是臘八,你下去歇一歇,也喝碗熱湯吧?!?/br> 那斥候方才低著脖子看皇后看得正有些出神,被皇后這一聲提醒了才驚慌反應(yīng)過來,連忙叩首謝恩,趕緊退下了。 適才那斥候還向皇后稟報說,今夜陛下會回營。 因想到這一茬,婠婠起身親自準備了些吃食,nongnong地熬了一鍋臘八粥,片好了一碟子的醬羊rou,照舊包了些牢丸,又做了另外兩三樣小菜。 行軍在外,總歸是比不過在宮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加之她又是皇后,她若是吩咐下去缺了什么、短了什么的,下面的將士們肯定是什么都顧不過來先要忙著周全她的命令。 所以婠婠也不開口說自己要什么,身邊有什么東西,她就用什么,丁點沒有嫌棄過。 這樣一番準備,一桌子的菜雖說沒什么金飯銀食之類的好東西,可仍是瞧著色香味俱全,勾得人饞蟲大動。 這冬日的原野上,偏偏長出一種淡黃色的小野花,夾雜在冰雪的縫隙間艱難開放。 婠婠隨手摘了幾束,插在一個小瓶里,擺在中軍帳內(nèi)的一角。 倒是給這肅穆威嚴的帝王大帳添了幾分別致的味道。 而后,她便繼續(xù)待在帳內(nèi)等待著晏珽宗回來。 這些日子里,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不過今日她在忙完飲食之事后,又將自己做得七七八八的繡活拿出來收了尾,囑托斥候們送回云州城內(nèi)去,叫人帶進宮里。 里頭是一件做給母親的抹額,給聿兒的小牛皮靴子,還有給聿兒的一枚銅錢。 因今年的新年回不去了,好歹給孩子的心意,做父母的要帶到,不能叫孩子以為他們在外頭就從沒念著他。 約摸到了日暮西斜時分,魏軍營內(nèi)又有些躁動起來,婠婠早已熟悉了這股聲音。 每每皇帝征戰(zhàn)歸來,守在中軍的將士們就會這般激動。 她也不由得攥緊了手心。 * 自從那日阿那哥齊在云州城外身中一箭倉皇逃走、而晏珽宗在休整一日便出城追敵迎戰(zhàn)之后,局勢便發(fā)生了徹底的轉(zhuǎn)變。 魏軍由守變攻,從原來的只要守住云州城即可的目標,轉(zhuǎn)為了君王提出的“收復(fù)六鎮(zhèn)、張我臂膀”的主動出擊;而閶達人原本在乙??珊沟膸ьI(lǐng)下滿腹雄心壯志,卻在一日之間陡然惶惶如喪家之犬,幾乎失去理智地不斷向東撤退逃亡。 這些日子他們不斷向東追擊,走過的每一條路,幾百年來都沒有漢人的軍隊再度走過了。 甚至這一片塞外的風光,幾百年來也不曾屬于中原的漢人。 先鋒的部隊日日主動出擊閶達軍隊逃亡的尾部,而皇帝亦次次領(lǐng)兵在前。 他出去打仗的時候,婠婠便待在中軍帳內(nèi)等他回來,在這里收拾好一切東西,為他縫制新衣,為他準備飲食。 這頂營帳,亦是他們在外面共同的家。 沒有父母、沒有兒女,只有他們兩個人。 不多時,外頭那股嘈雜的聲音漸漸逼近中軍大帳外頭,婠婠聽見有鐵甲摩擦響動的聲音,有人躬身向皇帝行禮,而皇帝命他們也下去休息。 那人的身影在帳前一頓,而后掀起簾帳入內(nèi),甲胄上沾滿冰凍的鮮血。 帳內(nèi)燒著炭火,暖意融融,叫這暖風一吹,血跡有些融化的跡象,滴答滴答地往下落著。 晏珽宗知道自己身上狼狽,于是沒來得及和婠婠說上兩句話,先卸了甲讓侍從拿去擦拭干凈,又幾步走到帳內(nèi)的一道屏風后,解衣欲洗漱一番。 這是多日以來他們之間已經(jīng)形成的默契。 ——其實,以前一個人征戰(zhàn)在外的時候,晏珽宗是遠沒有這樣講究的,哪怕他也是喜潔之人,可是怎么可能每次回來都要沐浴洗漱。頂多擦把臉,隨口用了點飯,然后就這么穿著軟甲在榻上將就著湊合一夜就是了。 到底如今婠婠跟在他身邊,這樣的環(huán)境下,她已經(jīng)足夠委屈了,他怎好還讓自己身上的一身血污臟了她的身子呢。 屏風后早已備好了熱水。 因為這關(guān)口燒熱水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事兒,所以為了避免太過鋪張浪費,——皇帝用的是今日中午時婠婠用剩下的洗澡水。 此刻這些水摸上去已經(jīng)是微涼的了,但皇帝也不在乎,拿巾帕沾了水一一擦拭過身上的污痕,然后取過婠婠為他準備的新的換洗衣物穿上。 等忙完這一切后,他才敢去看婠婠,將婠婠擁入懷中。 縱使清洗擦拭過了一遍,他身上還是有些冰冷的血腥氣,還有些許馬匹身上的味道和干草的混合的味道。 算不上好聞。 至少在婠婠過往二十幾年的人生中,沒人讓她聞過這樣的味道。 在閨閣寢殿之中,她親手調(diào)制過藕花香、荔枝香、鵝梨香之類清新高雅的香料,熏衣所用,也大多如此。 但是直到今年,她才如今近距離的感受過人血和戰(zhàn)馬的味道。 不過她并不抗拒,依然埋首在他胸膛間和他低聲私語地說著話。 “麟舟,撫冥,咱們收回來了?!?/br> “往后的大魏地域輿圖上,咱們的地盤,在這天地之間又伸展了一寸。麟舟,我心中真的很是歡喜?!?/br> 皇帝親了親她的額,“我知道。除了撫冥,還有的五鎮(zhèn),我也會一一將它們收回?!?/br> 才剛說了兩句話,婠婠想著他在外面定是累了餓了,就拉他到桌前,彼此對坐下,將自己親手準備的飯菜推到他面前。 “麟舟,今日是臘八了?!?/br> 臘八。 婠婠親手盛了一碗臘八粥給他,“我放了許多糖,甜的不得了?!?/br> 倒不是因為她有多嗜糖,而是因為鹽糖之類的東西,在外作戰(zhàn)時都是給武將士卒快速補充體力的一種絕佳方法。 所以軍旅之人大多口味極重,嗜重油、重鹽、重糖、重葷。 在外面打仗,誰還有心思吃什么清淡的,只怕兩三日下來就虛得弓都要拉不開的。 晏珽宗接過她遞來的粥,兩口就喝完了大半碗,而婠婠還拿著小羹匙在碗中慢慢攪拌著怕燙呢。 他喝完那碗粥后,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婠婠垂眸展顏一笑,還想著他會怎樣夸贊她的手藝。 他很累很辛苦,這些事情婠婠都是明白的。所以她為他所做的一切,也是心甘情愿的,并且她從未在心底期待過讓他在一天的勞累征戰(zhàn)結(jié)束后、還有想法子編織語言來稱贊她什么。 但他愿意夸她,她還是很愿意聽的。 “還記得那年父親還在的時候過臘八,我向帝姬殿下討一碗甜粥吃,反挨了帝姬好大的沒臉。帝姬殿下還記得么?” 他不知哪里冒出這句話來,婠婠一下愣在了原地。 ——這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那晚,她其實私下送了臘八的禮物和一盅親手熬的甜粥給陶霖知,并且此事還讓南江王知曉了。 晏珽宗惱怒之下來到榮壽殿同婠婠對峙,結(jié)果帝姬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淡非常,百般不快。 婠婠慢慢放下手中的羹匙,撇過了頭去,一副掩面欲泣的造作模樣。 “許多年前的舊事,我連聿兒都為哥哥生了,哥哥卻在這時候揪著這些過往不放。必是想著如今天高地遠,我在這兒無親無故沒有依仗,只能仰人鼻息,所以哥哥才對我發(fā)脾氣。原來竟是這般!” 皇帝笑了笑,起身走到她跟前欲哄她。 婠婠偏不依,還是哭哭啼啼的,“你既心中這樣千萬般記恨我當年讓你落了面子,我已知了,你不叫我再吃了苦頭償還你是不可能的……” 皇帝以拇指拭去她的淚珠,“我何時舍得叫你吃過苦、故意作踐你的?” 她眼珠兒轉(zhuǎn)了轉(zhuǎn),將身上所穿的那件半舊的兔絨襖兒往下拉了拉,登時露出胸前一片白嫩香軟的肌膚,瑩瑩地刺激著男人的眼睛。 “你都這樣恨我,難道今夜會不叫我吃些皮rou苦頭?” 晏珽宗哈哈大笑,便將她打橫抱起送到帳內(nèi)的那張榻上,欺身壓下來。 “你自己求來的,我自然要叫你得償所愿才是。” 到底是在營帳里頭,隔音效果不會太好,所以婠婠一整夜壓低了聲音輕叫,任那男人如何擺布她的身體都不肯太過失態(tài)。 * 守在外頭的萃瀾萃霜兩姐妹捂著胸口呼出長長的氣來,隨即看向這頂營帳的眼神又有些無語難言。 起先,聽到皇帝和皇后開始翻舊賬扯皮多年前的瑣事時,她二人心中便大感不好,生怕兩人在這關(guān)口莫名其妙地吵起來,到時候影響了皇帝行軍布陣做軍事決策的心情,反倒不好。 結(jié)果怎么吵著吵著……里頭又是那個鬼動靜。 ……………… PS:本文插入作者私設(shè)內(nèi)容哦。 第一,歷史上的六鎮(zhèn)確實是我寫的這六鎮(zhèn)名稱沒錯,但是它是北魏時期出現(xiàn)的,并且北魏的統(tǒng)治者是鮮卑族拓跋氏,不算是漢族。 土地是中國的土地沒錯,可是北魏時期駐守六鎮(zhèn)的將領(lǐng)和軍人大部分都是鮮卑貴族(后期也有其他成分的人參與其中) 所以我文中說“漢人的六鎮(zhèn)”在學術(shù)上講是有些問題的,(那個時候主要是鮮卑貴族控制更準確一點)大家不要當真哈! 第二,文中所講的地圖和行軍路線不要太糾結(ji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