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11)
“等一下一” 李青霜被壓在墻上,帶著熱氣的軀體緊緊貼上來,把話語盡數堵在齒間。 自那夜過后,萬熵整個人就像是得了肌膚饑渴癥似的,一找著空閑就黏著李青霜不放。 送她回家時要在拐角處把人壓到墻上接吻,濕熱的舌靈活地探入口腔,舔過鋒利的虎牙,繞著舌根打轉。吻到分離時扯出銀絲還不肯罷休,鼻尖相抵,垂下眼數著她的睫毛,數到十,再依依不舍把人松開。 在數到十之前,李青霜的眼睛不會睜開。 她對于接吻過后的溫存有些抗拒,會閉著眼整理好被打亂的思緒。再睜開時,又變回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李青霜。 李青霜不會拒絕他的吻,但在接吻后會陷入沉默。撩起薄薄的眼皮,黑色的瞳仁似無底的深井。這時候萬熵會主動移開視線,他受不了這種眼神。 萬熵還受不了兩個人上完床后,他想抱李青霜去浴室,她卻把他的手推開。 俯下身撿起地上的衣物遮在胸前,她頭發(fā)很短,蓋不住后頸上那個淺淡的吻痕。萬熵站在床邊,看著她背部瘦削的肩胛骨,如同兩把鋒利的劍。 明明前一刻還在做著親密的事,她抱著他纏綿,接受他落下的每一個吻。結束后,她就平靜地抽離退場,留他一人在牢籠之中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人來人往的光榮榜上貼著她的照片,這回期中考試李青霜依舊是第一名。競賽結果也出來了,金牌得主,不出意外過段時間她就能收到報送的消息。 可李青霜卻已經有叁天沒來學校了。萬熵去她家看了,店門緊閉,半夜也沒亮燈。 萬熵打了很多電話,沒人接。他甚至去找了李青霜的班主任打聽,得到一句含糊不清的回答一一家里有事。 他不知道李青霜家里出了什么事,他自認為對李青霜已經很了解了,直到今天他才發(fā)現李青霜身上仍舊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李青霜回學校那天從辦公室里出來,看見萬熵和他的朋友走在對面教學樓的走廊上。 李青霜只瞥到側影,卻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那勢必會得到他人喜愛的天賦。 這是她頭一回親眼看到萬熵的另一面。 如清晨破曉,身上張揚的風能越過無盡海洋。李青霜吹不到這風,她被生活裹挾在最外層,無法撞開一個口。 李青霜就這樣站在對層看萬熵他們。 她知道這世上有的人生下來就跟煩惱二字沒什么關系,他們家境顯赫,指縫間漏下點好處就能拯救一個家庭。萬熵之前給的那張卡,余額是李青霜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在同齡人的卡上看到的數字。 他無意間扭頭,對上李青霜的視線。 沒戴眼鏡,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一雙熟悉的眼睛,萬熵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終得以看進她眼里,卻是在視線模糊的情況下,瞧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在學校,萬熵是不能主動跟李青霜打招呼的。視線也得閃躲,一旦對上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會暴露無遺,可他還是會期盼有一天李青霜能主動望向他,在人群里尋找他的身影。 李青霜沒有移開視線。 萬熵顧不得這點變化,他快步走過連廊想去到她身邊。他想問這幾天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不接電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李青霜轉身離開了。 在他終得以出現在她眼里的這一天,她又給他留了個背影。 這幾天李青霜都在醫(yī)院里。 林晨生病了。 她接到電話趕過去的時候,林晨正躺在病床上。 她用很溫柔的語氣講述自己的苦難,小時候她給李青霜講故事也是這種語氣。 她說: “青霜,沒事的。” “醫(yī)生告訴我,我骨頭里面長了個東西。是腫瘤,惡性的。要換骨髓,得花好多好多錢?;熞惨ê枚噱X,還會掉頭發(fā),變得很丑很丑?!?/br> “這一輩子我都沒什么能拿得出手,如果變丑了的話,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做化療很疼,你知道的我超級怕疼,所以我不打算治了?!?/br> “你不要難過,也不要害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能活到現在已經很滿意了?!?/br>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抱你的時候,你還是小小一團。當時我就在想,這么小的小朋友要養(yǎng)多久才能養(yǎng)大啊,結果一轉眼你就已經十八歲了,長得比我還要高?!?/br> “我走以后,你就把我埋在花盆里。墓地咱買不起,我也不想躺棺材里,你就把我燒了埋進陽臺那盆玉蘭,想我了就澆澆水,施施肥,好不好?” “小霜,你不能不吃飯的,每天都要好好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學習,才能考上好大學,有份好工作。小霜,我好怕。” 病房里有些吵,隔壁床的小孩正在因為打針而哭。林晨也在哭,她哽咽著,捂著臉泣不成聲。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好害怕,小霜,我好害怕?!?/br> 沒有歇斯底里,林晨只是在默默哭泣。 哭自己的苦,哭自己的難。她甚至沒有去責備老天為何要這樣對她,一遍遍念著“我好害怕”,似傾訴又似打氣。 李青霜的心臟被她的哭聲狠狠攥住,細密的針剜著最柔軟的地方。 李青霜想問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對林晨,好人有好報,這個報是報應嗎? 她無處可問,問了也得不到答案。 只能握著她的手,無奈接受林晨生病的事實,自虐般地聽著她的哭聲。 “你不會死的?!崩钋嗨貜偷?“你不會死的。我去找秦阿姨,她肯定會幫你。” 林晨的聲音已經哭到沙啞,“不要去找她?!?/br> “她已經幫了我們很多,我們不能再欠她了?!?/br> 李青霜打斷她的話,“活下去才能還債。 林晨說她欠了秦宜,秦宜又說是自己欠了林晨。李青霜不知道林晨和秦宜之間有什么往事,她只知道秦宜能救林晨。 “李青霜,不準去找她?!?/br> 這是林晨第一次用這樣嚴厲的語氣跟李青霜說話,“她要結婚了,我不能再次毀掉她的人生。如果你想今天就讓我死,你就去吧。” 李青霜在她的斥責和威脅之下愣住了,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遇到這樣的事能冷靜來到醫(yī)院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的眼眶逐漸泛紅,松開林晨的手攥住衣角。 “那要怎么辦?就這樣等死嗎?你死了難道秦阿姨就會幸福了嗎?我不知道你們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什么事都沒有命重要?!?/br> 林晨聲音軟和,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她比命重要。” “那我呢?” 李青霜背著光,在陰影中茫然地望著林晨。 —— 李青霜離開了醫(yī)院。 她要回家拿衣服和生活用品,還有秦宜之前給她的卡。每年過年秦宜都會往里頭打一大筆錢,說是她將來念書的學費。 李青霜沒用過這張卡里的錢。一是覺得不好意思,二是還沒到時候。人活在世總要給自己留條后路,這張卡就是她的后路。 卡里的錢遠遠不足以支付一場手術的費用。 萬熵的卡里的錢倒是夠,只要跟他說一聲,再說句愛他這輩子不會離開他,把他當戀人來看待的話,萬熵不會舍不得這筆錢。 主要是骨髓移植。林晨是孤兒,李青霜的配型結果還沒出。如果她的不匹配,那要去哪里找合適的骨髓,靠等嗎?能等來嗎? 風大天冷,霓虹城市的景觀融在風中,灌進她的眼睛里,吹出些許濕潤。 李青霜坐在街邊的凳子上,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著。她點開消息,是萬熵發(fā)來的,問她現在在做什么。 他現在很喜歡給李青霜發(fā)消息,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發(fā)。吃了什么,好不好吃,剛洗了澡……各種瑣碎的事堆成密密麻麻的消息,壓得李青霜喘不過來氣。 她從未覺得生在泥潭和長在陽光下的人有什么不同,百年后塵歸塵土歸土,殊途同歸。頂多就是前者過得苦些,后者過得甜點。 可今天,在這一刻,李青霜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和萬熵之間隔了一條無法逾越的溝壑。 他們之所以能有交集,全是因為萬熵用愛搭了座橋,拽著她站在橋上。腳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如果哪天萬熵不愛她了,這座橋便會轟然倒塌,她也將墜落深淵之中,死無全尸。 李青霜拿手機的時候摸到口袋里有糖,掏出來隨手撕開,入口酸得她忍不住皺眉。 是檸檬糖,很酸,一點甜味都沒有。 運氣真差。 李青霜苦中作樂笑了聲,抬手抹掉眼角的淚。 佟輕竹找到李青霜的時候,正好瞧見她抹淚的動作。 她從車窗里瞥了一眼,就知道這個坐在長椅上的女孩是自己兒子喜歡的人。 佟輕竹在萬熵的房間里見過李青霜的照片,就擺在床頭柜上,想看不見都難。 萬熵也沒藏著掖著,佟老爺子葬禮那天他跑到外頭接電話,回來時佟輕竹問他是誰,他說是自己喜歡的女孩。 他們這一代的小輩跟她當時的情況不同了。 自從祝家那個男孩在外養(yǎng)了個同齡姑娘后,元家那個在學校也勾搭上了個女孩。萬熵跟他倆玩得好,會有這一天佟輕竹并不奇怪。 助理把資料給她后,佟輕竹才意識到萬熵的情況跟那兩個人不太一樣。他好像是在倒追人家,并且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十幾歲少年的情感在佟輕竹看來并不牢靠,這個年紀的小孩對于愛的了解太過膚淺。只要不搞出人命,不敗壞名聲,佟輕竹就不會插手萬熵的感情生活。 但她對李青霜很好奇,恰好今天有空就順便來看看。 佟輕竹沒想著拆散他們,這個惡人自有時間來做,不需要她。 等萬熵出國或者念了大學有了新生活,或者等他們相處的時間再長一些,他們就會知道門當戶對是件多么重要的事,就會知道靠金錢來維系的關系有多么脆弱易折。 愛情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他們兩個從一開始就錯了。無論在經濟上,還是思想上,他們的腳步從未一致。 李青霜太聰明,而萬熵太笨。 萬熵長在陽光下,而李青霜扎根在泥潭里。 或許李青霜是一把長在泥潭里的劍,可萬熵不會是那個拔劍人。要走進泥潭才能碰到劍,萬熵是她兒子,她清楚李青霜所在的那個泥潭,萬熵是邁不進去的。 所以今天,佟輕竹真的只是來見見她。 李青霜卻不這么認為,她覺得佟輕竹是來讓自己離萬熵遠一些的。 咖啡廳里彌漫著濃郁的面包味。佟輕竹小時候的夢想是開家面包店,長大后只有在聞到這股味道時才會想起自己曾經有這樣一個夢想。 “你的夢想是什么呢?”佟輕竹抿了口拿鐵,很認真地想要去了解面前這個女孩。 李青霜望著玻璃窗外,街道對面的醫(yī)院門口人來人往。她頓了會,沒直接回答,反問道:“您問這個是要幫我實現夢想嗎?” “如果你認為我有這個能力的話,那當然可以?!?/br> “條件。” “沒有條件,你就當我在做慈善吧。” 李青霜這下才肯直視她的眼睛,“我現在信您是萬熵的mama了?!?/br> 佟輕竹和萬熵除了眼睛外長得并不像,萬熵更像他爸爸。她覺得李青霜著實有趣,明明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卻在不清楚她身份的情況下就敢跟她進咖啡廳喝咖啡。 “您和他一樣?!崩钋嗨f得很含糊。 佟輕竹卻聽懂了,“是說我和他一樣有救世情結嗎?” “我覺得是白騎士綜合癥?!崩钋嗨柭柤纾爱斎?,也可以是您確實想做慈善?!?/br> “我mama生病了,您應該知道?!?/br> “如果您能救她,我可以離萬熵遠遠的?!?/br> 佟輕竹笑了,“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br> “我知道,我和萬熵之間也用不上拆散這個詞?!?/br> “他的成績我了解過,試卷也看了,如果上課時不睡覺,考試認真做答,您再給他好好請個家教的話,萬熵應該可以勉強過本科線。” 李青霜放在桌下的手交握在一起,神情平靜冷淡,每個字都念得很清晰。 “沒有任何一位母親想讓自己兒子跟我這種人扯上關系,作為您幫我實現夢想的報答,我會離他遠遠的?!?/br> 佟輕竹打斷她的話,“我不覺得你很差勁。” “謝謝,我也不覺得我差勁?!崩钋嗨獙⑹址诺阶烂嫔?,握住那杯熱拿鐵,“但總不能在您面前說,是我想甩掉萬熵吧?!?/br> “你不喜歡他嗎?” “我不討厭他?!?/br> 李青霜是躲不過佟輕竹的審視的。 她年紀還太小,再怎么聰明都難以藏住眼底的情緒。佟輕竹問她喜不喜歡萬熵,她說不討厭。眼神澄澈平靜,像是在討論天氣一般。 李青霜不討厭萬熵,但這并不代表喜歡。 —— 萬熵不知道這些天發(fā)生了什么,在追上李青霜后,她并沒有跟他講任何事情。 李青霜只是抽出被抓住的手腕,說這里是學校,再過幾分鐘就要上課了,有什么事放學再說。 放學后,李青霜還是什么都沒跟他說。 他想問,但李青霜主動吻了他。 在他家里,坐到他身上,用手遮住他的目光。 帶著水汽的睫毛觸碰上溫熱的手心,萬熵在幾分鐘前因為李青霜的緘默而傷心哭泣,此刻眼淚全都埋在了她掌心里。 她低頭親上萬熵的耳垂,呼吸灑在耳畔。萬熵忍不住躲了一下。 衣服就被撩起,李青霜帶著薄繭的指腹揉搓上了他胸前的那一點。酥麻感從rutou涌至大腦,萬熵呼吸變得急促,嘴里不自覺冒出呻吟。 李青霜一只手仍舊捂著萬熵的眼睛,俯下身叼住另一邊粉嫩的乳點,用虎牙輕輕咬著、磨著。 脹大的性器從褲子里被釋放,頂端已經興奮地在往外流水。他自發(fā)蹭著李青霜的手心,聲音里是抑不住的沙啞,像之前在咖啡廳里聽到的大提琴。 “青霜,我想看你?!?/br> 萬熵想看她,他已經好多天沒見到李青霜了。白天匆匆會面時,他隱隱覺得李青霜瘦了很多,現在他想確認一下。 沒等李青霜回答,他攥著她的手腕往下拉。 沒了遮擋,萬熵能清楚地看見李青霜略微泛紅的臉。他忍不住親上去,含住她的唇,急切地想要從這個吻里被填滿。他太久沒見李青霜了,心里一直空落落的。 吻完后他還不滿足,抓著她剛剛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舔上掌心。 李青霜手心里是繭,柔軟的唇瓣壓上去留下濕潤的水痕。這種觸感太奇怪了,她想要將手抽走,他卻愈發(fā)得寸進尺,向下移到手腕,叼住腕間凸起關節(jié)的皮rou,留下齒痕當做標記。 李青霜被他咬疼了,皺著眉彎下腰在他胸上狠狠咬了一口。粉嫩的乳暈被牙印圍繞著,萬熵低低輕笑出聲,扣住她的下巴吃她的唇。 真正意義上的吃,在她下唇上咬出了印子。 李青霜毫不客氣地回咬,直到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才將討伐對象換做了對方的舌。 舌尖勾纏,萬熵不知何時把她壓到了沙發(fā)上。 衣服被脫去,他含住小巧白皙的奶子,在同樣的位置給她刻下印記。 你咬下我,我咬下你,用牙印在對方身上做標記。野蠻又可愛,像兩只幼獸,咬完了還要互相舔舐傷口。 舌尖挑起硬挺的rutou,旋轉摁壓。李青霜被他舔得難受,忍不住挺腰用正在流水的逼去蹭他抵在入口的guitou。 呻吟被突來的脹感打斷,xiaoxue艱難地適應著頂進來的jiba,xuerou都漲得發(fā)白。 萬熵的手探到她腿間,找到挺立的那一點陰蒂用兩指夾住揉搓,直到溢出的水足夠讓他暢通無阻地進出,他才開始挺腰cao弄起來。 久違的快感如同浪潮一般涌來,李青霜被撞得暈暈乎乎。萬熵今天做得格外狠,cao得很深,進到了一個不該進的位置并試圖擠開那個入口。 李青霜攀著他的肩索吻,她今天也很不一樣,總是要貼在他身上,沒幾分鐘就撅著嘴讓他親她。 萬熵把人抱到腿上,扣著人的后脖頸接吻。 jiba再次撞了進去,女上的姿勢讓他入得更深,頂開了那個入口。李青霜在吻中發(fā)出呻吟,大腦一片空白,xue里瘋狂絞緊收縮,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到唇間。 萬熵呼吸一滯,咬緊牙關最后沖刺幾十下抽出來對著她的小腹射了出來。 黏膩的白灼順著不斷起伏的腹部往下流,滑入腿根,混著她噴出的液體,把沙發(fā)弄得一片狼藉。 萬熵換了個套慢慢擠進去,比起上一次動作要溫柔得多??旄袑訉拥?,他一會揉揉奶子,一會親親鎖骨,舔掉臉上的淚,舌尖再次探入口中。 他們做了很多次。 在沙發(fā)上,浴室里,最后又到床上。安全套用光也沒能停下,在她腿間,腰窩和掌心里蹭著。直到李青霜喊累喊渴,萬熵才起身去幫她倒水。 “你今天很不一樣?!比f熵將杯口遞到她嘴邊喂她,輕聲問道:“這幾天發(fā)生什么了嗎?” 李青霜不說話,又是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只是擔心你?!比f熵失落地解釋了句。 李青霜把杯子放到床頭,“不需要你擔心?!?/br> 她這話太過傷人,萬熵心底突然有些生氣。 好可笑,這些天他吃不好睡不好做夢都在擔心她,結果人家根本不在意。也是,為什么要在意他的心情,也許直到今天李青霜都還把他當冤大頭。 “你知道我保送了吧?!崩钋嗨眠^一旁的被子蓋在身上,聲音不緊不慢。 萬熵難過得說不出話,點點頭算是回答。 “接下來我可能不會來學校了,放學后你不用在校門口等我,平常也不要來找我?!崩钋嗨D了頓,語氣生硬道:“我要搬家了?!?/br> 萬熵抬起眼,“什么意思?” “一定要說得那么直白嗎?!崩钋嗨獓@了口氣,“意思是,我們之間的關系結束了?!?/br> “為什么?”他固執(zhí)地想要一個答案。 “膩了?!?/br> “對錢膩了嗎?” 話一出口,萬熵就后悔了。 話趕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說出來的話帶著輕侮意味。他看到了李青霜吃驚的眼神,這幅神情在鞭打著他,疼得他說不出話,下意識把她抱在懷里。 而李青霜就這么靜靜讓他抱著。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青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無所謂,反正我跟你做這些確實是為了錢?!?/br> 萬熵又開始犯蠢,“那為什么現在要……” “因為沒意義了。” “你之前跟蹤我,給我送東西,不就是為了跟我上床嗎?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再繼續(xù)下去也沒什么意義,不如趁這個機會干脆利落地結束?!?/br> 萬熵一直都知道李青霜心狠,可還是會感到難過。 他都表現得那么明顯了,為什么李青霜就是不相信他愛她呢。還是說她知道,但她覺得他的愛是毫無意義的,所以才會對此視而不見。 他沉默太久,李青霜還要去醫(yī)院陪林晨,不得不狠下心推開他。 李青霜離開后,萬熵一直在家里待著沒去學校。 佟輕竹來的時候,他正窩在床上,用李青霜蓋過的被子把自己裹著。 “你在這兒傷心成這樣她也不知道。” 萬熵頭也不抬,許久未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她知道了也不會心疼?!?/br> “起碼她能知道你在傷心?!?/br> 佟輕竹調出李青霜的電話,把手機遞到他面前。 “你怎么會有她電話?”萬熵立刻警覺起來。 佟輕竹把之前跟李青霜見面的事跟他說了,萬熵聽完后問了句:“她mama還好嗎?” “手術安排在了下周?!辟≥p竹輕飄飄將情況告知,又催促他給李青霜打電話。 佟輕竹很喜歡李青霜,她不介意幫一下自己兒子。 她看著萬熵緊張兮兮地坐起身清嗓子,在等待對方接電話的時間里一個勁地揪著被子。 電話接通后,佟輕竹很識趣地離開房間,但悄悄留了個門縫。 她不知道李青霜和萬熵說了什么,離得遠也聽不清萬熵說了什么,只能看見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應該是在哭。 萬熵從小就是個哭包,長大后才學會了控制眼淚。很顯然,這項練了五六年的技能在李青霜面前完全失效了。 他哭了有一會,而后才將手機從耳邊拿下。 佟輕竹嘆了口氣,推門走進房間打算當個好mama。 把萬熵抱在懷里像小時候那樣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沒過幾秒后就壓不住心底的好奇,問道:“她說了什么?” 萬熵始終保持沉默,佟輕竹接到了秘書電話不得不回公司處理工作,離開前都沒能得到答案。 萬熵要怎么告訴她呢? 說李青霜對他的表白,對他的自我刨析一點興趣都沒有。在他說完一大段話后,用冷靜得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情的聲音對他說: “哭完了嗎?哭完我掛了。” 萬熵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