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書迷正在閱讀:電影(無限,NP)、老婆記不起來婚約怎么辦、越界(ABO)、[獵人]今天也想去死、實習女記者(NP高H劇情rou)、變態(tài)病嬌的強制短篇合集、繞梁、分水嶺、當魔笛在人群吹響、伊奠之東
房間中央,滿是狼藉。 少年,女孩,男人……全都赤條條地昏倒著,各朝一方,陳列于圓形地毯上,中間連有紅色的血跡,對稱得像萬花筒。 Lee趕到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景象。 長長的鏈條盡頭,女孩兩手捂著下體,蜷成小小一團趴著,指縫間血流不止,幼白纖弱的脊背上鞭痕累累,隨著微不可查的呼吸,若有若無地起伏。 他心臟瞬間潰散,眼中除了她,什么也看不見了,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脫掉外套裹在女孩身上,將她小心翼翼地翻過來,抱到膝頭。 “顧悠……顧悠……顧悠……能聽見我說話嗎……” 鐐銬打開了,顧悠眼皮撐開一條縫,視野里仿佛加了一層毛玻璃,模糊不清,只有鼻間聞到的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松氣息。 ……是監(jiān)護人的味道。 “顧悠,應一聲,應我一聲,拜托給我點反應!求你了!顧悠!” 監(jiān)護人不停地叫喚,純質(zhì)的小磁音里帶著慌亂的顫調(diào),顧悠想告訴他自己沒事,不要動不動就大吼大叫,小心被人當成狂犬病發(fā)作,關(guān)進防疫隔離中心。 可是她實在沒力氣說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發(fā)出了一個單音節(jié),總算讓聒噪的哈士奇爸爸安靜下來。 冷意早已消失,周身暖融融的,顧悠埋在監(jiān)護人的懷中,安然入睡。 結(jié)果夢剛起了個頭,一聲刺耳的女人尖叫聲硬是把她拉回了現(xiàn)實。 顧悠這次完全睜開了眼,毛玻璃也消失了,她清楚地看見一把銀亮的長刀,刀柄被一只染血的手反握著,刀刃一端從藤治原平的脖子上橫著抽回來——鴨蛋主人頭身分家了,臉上還帶著最后一刻的沉醉表情。 奇怪的是,刀上竟一滴血也沒留下。 顧悠瞪大眼睛,順著刀、手、胳膊、肩……看到了監(jiān)護人的完美側(cè)臉和他漠空無物的黑眸,他的眼簾半垂著,雙眼皮弧褶不見了,變成單眼皮,像是睡眠不足似的,一點精神都沒有。 然后她又看到刃尖一轉(zhuǎn),抵在了一個和服女人的脖子上。 女人跪在藤治原平尸體旁,滿臉驚恐,神經(jīng)質(zhì)一般地晃著腦袋,秀麗的姬發(fā)左右亂甩。 顧悠認出了藤治子櫻,發(fā)覺情況不對,立刻支起腦袋,用力撞了下頭頂男人的下巴。 Lee眼瞼一顫,被她撞回神,低頭與她對視間,瞳光復燃,一下子變回往常模樣,他把刀收回腰后,兩臂小心環(huán)抱著她,溫柔地安撫道:“沒事,乖,沒事了,我們離開這里,離開這里,好不好?” 他沒有等她回答,一手抗起黎川,自發(fā)離開了這座囚室。顧悠被外面燦爛的午光晃花了眼,風一吹,到處都是血腥味,她重新閉上眼睛,把頭埋入風衣外套里。 “Lee!小悠怎么樣了?”弗里斯剛剛趕到公館門口,下車沖上來,看到Lee滿身的血污和身后院子里尸體橫呈的景象,大吃一驚,“你,你,你殺了……” “車借我用一下?!盠ee把昏迷中的少年朝弗里斯一丟,應付般地笑笑,“這次可能不會還了。” 弗里斯扶著黎川,嘴唇顫了顫,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知道自己是留不住Lee的,即使留下了,他也會想方設(shè)法逃走。 藤治原平一死,R國內(nèi)閣重新洗牌,藤治一族必定會追責到底,到時候施壓下來,就算S國元首出面都保不下這位行兇者。 “我車后有個箱子,密碼是venus加6。”弗里斯把鑰匙遞給Lee,目送他抱著女孩上車,忍不住補了一句:“別再讓她吃奧利奧了?!?/br> Lee回頭看他一眼,上車關(guān)門。 …… 十幾分鐘后,灰色的吉普停下。 Lee把顧悠身上裹著的風衣拉開,掰開她的腿看了看,股下叁角區(qū)血跡斑斑,不知道里面破成什么樣了,他擦了一下周邊的血,捏開一個消炎膠囊,用指尖沾著少許藥末,輕輕抹進去。 顧悠陡然驚醒,渾身一震。 “疼?”Lee立刻縮回手指,瞅著她,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似的,“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br> 這好像不是疼不疼的問題吧……顧悠做了一次深呼吸,又咽了幾口唾沫潤潤嗓子,有氣無力道:“你手往哪兒摸呢……” Lee靜在原處不吭聲,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種生理上的非正常撕裂傷,只好又問了一遍:“疼不疼?” “疼,但是,”顧悠用手指了指另一處,“傷口在這……請不要亂捅其它地方?!?/br> Lee看向女孩腿根處的針刺穿孔,盯了半晌后,突然噴笑一聲,趕緊吸了吸鼻子,說:“哦,對不起,我的過?!?/br> 他的女孩沒有受到侵害,虛驚一場。 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事情,莫不過事后的虛驚一場。 他檢查到顧悠股動脈的穿刺傷口,立刻用拇指壓住近心臟端的兩公分處,撕了一根布條包住創(chuàng)口。 “你殺了藤治原平?!鳖櫽瓶粗図斦f。 “嗯?!?/br> “你不該殺他的?!?/br> “嗯?!?/br> “我已經(jīng)廢了他?!?/br> “嗯?!?/br> 顧悠發(fā)現(xiàn)這人除了嗯就是嗯,實在聊得沒意思,干脆也不說了。 Lee把血清理干凈,脫掉自己的襯衫套在顧悠身上,然后光著上身,翻了翻車里的儲物箱,從里面翻出一個小刻刀和一小瓶白蘭地。 顧悠看他把刻刀浸在酒里,問道:“你要給我做手術(shù)?” Lee把刀拿出來,喝了口酒,說:“乖,閉眼,別看?!?/br> 顧悠聽話地閉上眼睛。 然而半天過去了,什么也沒發(fā)生,她聽到男人越發(fā)壓抑的呼吸聲,不由睜開了眼睛。 監(jiān)護人口中咬著瓶塞,脖子上額頭上掛滿細汗,左手捏著刻刀劃開了右臂,從里面挖出了一個類似電池一樣的黑色東西。 男人手臂上血rou外翻,顧悠看得神經(jīng)發(fā)麻,半邊臉都酸掉了,問他:“什么東西?” Lee吐掉嘴里瓶塞,把“電池”咬碎扔出車窗外,嘆了口氣:“都說了別看,你怎么又不聽話?!彼麨⒘它c消炎藥的粉末在傷口處,用繃帶纏住手臂扎緊,“那是GPS。” 顧悠心像魚漂似地一沉一下,又浮回水面,原來FIB在他身體里植入了定位。 犯人真是沒人權(quán)啊…… Lee從后備箱里找出一個箱子,順便把后座上臟兮兮的小豬佩奇背包拎過來。 顧悠抱著背包,打開看一看,東西沒少,她拿出芭蕾鞋和護膝襪穿上。 “我們要去哪兒?” “寶貝,你還真會提問?!盠ee對于自己殺了藤治原平這件事全無悔意,至少現(xiàn)在是沒有。他把密碼箱里的槍支拆成小部件,和子彈一起倒進顧悠的小豬背包里,只留了一把格洛克17在身上備著。 “你想和我一起去Z國嗎?”他將槍塞到褲腰后,套上一件舊的黑色T恤,問道。 “怎么去?”顧悠問。 “從東海岸,過大西洋。” “重溫哥倫布航海線?” “什么哥倫布?!盠ee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當然是坐飛機。” 顧悠沒有彈回去,而是回敬了一個巴掌,摑在他毛茸茸的后腦瓜子上。 虛弱的力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監(jiān)護人十分配合地嗷嗚了一聲,假裝自己很痛的樣子。 進入鄰邊市區(qū)的時候,顧悠看到外面已經(jīng)天黑了。監(jiān)護人把手機、信用卡,以及一切與身份相關(guān)的東西全部扔掉了,這種境地下,住賓館是不可能的。 半小時后,車子停在一個不起眼的酒吧門口,顧悠看著從里面搖搖晃晃走出來的兩叁個醉漢和應召女郎,揉了揉眉心:“不是吧?” 酒吧里面的音樂聲很吵,男男女女們在舞廳里張牙舞爪地扭著蹦迪,Lee抱著顧悠徑直繞進后臺走廊,然后叁輕一重地敲了敲一個房間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粉色頭發(fā)并挑染著幾縷紫色的年輕女孩,眼線畫得異常犀利上挑,跟貓女郎似的。 這是一間化妝室,除了鏡子梳妝臺和掛滿衣服的長衣架,中間居然擺著一張牌桌,圍坐著叁個招搖的女人,其中一個還是熟人。 昆妮打了個哈欠站起身,語氣散漫地說:“你這次麻煩大了。” “老實說,從來就沒閑過?!盠ee微笑起來,顯得格外輕松,“遲早會有這么一天的。” 除了昆妮和貓女郎,另外兩個女人目光膠水似地黏在Lee的身上,但是他沒有留下來,安置好顧悠后,單肩背著小豬佩奇背包離開了。 昆妮拿出小急救箱幫顧悠重新處理了傷口,然后四個女人繼續(xù)圍過去打牌了。 顧悠百無聊賴地坐在化妝桌旁邊,桌上一堆分不清功能的瓶瓶罐罐,她拿過一瓶粉色的玫瑰花形狀小瓶子舉到眼前看了看——nail polish,指甲油。 “你可以試試,這個顏色很好看,適合年輕女孩?!必埮烧f道。 “看起來不錯……”顧悠擰開瓶子,一股不小的刺激性氣味沖進鼻子里,她張開左手五指,屏著氣涂了一個小手指的指甲,顏色是清透的粉色,很健康。 “那個人是你哥哥嗎?”一個卷發(fā)女人問。 顧悠一邊涂著無名指,一邊回答:“不是?!?/br> “那他是你的什么人啊?”卷發(fā)女人用一種近乎查戶口的嚴格態(tài)度緊接著追問。 昆妮發(fā)出一聲嗤笑。 “他啊……”顧悠開始涂到食指了,“他嘛……”眾女等著她的下文,顧悠想了想,忽然嘆了口氣,“他是我的養(yǎng)父?!?/br> “哦,真令人羨慕,他看起來很不錯,一定很疼愛你吧?” “大部分時間是這樣?!鳖櫽拼盗舜凳种?,“但偶爾也會打我?!?/br> 昆妮有些懷疑地看了她一眼。 卷發(fā)女人毫無同情心地咯咯笑起來:“那你一定是惹他生氣了?!?/br> 顧悠擰上指甲油放回原處,“他開心的時候才會打我?!?/br> “什么!” “開心還打你?”這次連粉發(fā)貓女郎也吃驚地看過來,“他怎么打你的?” “用那種帶流蘇的鞭子,可疼可疼了?!鳖櫽葡破鹕砩系哪幸r衫下擺,露出肚皮上的紅色鞭傷,“瞧,上午打的,還沒消呢?!?/br> 卷發(fā)女人終于不追問了,幾個人安靜地打牌。 等到監(jiān)護人拎著牛奶燕麥粥和煎蛋面包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除了昆妮,眾女的目光俱是變了味。 Lee沒注意她們的反應,把粥放在顧悠面前,打開晾晾。 “先吃飯,吃完把衣服換了?!彼岩粋€紙袋掛在椅背上。 一天多沒吃飯,顧悠餓得不行,拿起叁明治煎蛋包就咬了一大口,塞得腮幫子鼓鼓的。 監(jiān)護人身上披著淺褐色工裝夾克,帥氣又利索,他從腰后掏出一個小瓶子,說:“手給我。” 顧悠把空著的右手伸過去。 Lee托著她的小臂,抹了點扶他林藥膏在她手腕的勒印處,輕輕揉捏,顧悠巋然不動地吃著東西,這點小傷小痛她還是能忍受的。 門外傳來擊鼓似的“咚咚”敲門聲,一個粗嘎的男聲吆喝著:“女士們好了沒有?換個衣服要這么久?到點了,趕緊出來干活!夜場才開始呢!伊娃!杰西卡!史丹!” 卷發(fā)女人咕噥著罵了幾句,扔下牌,提了提衣裙的抹胸,繞開化妝臺去開門,豐腴的身軀堵在狹小的門縫間。 “嗨,馬修先生,我們正準備出去呢?!?/br> “伊娃!你們是不是又在偷偷賭錢,我已經(jīng)聞到撲克牌的臭味了,扣工資!” “噢,得了吧?!币镣拮チ俗ゾ戆l(fā),走出去。 “這局我能贏的。”昆妮惋惜地砸嘴。 貓女郎和另一個女人也掃興地丟下牌,同樣從化妝臺另一側(cè)走出去。 化妝臺仿佛變成了陷阱,人人繞道而行。 Lee以為是自己身上的血沒洗干凈,拉開衣襟聞了聞,沒發(fā)現(xiàn)異味,他敞著夾克,俯身送給顧悠判斷,“我身上有味道嗎?” 顧悠被男人的體溫熱氣罩了一臉,往后仰了一下:“離我遠點,別影響我胃口?!?/br> 監(jiān)護人郁卒了:“這么難聞么?” 顧悠拿著勺子,塞進一口粥,嘴巴沒空說話。 Lee抬起手臂,拉拉衣擺,聞聞這兒,嗅嗅那兒。 “和味道沒關(guān)系?!崩ツ葑哌^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鑰匙塞在他衣前的口袋里,“我去看看杰西卡的樂隊表演,大概一點之后才能回去。” Lee拉上外套拉鏈說:“我上次留下的東西還在嗎?” “鬼知道,你自己找吧?!崩ツ堇_門,離開前忽然回頭道:“Elisha,我想這其中另有隱情,但不管怎么說,家暴是不對的?!?/br> Lee有些莫名其妙。 家暴? 家暴誰? 他視線轉(zhuǎn)向埋頭喝粥的女孩:“小顧同志,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顧悠抹抹嘴,跳下板凳:“我吃飽了,去換衣服。” Lee:“……” 這坑爹的小閨女。 袋子里衣物齊全得很,顧悠套上鵝黃色波點小短褲,彈了一下腰間的花邊松緊,感受到了來自監(jiān)護人的審美情趣。 嘖,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顧悠從換衣間出來,Lee正坐在桌邊自娛自樂地玩牌。 紙牌均勻地排開,形成一道橋弧。 “你想玩玩嗎?”他揚起笑臉。 顧悠走到桌邊:“玩什么?我不會打牌。” “沒關(guān)系,我教你?!?nbsp; Lee手一滑,把牌攏為一沓。 顧悠拉開椅子,坐在他鄰邊。 監(jiān)護人洗牌很簡單,沒有互切,沒有彈牌,他一層一層往上抽,不帶任何多余的技巧,洗完牌后把最下面的一張牌抽出來,翻在桌子上。 紅桃7。 Lee瞟了一眼:“我喜歡這個?!?/br> 顧悠直接戳穿:“你的表情不是這么說的?!?/br> “我表情說什么了?”Lee牙疼似地咧了下嘴角,將紅桃7翻過去,推到桌緣。 “說你很討厭它?!?/br> “不,我挺喜歡的。”他語氣更差了,“7是上帝創(chuàng)世的天數(shù),多吉利的數(shù)字……你呢,你最‘喜歡’的數(shù)字是什么?” 邊說邊抽出下一張底牌。 梅花K。 顧悠鼻子哼了一聲:“這就是我想說的?!?/br> “啊,我明白,受難日的出賣與背叛,大部分S國人都不喜歡13。” “在我們國家,13是個很好的數(shù)字?!鳖櫽瓢衙坊↘翻過去,“不僅僅是背叛?!?/br> Lee被她故作老成的模樣逗樂了。 “你在暗示我什么?”他把翻過去的梅花K推到之前的紅桃7旁邊,“13在Z國古代是皇權(quán)的象征——你蒙受了來自上位者的不白之冤?嗯哼,這和你目前的境遇很像,除了我,沒人相信你?!?/br> 強行解讀很到位。 顧悠嘴角下壓:“我沒你想得那么復雜?!?/br> Lee沒有駁她的話,手上繼續(xù)抽牌——展示——翻牌——排列。 速度飛快。 布完牌,他空著手,合掌一拍:“我們來玩?zhèn)€比賽,誰輸?shù)亩?,今晚睡沙發(fā)?!?/br> “怎么比?” “記憶翻牌,一人抽,一人答,我先來?!?/br> 顧悠皺起眉:“你為什么不提前說規(guī)則,我剛剛根本沒仔細看。” 轉(zhuǎn)念間,心里頓悟:這廝剛才一定是故意勾她聊天,帶走注意力,何況發(fā)牌速度那么快,誰能記得住? “你耍賴?!?/br> “沒有啊,我也沒看。”Lee眨眨眼,“咱們看看誰的運氣更好,輸了也沒關(guān)系,賭注不必當真?!?/br> 他挑出桌子上的第五張牌。 “來吧。” 顧悠皺眉,想了幾秒,不確定道:“Joker?” 翻牌,Joker。 她松了一口氣。 Lee笑道:“輪到你了?!?/br> 顧悠選了一張中間偏后的牌。 Lee湊近盯著牌背看,顧悠覺得他有作弊嫌疑,也湊近了看。 兩個人大腦袋碰小腦袋,呼吸交融了好幾遍。Lee有些走神了。 “快點?!鳖櫽拼叽俚?。 “……我想……應該是你‘喜歡’的黑桃K?!北O(jiān)護人在她臉側(cè)小聲說,聲音里透著絲絨巧克力一般的柔滑,顧悠感覺癢癢的,忍不住撓了撓耳后。 翻牌,黑桃K。 她又觀察了一遍牌面,沒有可疑之處,這家伙果真是靠運氣? “好了,該我了?!北O(jiān)護人搓搓手。 這次就沒那么簡單了,他挑了倒數(shù)第八張,顧悠毫無懸念地答錯了。 Lee拿開牌,笑瞇瞇:“該你了。” 接下來幾局,顧悠全部出錯,監(jiān)護人則把把語中。次數(shù)多了,顧悠不由懷疑他從中作梗,卻抓不出破綻。 “你肯定作弊了。” 顧悠說,“不玩了,沒意思。” “沒有,我發(fā)誓,絕對沒有?!?/br> 顧悠狐疑地看著他。 “我真沒作弊?!彼ǖ?,“你可以考我任何與數(shù)字有關(guān)的東西……” “好了,我知道你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了,天才記憶家?!?/br> “我可不是天才?!盠ee重新洗牌,這次快了許多,嘩啦啦十秒就洗完了,“過目不忘并不是好事,我以前認識一個得了超憶癥的人,”他指尖一捻,開出一個完美的牌扇,“后來他瘋了?!?/br> “啊……”顧悠坐直身體,感興趣地看向他,“這個病例我也見過。” “你見過?”Lee垂著眼睛,不經(jīng)意地說,“在哪見過?” “我……mama跟我講的?!鳖櫽瞥蹲∷男渥?,讓他抬眼正視自己,“一個皮條客憑記憶竊取商業(yè)機密,罰了80多萬,后來得罪了某些人,被埋尸了,法醫(yī)檢查發(fā)現(xiàn)他腦子里長了2個海馬體?!?/br> “哇,這么可怕?!盠ee嘴角彎起來,“你mama還和你講案情?” “偶爾會。”顧悠沒中套,轉(zhuǎn)開了話頭,“優(yōu)秀的能力用在正道上才能創(chuàng)造價值?!?/br> Lee對此不置評價,突然問:“你知道利瑪竇的記憶宮殿嗎?” 顧悠新奇道:“那是什么?” 她松開他的袖子,無意間觸到他的手,監(jiān)護人中指上的咬痕已經(jīng)長成了月形小疤,摸起來微微有些凹凸感。 “一種位置記憶法,在你的精神空間里建立一個房子、街道、甚至是城市?!盠ee握拳縮回手指,“把你要記的東西放在宮殿的不同位置,用實體空間來鐫刻記憶?!?/br> “你是靠這個來記住牌的順序?” “兩碼事,我記數(shù)字有另一種方法。” “什么方法?” “告訴你當然可以,不過有條件——”他慢慢延長尾音,刻意賣了個關(guān)子。 顧悠不想聽他兜圈,直接半撐著桌子起身,Lee感覺有陰影靠近,下意識抬起頭。 唇邊一軟,女孩親到了他的叁分之一唇角位置。 Lee猛然停住呼吸,像中了定身術(shù)一般,僵在椅子上。顧悠本來想親他額頭,弄巧成拙,也嚇到了。相比之下,她心態(tài)要平和許多。 “行了,趕緊告訴我吧?!鳖櫽谱匀坏刈匚恢茫路鹗裁词乱矝]發(fā)生。 Lee本意并非是索吻,但還是十分受用,他抿了抿嘴唇,略拘謹?shù)溃骸啊蚁矚g把數(shù)字和顏色綁定。記住一串數(shù)字,相當于記住一盤配色,或者說,我只需記住一幅畫?!?/br> “相當有難度?!鳖櫽茡u頭,“我對顏色沒感覺,你是怎么想出這個辦法的?” “絕地之下,必有生路。”Lee含糊地答了一句?!皣L試你擅長的領(lǐng)域,把喜歡的東西和數(shù)字結(jié)合在一起?!?nbsp; 他抽出一張牌。 紅桃6。 “春卷?”顧悠脫口道。 Lee低笑一聲,她面上有些掛不住,掰他手指以示武力警告。 “OK,6是春卷,繼續(xù)。”Lee嚴肅道。 他又抽了一張牌,方塊6。 監(jiān)護人剛繃住的表情剎時又裂了:“所以說,這次又是春卷嗎?” 顧悠鎮(zhèn)靜自若:“爆炒春卷塊?!?/br> “好的,剛才是紅燒,現(xiàn)在是爆炒?!盠ee揶揄她,“以此類推,梅花6是油炸春卷,黑桃6是糖心春卷?” 顧悠面無表情:“好主意?!?/br> 兩人一唱一隨,把撲克牌一張張分類,普普通通的一桌牌變成了中華滿漢全席。 “最后一個,紅桃7?!盠ee瞥了一眼,把牌丟下。 “奶酪馬克羅尼意面?!鳖櫽葡胍膊幌?。 Lee這次沒笑。 他慢慢抬起眼,發(fā)現(xiàn)女孩一臉認真,不諷不嘲,更不帶貶義。他忽然覺得……這張牌似乎也沒那么討厭了。 “你這是……犯規(guī)?!?/br> “有嗎?”顧悠歪頭。 一桌子中餐冒出一個西餐叛徒,還真是挺犯規(guī)的,但是先入為主,她潛意識里就把這張牌和監(jiān)護人聯(lián)系起來。 “挺好的?!盠ee眼里涌動著暗潮,目光炯炯發(fā)亮,“重開一局怎么樣?我來試試你的速記極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