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孫氏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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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去,秦簫沿著下山的坡道走了幾步。路邊停著一輛車子,前燈突然沖她閃了閃。 秦簫走到車旁,看見駕駛座上的陳起,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是你?” 沒有多余的寒暄,她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 范曉志從后座探頭:“秦隊,你知道我拿了駕照之后,沒有開過車,我現(xiàn)在更不敢開車上路。你放心,我跟林局報備過了,多個人,多份安全嘛?!?/br> 秦簫系上安全帶,嘴里“嘖”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是明晃晃的嫌棄。 陳起倒車,瞟她一眼。 “去哪兒?” “文化街?!?/br> 一路安靜,除了打轉(zhuǎn)向燈的聲音,沒有人說話。山路修得平整,夜路不算顛簸,路燈照在兩旁的灌木上,影影綽綽。 進(jìn)入市區(qū),匯入車水馬龍之中,仿佛是來到了另一個喧囂世界。華燈高照,窄長的老城區(qū)文化街是年輕人的聚集地。 中間是主干道,左右兩邊的岔路口像魚骨上的刺一樣多。想停車——不可能,車流會主動推著你往前走。 令人煩躁的路況。 秦簫沒說停,陳起就只能繼續(xù)開,在某個不起眼的岔路口,秦簫突然說拐,他便把車拐出車流,開到巷口電線桿處停下。 ——只能停下,因?yàn)樵偻笆莻€鐵柵欄圍起來的死胡同。 “熄火吧?!鼻睾嵳f。 她臉朝窗外,望著巷口方向,卻要沒有下車的意思。 陳起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范曉志卻清楚得很。 他精神抖擻地蹲坐起來,腦袋挨到秦簫座位后,十分狗腿地獻(xiàn)出一包恰恰。 “老大,給!” 撕開包裝袋,兩人居然在車廂里磕起了瓜子。 陳起感到無語,又覺得好笑:“你倆夠可以的啊,還嗑瓜子兒,咋不帶個西瓜啃呢?喂,友情提醒一句,別把我車弄臟。” “那還用說?!狈稌灾究闹献?,兩眼緊盯巷口,像眼睛蛇似的脖子左搖右晃,“蹲點(diǎn)蹲習(xí)慣了,你也會這樣的,秦隊以前說過,嗑瓜子嚼口香糖能減輕壓力,還能提高注意力——老大,你是不是說過?” 秦簫沒理會他的嘮嗑,而是問起了正事:“你去查毒品原料,結(jié)果怎么樣了?有嫌疑目標(biāo)嗎?” 一提起這個,范曉志就開始犯愁。 “P城總共八家制藥廠,能查的都查了。”他喪氣地總結(jié)道,“老大,別說是嫌疑目標(biāo),而是它們根本連目標(biāo)都算不上。其實(shí)吧,這個A原料挺常見的,可以用來做一種止咳感冒藥,幾乎每家藥廠都有,我總不能當(dāng)著同事的面,把他們?nèi)孔テ饋韺弳栆槐榘???/br> “做成感冒藥之后呢?”秦簫吐掉瓜子殼,“有沒有其他途徑,把原料從感冒藥中提取出來,再制造毒品?” “如果有人在短時間內(nèi)買了大量感冒藥,那肯定有嫌疑,但是目前還沒發(fā)現(xiàn)?!?/br> “那幾家藥廠什么背景?” “兩家是國企,其余六個是民營藥廠,營業(yè)資質(zhì)……”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巷口都會有人經(jīng)過。這里是商鋪的后巷,僻靜卻并不冷清。 約莫過了四十多分鐘,秦簫覺得胸口悶,從范曉志那里拿了瓶鹽汽水,下車透透氣。忽然,她聽見巷子里傳來幾聲粗魯?shù)暮艉取?/br> 一個戴著兜帽的瘦小青年沖出巷子,玩命似地往外跑,緊隨其后,追出來五六個夾刀帶棍的社會小混混。 一行人接連從秦簫身邊飛奔而過,拉出一陣狂風(fēng),還沒跑出十米,兜帽青年就被小混混們追上,推倒在墻角一陣圍毆腳踹。 秦簫上前喝止:“你們幾個,干什么呢!” 整個追打過程,不過幾秒鐘,她來不及追,也追不上。聽見她的聲音,一個手臂紋身的男子轉(zhuǎn)頭看過來,沖她不屑地翻了翻眼睛。 “cao,女人?關(guān)你屁事!滾滾滾!”他攆著手,像在趕阿貓阿狗。 在他身后,有兩個混混把地上的痛苦呻吟的兜帽青年拖起來,翻翻衣服和口袋,翻出了一個包,往外抖了抖,抖出幾個形似打火機(jī)模樣的物件,周圍其他混混連忙彎腰去撿,像是什么稀罕的寶貝。 此時,秦簫走到近處,看出那不是打火機(jī),而且她也看清了地上兜帽青年鼻青眼腫的臉。 ——是她要找的人。 “喂!你怎么回事?我他媽叫你滾啊,你沒聽見嗎?cao!” 花臂混混罵道,伸手要抓她手臂,秦簫向左側(cè)了下身,順帶右邊給出一腳,踹在他的腿彎處。 她動作輕巧,連站姿都沒有變,等花臂男子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早已單膝搶地,站都站不起來了。 另幾個同伙見狀,急忙上來架勢,嘴里罵著很難聽的侮辱性臟話,將秦簫圍堵起來。其中一人奪過她手中的汽水瓶砸在地上,噗呲一聲,塑料瓶炸氣了,但她面無懼色。這種程度根本嚇不到她。于是,他們越發(fā)惱了,左推右撞,手上帶著鋒利的指虎戒指,撞得秦簫只能后退。 秦簫剛踉蹌兩步,就跌進(jìn)一個人的懷中,回頭一看,是陳起。 范曉志也從車上下來了,正在往這邊走,他見秦簫被欺負(fù),立刻變得氣勢洶洶,手上指著,嘴里喝著:“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手都給我放干凈點(diǎn)!” “呦,這妞兒幫手還挺多!誰怕你呀!” 有個染著藍(lán)色雜毛的混混還想繼續(xù)推搡秦簫,誰知手臂剛一伸出,就被陳起攥住一擰,口中嗷嗷痛叫起來,立刻失去前一秒的囂張氣焰。 陳起抬臂把秦簫護(hù)到身后,他抓著藍(lán)雜毛的胳膊不放,神色凌厲地呵斥道:“小小年紀(jì)就會打女人,你媽沒教過你什么叫尊重嗎?” 花臂男子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來,瘸著一只腿,像只獨(dú)腳雞似地蹦跶兩下,臉面丟光了,怒氣沖沖地吆喝同伙。 “干他!” 六個青年仗著人多勢眾,全部圍了上來,有棍棒的棍棒招呼,沒棍棒的用拳頭砸。 陳起以寡敵眾,一開始便落了下風(fēng),他原本不想跟這幫小兔崽子們一般見識,但是身上挨了幾棍之后,他火氣也按捺不住了,不由分說擒拿住領(lǐng)頭兩人,兩三下先撂倒在地。秦簫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也加入到混戰(zhàn)之中,左手揪一個,右手逮一個,壓到墻上摁住。 這場面把范曉志看傻眼了,他趕過來卻無從插手。 “哎哎哎——別動手哇,我們都是警察!警察!都給我住手?!?/br> 壓根沒人鳥他。 陳起和秦簫,一個是特種部隊軍人,一個是練過散打的刑警,這些街頭混混哪里是他們的對手?幾乎是單方面的武力壓制。 花臂混混被陳起踹倒在地,疼得滿地打滾,撿起同伙掉在地上的棍子刀子錘子,通通往秦簫陳起他們身上招呼,如同撒潑丟玩具的小孩。 他撿到一個帶有電擊功能的電弧手電筒,想也不想,朝離自己最近的秦簫戳去。 電擊頭打在秦簫裸露在長褲外的腳腕上,她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像是抽去筋骨,腳一軟歪坐于地。 眼前重影和耳鳴一同發(fā)作,她突然產(chǎn)生了幻覺。耳邊仿佛響起了嘩啦啦的洗牌聲,無休止的嗡嗡電流聲,以及,那個魔鬼般的聲音…… 嘀——嘀—— 是倒計時?還是醫(yī)院的儀器? 頭疼得要炸開了。 她雙手扶住墻,頭深深地低下去,閉著眼睛急促喘息,下半身好似癱瘓了,怎么也站不起來。 被她按住的兩個小混混,獲得自由,趕緊往大路上逃跑,邊跑邊回頭看,生怕她追上來。 其余幾個混混其實(shí)早就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是因?yàn)槊孀?,也不想和陳起干下去。逃跑的同伙,給了他們借驢下坡的動力,于是紛紛或退或爬,跑的跑,散的散,嘴里罵著“cao你媽”,“等著瞧”,“以后別讓我看見你”……地上東西也不撿,溜得飛快。 范曉志過來要扶秦簫,卻被她敵我不分地大力揮開。 “老大,是我啊,你沒事吧?”范曉志嚇壞了,沒見過秦簫這樣。 她額頭抵在墻上不說話,拳頭攥得死緊,像是要把自己的骨頭捏碎。陳起看出不對勁,不顧她抵抗從腋下將她抄起,可秦簫兩腿發(fā)軟還是站不住,他便把她打橫抱起來,直接返回車上。 “秦簫,秦簫?”他把她放在后座,晃一晃她的肩,“怎么回事?哪兒受傷了?不舒服?” 她搖搖頭,喘息著不說話,眼神恢復(fù)了一絲清明,抬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看清面前的人是陳起后,她重新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幅模樣。 陳起不知道該怎么辦,便像哄小女孩那般,把她摟進(jìn)懷中,輕輕拍著后背。車門沒有關(guān),他站在車外,看見不遠(yuǎn)處范曉志扶著兜帽青年,撿起了地上的包,往車這邊走過來。 兜帽已經(jīng)摘掉了,瘦小的青年一手捂著腹部,嘴里嘶嘶地呼氣,看樣子傷得不輕。他右眼青腫,面容瘦削發(fā)黃,耳朵上打了四五個耳釘。 顯然,這位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抬一抬頭,看見陳起,虛弱地點(diǎn)著頭說:“謝謝你們啊?!?/br> 陳起側(cè)身站著,秦簫趴在他胸口,露出來的臉和瘦小的青年對上。 “是你?” 青年認(rèn)出她,立刻擺出臭臉,拉起兜帽,旋身要走人,卻因?yàn)楸环稌灾炯苤?,想走走不動?/br> 范曉志說:“老大,就是他么?” 此時的秦簫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情緒也沒了波瀾。她推開陳起,坐起身子,仿佛之前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 兜帽青年身上還痛著,齜牙咧嘴沖她嘲諷:“秦大隊長來這兒干什么?專程看我笑話嗎?還是說,我剛出獄沒到一年,你看我不爽,又想抓我回去?” “孫傳平,”秦簫叫出青年的名字,“我不是來找你的,你jiejie呢?我是來找你jiejie的,你受傷了,打電話給她,叫她過來接你。” 名叫孫傳平的青年愣住,眼里頓時生出一股防備。 “你找我姐干嘛?” “廢話這么多,”范曉志捅他一下,“叫你打電話你就打?!?/br> 半個小時后,孫傳平的jiejie孫曼慧趕到文化街附近的孫家面館。 姐弟倆父母早亡,這家面館,是他們家大伯開的。此時,店門掛著打烊的牌子,老板不在,只有孫傳平看店。 孫曼慧開車而來。天氣很熱,她卻裹著及腳踝的巴寶莉大衣,臉上妝容精致,頭發(fā)盤在腦后,像個拍戲中途被打斷的電影明星似的,兩手抱著手臂,走進(jìn)與她氣質(zhì)格格不入的面館。 孫傳平坐在店里一張餐椅上,范曉志和陳起各站兩邊,正說著話,一個渾身香水味的女人忽然就出現(xiàn),沖過來在孫傳平頭上呼了一巴掌。 孫曼慧手上還拿著奧迪車鑰匙,伸出一根做著水鉆美甲的食指,不斷地戳自家弟弟腦門。 “你又跑哪兒去瘋?天天給我惹事,你非要?dú)馑牢沂遣皇???/br> 接著,她看看陳起,又轉(zhuǎn)向范曉志,嫣然一笑:“兩位帥哥,對不起,我弟弟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吧?需要多少錢,盡管說,我賠?!?/br> 說著打開手提包。 范曉志看向她身后,咳咳一聲。 孫曼慧扭頭一看,愣住了,但笑意很快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哎呀,這不是秦隊長嗎?好久不見,之前看新聞,還以為你出事了呢,真是擔(dān)心死我,沒想到都是謠傳?!?/br> 她踩著高跟鞋走到秦簫對面,往椅子上一坐,翹起一條腿,從大衣下擺露出來——里面竟然是極短的裙子,這一翹腿,直接露到大腿根。 范曉志眼都瞪直了。孫傳平摸著自己的腦袋,沒好氣地哼一聲。他很不喜歡jiejie曲意承迎的樣子。 秦簫兩肘支在桌上,手里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正在慢慢啜飲,孫曼慧迎上她清冷的目光,見她態(tài)度似乎并不熱切,頓時臉色一訕,不自覺把腿放下。 “你弟弟的事,我還沒有說一聲抱歉?!鼻睾嵳f,她放下紙杯,微微一笑,“曼慧,我打你電話打不通,所以就去找你弟弟,他身上的傷是別人打的,希望你別誤會?!?/br> “不會,不會。”孫曼慧也笑起來。秦簫一笑,她就感覺沒那么拘束了,仿佛回到了以前,忍不住拉起秦簫的手說,“秦隊長,我弟弟坐牢是他確實(shí)有罪,我還得感謝你愿意幫我,替我弟弟主持公道,要不是你,他還得多做幾年牢。我這弟弟呀,太不省心了!販毒可是重罪,他傻呀,什么都不懂,光顧著幫他那幾個狐朋狗友跑腿——什么兄弟義氣,我真是——哎!” 這番話聽得孫傳平直翻白眼。 秦簫看著孫曼慧的手,橢圓形的漂亮指甲,手心又軟又香,她一邊聽孫曼慧講話,一邊玩著她的手指,最后抬頭說:“你現(xiàn)在換工作了嗎?” “嗯……”孫曼慧有些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迦夜上班……是前堂經(jīng)理,”她連忙補(bǔ)一句,“不是其他什么的,你可別笑話我?!?/br> “迦夜?”范曉志想起自己為了調(diào)虎離山而強(qiáng)行派給Lee的臥底工作,忍不住插嘴,“是繡湖那邊的迦夜會所?” 孫曼慧回頭:“是呀,就是那個。” 范曉志:“上個星期……” “沒錯,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孫曼慧說,“持刀捅人的事,就是在我們那兒發(fā)生的?!?/br> “當(dāng)時你也在那兒?”范曉志追問。 “我不在?!睂O曼慧搖搖頭,“咱們會所分為外場和內(nèi)場,事故發(fā)生在內(nèi)場,我在外場工作,而且當(dāng)時正好快下班了?!?/br> 陳起提起興致:“內(nèi)場外場?你們外場干什么?內(nèi)場又干什么?” “外場就……喝酒呀,聚會呀,唱唱歌呀跳跳舞?!?/br> “內(nèi)場呢?” “那我也不知道?!?/br> “你在會所工作,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呀,”孫曼慧勉強(qiáng)一笑,“聽有的姐妹說,內(nèi)場的客人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像我這種給人打工的小經(jīng)理,哪有機(jī)會接觸到他們?” 陳起看出她有隱瞞,還要繼續(xù)問下去,卻被秦簫打斷了。 秦簫拉了拉孫曼慧的手,把她注意力拉回來:“你知道孫傳平在文化街販賣電子煙嗎?” “什么?電子煙?”孫曼慧看看弟弟孫傳平,再看向秦簫,神色露出一絲慌亂,“這個東西違法嗎?” “當(dāng)然違法了?!狈稌灾景迤鹉?,兇神惡煞起來,“不管是煙還是電子煙,都得有煙草專賣許可證,要去相關(guān)部門備案登記,哪能讓你想賣就賣?” 孫曼慧越發(fā)慌亂:“那怎么辦呀?我……我……” 秦簫安撫地拍拍孫曼慧,比起范曉志,她的聲音溫和多了:“曼慧,我記得你是學(xué)化學(xué)專業(yè)的,以前在藥廠工作對嗎?什么時候換的工作?和你那些同事還有聯(lián)系嗎?” “有,有幾個?!睂O曼慧結(jié)結(jié)巴巴,突然轉(zhuǎn)變的話題,讓她無法適應(yīng),“好幾個都是我的老同學(xué),有的去別的藥廠工作了,我都認(rèn)得?!?/br> “你和他們關(guān)系怎么樣?我想請你幫個忙?!?/br> “您說,您說,只要我能幫得上,我一定會幫?!?/br> 孫曼慧緊緊抓住秦簫的手,如同一個不會游泳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