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尋藥問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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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過后藥師洞路徑越發(fā)難尋,在大山深處曲折回繞,若不是有烏菱花帶路,他這個當?shù)氐拇逯紩谏嚼锩允А?/br> “你們說的這個蠱實在太邪乎,竟然還有蠱鏢。我學蠱這么多年,也只聽過它的名字卻從未見過?!?/br> 聽了云出岫的遭遇,烏菱花也覺得驚奇。 可這種致命的毒蠱連她都不知曉,她可是苗王蠱脈的下下代傳承人。若是烏菱花都不知曉這個蠱的來歷…那十八寨里能下這母蠱的人一巴掌數(shù)的過來…… 烏菱花瞄了眼鄭支書。他為心上人的蠱毒所憂,這三四天來寢食難安,形容日漸消瘦。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張了張嘴,可話到嘴邊,被生生咽了下去。 一線天內(nèi)的藥師洞并未受到風雪侵擾,那位頭發(fā)花白衣衫襤褸的殘障老嫗在院子里掃著枯木。見著又有外來人上山,十分警惕地堵在藥師洞門口,雙手激烈地比劃著,還不斷用竹帚驅(qū)趕開外來人。 往常乖巧可愛的烏菱花卻對殘障師母有些不屑,語氣中并沒有幾分恭敬之意。 “你不要擋阿堯哥哥的路,這位是他的朋友,來見見師父而已?!?/br> 見老嫗還攔著不讓進,于是伸手推了她一把。 老嫗被她推了這下,佝僂的身形向墻角倒去。鄭鶴堯下意識攙扶住老人,責怪地看向烏菱花。 見他又要做思想教育,烏菱花立馬回嘴,“阿堯哥哥你不要見怪,她總是這樣防人跟防賊似的?!?/br> 三人沖進第一道門,向曲折綿延的洞內(nèi)走去。 鹿遠萬分好奇地打量四周。藥師洞內(nèi)九洞串聯(lián),前幾個洞都放置著藥味熏天的藥材,后幾個石洞則是黑咕隆咚看不清,還散發(fā)出奇異的腥臭味,外圍用柵欄高高筑起。神神秘秘不知道放的是什么東西。 老藥師房內(nèi)門戶大開,像是早知道他們要來,坐在火堆邊默默燒沸水。 鄭鶴堯?qū)⑺蛐M墜崖的事情又講述了一遍,老藥師聽完沉默不語,悶頭抽著旱煙。 空曠的石洞內(nèi),一時只聽得見火花燒柴的劈裂聲。 鄭鶴堯太擔心岫岫,萬分急切地想得到母蠱的下落,可被老藥師一口否決。 “苗寨無蠱。就算有,也從不現(xiàn)于外世,更不能透露給外人?!崩纤帋熒裆簧疲谛M脈問題上十分堅決。苗地傳承幾千年的秘遺絕不會告知外人。 鄭鶴堯勸道,“我們無心窺探蠱脈秘密,只是想救一條人命,還請老藥師幫忙解蠱?!?/br> 老藥師拿著煙桿往桌面上狠狠叩擊三下,院子里掃地的老嫗便拿著笤帚來趕人。 鄭鶴堯著急辯解,“老藥師,我們真的只是前來求醫(yī)。就算您不肯治。告知母蠱的下落也行?!?/br> 老嫗將她們二人攔在門外,雙手比劃著激烈呵斥,還將笤帚一下下掃在外地人腿上。 “老藥師,哪怕告訴我們是什么蠱也好!”鄭鶴堯不愿離去,向門內(nèi)再三說道。 鹿遠被這一趕,脾氣更加不耐煩?!安痪褪莻€蠱么,至于這么藏著掖著,白白耽誤幾條人命。小爺找上門來是給你們留個情,千年傳承不容易,非要我親自動手斷了脈基?” “苗寨自有苗寨的規(guī)矩,非本族人不得外傳蠱事。你當真想知道這蠱是什么,那就拿人來換。做了我苗寨的女婿,還有什么蠱你不知道?”老藥師將煙管點點門外的烏菱花,那意味不言而喻。 菱花頓時紅了臉,頗為糾結(jié)地擰擰裙帶,看著鄭支書的側(cè)臉小聲嘟囔道,“這不太好吧…可我已經(jīng)答應寶山村的婚事了……” 鄭鶴堯看著老藥師的堅決推拒,默默攥緊了拳。他心里有了愛人,做苗寨的女婿絕不可能。 下山時候,烏菱花有些雀躍地圍著他說話?!鞍蚋绺?,你當真不考慮一下做苗寨的女婿?我們這一脈自古有規(guī)矩不傳外人,師父他說的確實十分可行?!?/br> 說完,就見鄭鶴堯的面色憂慮低沉,她便不敢再說。 相求老藥師無果,兩人又去拜會苗王。得到的也是同樣答案。不光解毒無法相助,蠱毒的情況更是無可奉告。 C省西部山區(qū)苗寨這只蠱脈傳承上千年未有中斷,其規(guī)矩嚴苛至極。 夜晚,岫岫和繁鶴騫二人還未醒來。 崔檎已經(jīng)守了五日,陣內(nèi)依舊毫無起色。 “苗寨的人還是問不出來?”他有些著急。 鄭鶴堯也是頭疼得很,往日在大榆樹村積累的好人氣這時已經(jīng)全然沒有用處。即使知道苗寨大部分人都會蠱,可要找出下蠱人是難上加難。 七日還魂時間降至,聚靈陣吸引來的游魂怨靈一日比一日多。今天過了凌晨已到第六日,白天時紅繩上的鈴聲就止不住的作祟,只怕晚上的情況更加糟糕。 下半夜,崔檎與鄭鶴堯都守在床邊嚴陣以待。 小道士躺在門口的搖椅上迷迷糊糊打著盹,突然就被一陣急促的鈴聲驚醒。 他唰地一下從躺椅上彈跳起來,狠狠抹了把嘴角,拎著斬妖除魔劍就向門外虛空刺去,“小爺坐鎮(zhèn)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看何方妖邪敢來此!” 他環(huán)顧四周,門外夜色一片寂靜。 房間內(nèi),鄭鶴堯格外抱歉地收回一只腳,溫和地朝小道士微笑?!奥沟篱L,抱歉。剛剛倒水,不小心絆到了紅繩?!?/br> 小道士長長舒了口氣。鈴聲突然叫這么響,還以為是來了什么邪魔神煞。 原本按照他的脾氣得大罵一通笨手笨腳,可一看笨手笨腳的是天選之子,還得抱他大腿呢。小道士大手一揮,“罷了罷了,堯哥不過是手腳急了些,又不是故意的。這大半夜嚇掉了我八百個膽子。” 鬧劇之后,又恢復了一室寂靜。 冬日的夜晚實在有些冷。鹿遠睡在門邊,活動板房不知道哪里漏風,絲絲的凍風直吹到他脖子里。 睡得迷迷糊糊時,又聽到房間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床厚實的冬被蓋到了他身上。 他都不帶睜眼的。鐵定是溫柔體貼的鄭鶴堯,絕不可能是眼里只有女人的崔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