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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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滿桃趕緊脫掉睡衣,換件寬大的外套和一條耐磨牛仔褲。她戴上毛線帽框住濃密的長發(fā),背著兩包行李嚴嚴盯住柳間雨的出口。她要等小姐們和顧客逃跑時同他們一起混出去。 殺手們在柳間雨每個房間里翻箱倒柜,試圖找出高浪存放的證據(jù),元仲聞帶幾個信任的同伴去找柳老板。按他的經(jīng)驗來說,發(fā)生這么大動靜,柳老板卻遲遲不見蹤影,要么他在“安全”的地方藏著,要么他很可能已經(jīng)被殺掉了。 元仲聞帶師弟到大堂右側(cè)走廊盡頭的金門房間外,這里距其他殺手的搜查還有幾十間房的距離,房內(nèi)安靜得出奇。元仲聞踹開房門,打碎靜謐的美夢,只見柳輝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對陌生人闖入全然不知。 直到他的腦袋被涂九霄用黑布袋套住,手腳被殺手們死死捆綁上,柳輝才猛然醒來,驚呼“媽的媽的,哪個王八蛋來了!” 元仲聞注意到桌上放涼的咖啡,對柳輝的昏睡有了點頭緒。 “高浪給你的文件呢?”涂九霄將柳輝壓跪在地上,質(zhì)問道,“文件被你放哪兒了?” 上次抓捕陳博四人讓精神萎靡的涂九霄丟了臉,這回他要把面子都掙回來。 “文件......什么文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柳輝瘋狂搖頭,裝瘋賣傻。 “高!浪!臥龍幫的高浪給你的文件!在哪!”涂九霄一字一句認真地告訴他。 柳輝顫顫巍巍道:“他.....他就是我的一個普通顧客,沒給過文件呀,什么文件?” “所有文件......” 涂九霄拎起他的頭發(fā),在柳輝的乞討求饒中胡亂揍了他一頓。 “饒了我饒了我!”柳輝倒在地上縮成一團,嘰里呱啦叫道,“他給過我文件!給過給過!就在那個柜子......那個書柜下面......” 柳輝解釋好半天才給殺手講清楚文件的位置,元仲聞從柳輝指示的書柜中找到幾摞厚重的白皮書,他隨手一翻,每頁紙上都密密麻麻排滿了字。 “電子文件呢?”涂九霄繼續(xù)追問,“你有沒有秘密的電子文件?” “高浪交給我的就這些紙質(zhì)文件!其他的沒啦!我都說完了,放過我吧!”柳輝大聲嚷嚷,好像這樣能讓殺手退卻。 敏銳的元仲聞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他仔細翻看白皮書,文字內(nèi)容居然是些房產(chǎn)交易合同、購買物件憑證甚至詩詞歌賦。涂九霄還在和柳輝周旋,柳輝卻認定高浪給他的資料就這么多。 “你撒謊,”元仲聞扔下白皮的,終于開口道,“你說謊,這肯定不是高浪給你的資料。” 柳輝頓感這低沉嚴肅的聲音十分熟悉,嘗試稱呼他:“元......元老板,是您嗎?是您啊,怎么會是您?咱們有事好好說....” “大哥!大哥!找到了!在隔壁房里!”一個咋咋?;5你额^青闖進柳輝臥室,喊道,“有一沓黃紙資料,上面寫的是......” “知道了,你帶上,”元仲聞打斷他的話,“把他帶走。”他朝涂九霄使個眼色,柳老板高聲驚呼“我什么都不知道!救命!”,但他的嘴被一條充滿汗臭的毛巾堵上,便只能“嗯嗯啊啊”地嚷。涂九霄和其他人架著柳輝出去,元仲聞還停留在內(nèi)。 小姐和顧客在殺手們的驅(qū)趕下衣冠不整地逃離柳間雨,有點良心的男人拉著小姐開車就逃,沒良心的一腳踹開她們,自顧自跑路。而那些沒有后路的小姐不敢在柳間雨繼續(xù)呆著,撒開腳丫子往風月區(qū)外追逐安全。 元仲聞和同伴來到閣樓,昔日他和云滿桃翻云覆雨的小房間被殺手們折騰得亂七八糟,柜子全被拉開,里頭空無一物。 云滿桃逃走了。元仲聞打心里高興,她終于脫離絕望的生活奔向自由,雖然二人再也不會相見。但很明確的一點是,云滿桃的安全比他們間的速食情愛更重要,縱使元仲聞總是百般留戀和云滿桃的快樂時光,他不能憑自己的私欲留下她,而且總有一天他會遺忘她,然后尋找新女人來代替她,就像云滿桃偶然代替章明絮一般,這是元仲聞對異性一貫冷漠的做法。他凝望著掛過小畫的窗戶,突然感覺現(xiàn)在的自己不會和過往那個冷漠的自己相同。 然而元仲聞很絕望地認為,云滿桃會忘記他,然后開始嶄新的人生。他在任何人生命里都是過客,無論是他殺的敵人還是與他有情緣的愛人,即使在云滿桃的生命里,他也只能是匆匆刮過的一陣風。他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有了需要依靠需要給予的心思,每當想起云滿桃,他就覺得他們是平等的,是能互相信任的,能傳遞意會之情的。 “靠!這有紙!”一個同伙從床頭柜里抽出一張泛黃的薄紙,鄙夷道,“切,什么破玩意兒,一幅畫罷了?!?/br> 同伙隨手扔在地上,元仲聞悄悄撿起來,那是他第一次見云滿桃時桌上放的小畫,而她可能跑得急沒帶走。元仲聞拿畫的手不住顫抖,他為掩蓋自己的異常,迅速把畫折成小方塊塞進口袋。 元仲聞觸碰到床單、衣柜、浴缸、毛巾,這些都是他和她情迷意亂的見證者,再過不久它們都將葬身火海,不復存在,就像元仲聞遲到的恩愛也僅停留那么幾晚。 早在十五分鐘前,守在窗戶邊的云滿桃看見大批衣冠不整的男女往街上竄,她就明白時候到了。殺手們還在一樓房間里搜尋黑資料,云滿桃背著包飛快沖到到一樓,再隨逃命的小姐們往外沖。 她的體育向來很糟糕,但在“生死存亡關(guān)頭”她不得不使出全部力氣奔向自由。云滿桃撤出柳間雨后發(fā)瘋似地往東邊跑,她跑出風般的速度,將一切喧囂打鬧遠遠甩在身后,連對元仲聞的想念都來不及過她的腦子,此刻她腦海里只有“逃”一個概念,逃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回來! 終于跑出風月區(qū)了!云滿桃上氣不接下氣,嗓子里充滿一股血味。她咳嗽幾聲舒緩這味道,緩緩走到區(qū)外車站。 此時來臨的公交車開往伊奠洲東,云滿桃記起元仲聞說的伊奠之東,鼻子不由一酸。她毅然踏上客流稀少的公交,坐到最后一排,跟隨公交車離開九二區(qū)。 車上稀拉的幾人穿著破爛,寒風透過窗戶刺向他們的臉龐,這些人沒有圍巾沒有耳罩、衣衫上破洞后是凍紅的皮膚,他們死死裹緊衣裳,拉攏吱呀作響的玻璃窗抵擋寒風,然而此舉卻被司機大罵:“窮酸的豬頭,玻璃窗早壞了,拉不合了!你拉呀,拉掉了你賠得起嗎?” 憂愁與委屈鋪蓋在他們的眉宇間,沒過幾站這幾人就下去了,只留云滿桃一人在車上。云滿桃對窮人的遭遇感到同情,可她連自己都顧不上,更別想著樂于助人了。伊奠洲的貧富差距猶如懸崖與深淵的高度差,當她是學生時從未想過伊奠洲還有穿不起厚棉衣的人,現(xiàn)在她見識到了,底層人不僅穿不起好衣服,連維護自己的尊嚴都如此艱難。 “喂,你去哪兒的?馬上就到終點站了,”司機沒好氣地朝最后一排吼道,“這是末班車,再沒別的車了!” “師傅,您知道這附近有什么打工的地方嗎?”云滿桃輕聲詢問,生怕觸怒司機哪根發(fā)病的神經(jīng)。 “沒有沒有!”司機頓頓,說,“不過終點站東風路有很多小吃店,不知道有沒有招聘!” “謝謝您。太感謝您了?!痹茲M桃重燃信心,重新露出笑容。下車后,她朝四周環(huán)視一圈,堅定朝前走去。她小小的身影逐漸淹沒在掛有點點燈火的夜色中,消失在成群結(jié)伴的人潮中。 殺手在柳間雨大廳里澆上滿滿幾桶汽油,一根小火柴被扔進臭味熏天的液體中,霎時那座精美的建筑喪身火海。柳輝聽見火苗亂竄的聲音,掙扎得更加厲害,無法發(fā)聲的他靠在地上打滾耍賴要求留下來,涂九霄一陣亂踢制服了他,把柳輝踢到半死。 元仲聞最后望一眼他流連忘返的地方,發(fā)現(xiàn)征服和rou欲不再是驅(qū)使性的理由,愛情和幸福才是。 可惜的是,他很難有機會再體會這兩種感情。元仲聞?chuàng)u搖頭,離開了柳間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