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土狗系:冷情母單女老實卑微男
九點的課,榮笙七點不到就出門了。 她換了衣服洗漱過后就出了門,在客廳一刻都沒多逗留,也沒敢扭頭望一眼,像是逃避著什么洪水猛獸,悄無聲息地離了家。 上課也走了神——這可不是常事。之前mama走了她請了三天喪假,復(fù)工后心中再悲痛也沒表現(xiàn)出來,這會兒卻是連小朋友都察覺到不對勁了。 “笙笙老師、笙笙老師!”清脆的童音響起來,拉回了榮笙混亂的思緒。 “老師你看我,看我這個動作標準嗎?”扎著兩根羊角辮的小女孩見她望過來,立馬手扶把桿,雙腳同時一前一后打開。腳背繃直,膝蓋也伸直。跳得高高的,腿也叉開得大大的。著地時又快速收攏雙腳,并著腳后跟著了地。 小孩子正是需要夸獎的年紀,即便在她這種專業(yè)人士看來基礎(chǔ)動作仍舊存有瑕疵,但小姑娘在小小年紀做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 她素來是不吝嗇夸獎的,含著笑意微躬下身,輕輕揉了揉女孩扎緊的發(fā)頂,凝視著她黑葡萄似的水靈眼睛,夸她做得很好。 然后小女孩就這么歡歡喜喜地小跳著跑進人堆里,指著自己的小腦袋,驕傲又歡喜的炫耀,她被笙笙老師摸摸頭了。 引得一片羨艷的驚呼。 美人的殺傷力不僅男女通吃,老少也不避。榮笙是機構(gòu)的香餑餑,學(xué)生喜歡她,家長信任她。但凡要換老師教,孩子們就要鬧脾氣,憋不住的會哭,性子硬的賭氣,要么無人上心訓(xùn)練,要么干脆連來都不來了,假也懶得請。 沒有人舍得令美人傷心。榮笙算不上嚴厲,雖然開不出什么幽默玩笑,做不來可愛鬼臉逗孩子,但骨子里還是溫柔的。 脾氣好的老師管不住孩子在她這兒是完全錯誤的。沒有人想看榮笙生氣,也不想惹她難過,所以即便年歲還小,卻懂得了如何自控,認真聽講,努力做好。只要認真,不管好壞與否,他們永遠都是漂亮老師心里乖巧聽話又優(yōu)秀的寶貝兒。 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光再累也舒心,只是頗費心力的教導(dǎo)耗空了她昨日飽餐存留的力氣。扁平的肚皮里裝著半日空泛,她卻不敢回家打開冰箱熱一熱依舊琳瑯的菜肴,撫慰一下自己的轆轆饑腸。 機構(gòu)里有食堂,但是打飯需要飯票,飯票都是孩子們每個學(xué)期報課時一同買下的,中途想弄一張還真不太方便。 機構(gòu)的老師也有相應(yīng)補貼,但榮笙每次一拿到下發(fā)的票便全送給了經(jīng)濟上有困難的保潔阿姨——她要和收廢品的老伴一起養(yǎng)育被喪夫的兒媳扔下不管的孫兒,榮笙送的飯票能讓正需營養(yǎng)的小孩兒準時準點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刷著外賣軟件的榮笙沒有想到她刻意躲避著的男人會親自過來找她。 “她的休息室在這兒……”宋玟予走在前面,回頭給跟在身后的男人指路,在推開沒有鎖緊的玻璃門之前,象征性地喊了兩聲,“笙笙啊,有人找!” 被點到名字的女人適時抬頭,越過聲音的主人,一眼望見站在其身后的高大男人。 榮笙發(fā)了下愣,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yīng)是退出外賣軟件,直截了當?shù)叵ǖ羰謾C屏幕。 總有股做賊心虛的意味。 “你們怎么過來了?”榮笙站起身,一邊招呼著他們進來,一邊搬動起放置于角落的椅子。 項鴻玉疾步走到她身邊,將懷里的飯盒遞給她,然后默不作聲接過她手里的活計。 沉穩(wěn)得像一座山。 榮笙怔怔的、直挺挺的杵著,眼珠隨著男人或弓腰或起身、或抬臂或邁步的動作轉(zhuǎn),手里的物什沉甸甸,但她感受到的,遠不止于它自身的那點重點。 等到男人把椅子都擺好,宋玟予不講客氣地笑呵呵坐下去后,他才再度開口解釋她的問話。 “奶奶說你平時工作一忙就點外賣,她怕食材不新鮮、衛(wèi)生沒把關(guān),總是不放心你的身體。我來這兒閑著也沒事,就自作主張跟她作了許諾,做了給你送來?!彼f話的語氣平鋪直述,或許是關(guān)系到她的健康,還捎上了一點嚴肅意味。但這人再怎么故作鎮(zhèn)靜,也抵擋不住下意識的生理反應(yīng)。 榮笙抬眼瞄向他的耳朵,不出所料的又紅透了。 見她端著飯盒沒動,項鴻玉努力找出她可能會拒絕他關(guān)照的理由,并一一找了借口想帶過去。 “餐具是我新買的,沒用過……” “我閑著也沒事干,活動活動比整天待在家里舒服……” “昨天剩下的菜熱一熱就行,新炒的菜也挺簡單的,一點都不麻煩……“ …… 千言萬語匯成一個意思——別客氣,快吃吧。 榮笙還是沒說話,盯著手里頗有質(zhì)量的陶瓷飯盒,琉璃一般純凈透亮的黑眸沉靜得像望不到底的水潭,里面究竟含著什么情緒,估計連她自己也理不清楚。 按照以往的行事作風,她本該不好意思地將這陌生的好意推拒幾個來回,既尷尬又為難。但這一次,她意外的沒有生出被趕鴨子上架的壓力。 送飯這件事他沒有提前告知過她,而是直接跳到最后一步,幾乎是在半強硬的逼迫她接受。她一向是最討厭這種行為的,可此刻,她卻沒有任何負面脾氣。 歡欣沒有,羞赧沒有,怪罪更不可能,榮笙再度將目光移回他臉上,微微牽動嘴角,輕聲和他道過謝。 連她自己都覺得笑意淺淡,不知他能不能看見。 …… 榮笙和項鴻玉走到一起不論誰看都是非常水到渠成的事。 除了這二位主角。 榮笙,和她清心寡欲的外表一樣,愛情路上一片空白。類似“戀愛”這類包含著粉紅情愫泡泡的詞匯,可以說從未在她的辭海里出現(xiàn)過。 項鴻玉,自六歲起有了基本成型的個人意識和相對牢固的成段記憶后,對榮笙的喜歡就只增沒減過。小男孩時期是對年幼meimei的疼愛,青春期伴隨著荷爾蒙分泌,情感開始跑偏脫軌,而后轟轟烈烈一發(fā)不可收拾。他雖然不止一次在夢里和心上人享盡天倫之樂,但現(xiàn)實中他從來不敢自作多情祈求她的垂憐哪怕一秒。 …… 至于兩個人究竟是怎樣撕開界限走到一起的,還得先從那件事說起。 培訓(xùn)機構(gòu)的辦公室并未配備微波爐,于是項鴻玉便自覺擔任起了每日送餐員的角色。榮笙受之有愧,總覺得耽誤了他的時間,可對方卻說自己一個大閑人,整天無所事事,跑點腿反而樂得自在。 當然這只是借口,他只是想見她。 日常的開銷幾乎被他包攬,榮笙覺得無功不受祿,有時想爭論幾句,又被他一句“我也是免費住在你家的”話給堵了回去。 每當他提出要支付房租,就會被榮笙及其長輩婉言謝絕。一家老小用詞含蓄,態(tài)度堅定,真真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家人。 在金錢方面他倒也不想和他們算得太明白,再三確認過后他便收起了硬塞的心思,想著從旁補貼,平日里榮笙需要消費的地方都由他來買單就好。 畢竟他在心底里的愿景是想和她成為一家人,所以真心希望不要劃分的那么涇渭分明,好生分。 項鴻玉也不是什么粗心眼的人,早早看出了她的為難,也不想故意惹她不快,于是干脆在附近找起了工作。要求是十二點后上班,六點準時下班,加班看個人情況。工資待遇無所謂,重點是上班時間要合他意,以便能給榮笙送午飯,然后晚上接她一起下班。 這要求屬實有些刁鉆,盡管他并不在意工資多少,但社會的運行哪有這么自由的選項。 然而這聽起來好比天方夜譚的工作,還真就被他給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