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千里冰封盈流谷12
#52 千里冰封盈流谷 12 狼嚎陣陣,黑影在林間交替穿越,兔子身上多處掛彩,多是被銳利的狼爪劃傷的,傷口小,也不深,就是數(shù)量多看著嚇人。兔子一手緊握鞭子,一手撫上領(lǐng)口處,她的頸肩處掛著安然給她的那條絨毛披肩,如今雪白的絨毛染上她的血液,沾上雪中污漬,變得臟污不堪。 小熊妖在兔子身后,牠雙掌已斷,沒辦法助兔子一臂之力,反而要讓兔子護(hù)牠周全,小熊妖心里懊惱,方才牠敵我不分,將兔子認(rèn)成壞人,朝她身上就是一頓猛咬,兔子一心退敵,哪會料到小熊妖從后偷襲她,兔子閃躲不及,讓小熊妖咬住了胳膊,熊牙粗大銳利,兔子臂上被牠咬出幾個牙齒形狀的血窟窿。 兔子看著前方,手中鞭子朝一處揮去,狼群見她有動作,挑準(zhǔn)時機(jī)從樹后竄出,向著兔子撲來,兔子足下輕點(diǎn),身姿一輕,凌空而起,反手一鞭朝下一抽,一連打在好幾隻雪狼身上,雪狼被鞭子抽得疼了,愈來愈暴躁,朝著兔子呲牙低鳴,雙目幽幽。 兔子與小熊妖一分開,狼群在兔子身上討不到好處,便轉(zhuǎn)而襲向小熊妖,兔子連忙朝小熊妖揮鞭,鞭子繞過小熊妖身體,層層捆綁,兔子借力使力,將小熊妖帶開地面,與她一同落到另一處。小熊妖行動不便,兔子必須帶著牠,所以無法將鞭身上的布拆開,若是她能夠利用鞭上的鱗甲對雪狼加深傷害便好了。 這樣對峙下去不是辦法,兔子越打越疲憊,若是自己一人便尚有逃脫的能力,可現(xiàn)在她要帶著小熊妖走,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兔子暗自嘆息一聲,不曉得凌天那邊情況如何,若是她能拖延到凌天過來助她,便能有轉(zhuǎn)圜的馀地了。 忽然聽得遠(yuǎn)處狼嚎四起,安然腳下一頓,她凝神去聽,判別出方向,隨即尋聲而去。路上安然遇到好些走散的雪狼,牠們也是聞聲而來,安然拿下腰間長鞭,見一隻來便抽一隻,見二隻來便抽一雙。離狼聲愈來愈近,倏地,一道黑影晃過,還不見有東西靠近,安然就躍到樹上,避開一擊,她低頭一望,原本她待的地方,有頭身姿較大的雪狼立在那里,雪狼身形魁梧,不似常態(tài)。那頭雪狼抬頭往樹上看,正好與安然對上眼,雪狼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的對著她,安然心道不好,這狼是成精了。若是雪狼中成精的狼妖眾多,而凌天和兔子又被迫分散的話,他倆如今的處境,恐怕不妙。 這狼妖想來也是尋聲過來,正要去和同伴匯合,前路是甚么情形安然不知曉,但她絕不能在此放過這隻狼妖。 安然翻身下地,與狼妖對峙著,那狼妖孤立無援,原本護(hù)在牠周身的雪狼,全被安然收拾掉了。狼妖對安然心有怨恨,要不是周圍同伴被害,牠怎會一時氣不過,特地調(diào)頭回來對付安然。安然不想在牠身上耗費(fèi)太多時間,她眼底寒光乍現(xiàn),步伐展開,手里長鞭緊接而至,論速度,本該是四爪在地的狼妖佔(zhàn)上風(fēng)頭,可狼妖見著安然朝她過來,不知怎地,渾身一僵,似被甚么給震懾,狼妖這一擊沒避開,狠狠的抽在牠背上,背上一道紅痕很快便有血珠滲出,越來越多聚集,滴落在地,染紅一地雪白。 狼妖被抽疼了,又是恨又是怕,牠忌諱安然身份,卻又不想單方面被欺壓,可牠終是敵不過天性,九尾狐妖地位重高珍貴,這狼妖不過才剛學(xué)會化形,哪里敢和這樣尊貴的狐妖對付。 狼妖前肢微屈,在安然身前作膜拜狀。安然愣了一瞬,狼妖見她停手,連忙化形成人,口出人言,「請大人高抬貴手?!?/br> 安然知道牠是妖獸,卻不知牠已能化形,但這并不礙于她對付牠,安然用麒麟鞭將牠束縛住,狼妖動彈不得,倒也安分。 待白霧散去,安然才得以看清這是一位年紀(jì)十六、七歲的男子,面目俊俏,體態(tài)魁梧,就是他現(xiàn)在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看著有些嬌氣。 有麒麟鞭束縛,安然不怕他掙脫開,她對雪狼無甚好感,如今狼妖落入她手,她不對狼妖嚴(yán)刑拷打便是優(yōu)待了。安然冷冰冰的掃了他一眼,語氣隨著她的神情,讓人聽著感覺也冷了幾分,「你剛才要去哪里?」 「回...回部落。」 「我的同伴可在那?」安然不懂獸語,抓隻狼妖過來詢問,也是省事。 狼妖懦懦道,「是家姐的意思,說是抓到一隻小白兔和一頭熊妖。」 安然猛地回過頭來,狼妖被她凌厲的眼神威懾住,渾身止不住顫抖,安然拎起狼妖轉(zhuǎn)身就要帶著他走,「哪個方向?」 「直,直走,前方有個拐口,拐口處有顆巨石,那里有機(jī)關(guān),是家姐設(shè)置的,解開機(jī)關(guān),我們的巢xue就在底下。」 安然照著他的意思尋到巨石,不知其解,用眼神詢問狼妖,狼妖敵不過威迫,只好松口,巨石邊有幾顆形狀特異的石頭,分別對應(yīng)不同的方位,需將石頭歸正至正確的方位,巨石才會被機(jī)關(guān)移開。安然照著指示將地上石頭擺正,地上石頭眾多,唯有雪狼一族知曉哪些石頭是可用的,安然看了老半天,只覺得石頭長得都一樣,分辨不出其差異。 巨石被移開一道小口,底下有火光照應(yīng),視線狹隘,只能窺見一小角。安然將狼妖率先丟下去,旋即跟上,巨石在她跳下去后立刻闔上。安然腳下踩著狼妖,還沒仔細(xì)去看周圍甚么情況,便先聽得旁邊有人驚呼一聲,「書陽,你怎地這般狼狽?」 巨石底下空間寬敞,四周擺放大小不等的石塊,石壁邊上鑲著油燈,將整個空間照亮。安然尋聲看去,有個女子坐在石塊上,虎視眈眈的猛盯著她瞧,四周半百隻雪狼警戒的將她包圍住,安然意不在那些狼群身上,她在空間里張望,在狼群之后瞧見那頭熊妖的身影,熊妖懷里似乎有甚么,安然定睛一看,兔子面色蒼白的蜷縮在那,身上無一處完好。 「阿姐,這熊妖和白兔萬萬傷不得!」 那石塊上的女子冷哼一聲,對著安然叫囂,「好一個沒規(guī)矩的狐貍,不請自來便罷,竟還敢出手傷人。」 安然收回目光,淡淡的朝女子看去,「我無意傷人。若是二位愿意將我的同伴放了,我便不予狼族計較。」 在地上爬行的書陽,見風(fēng)轉(zhuǎn)舵,向著外人附和起來,「阿姐,快快將人放了吧,這人我們得罪不得。」 「區(qū)區(qū)狐妖,我還敢怕她?如今深入龍?zhí)痘ue的人是她,書陽,你嚎個甚么勁?」 書陽想了想覺得也對,回到了自家老巢,他還有何懼,這里有的是他的同伴,狼群上下一心,他可不能自亂陣腳。 「哎,阿姐,我還沒吃過狐貍rou,一會兒留塊最嫩口的給我?!?/br> 那邊兔子聽到動靜,微微抬頭,瞧見遠(yuǎn)處那道白影時有些不可置信,安然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可是她眼花了?還是她不小心昏睡過去,此時是在夢中?兔子小口微微一張,輕輕喚道,「安然...」 安然似有所覺,她側(cè)頭一看,發(fā)現(xiàn)兔子也在看她。安然觀她面相,心道,人看著還算清醒,看來傷得還不算太重。 安然一腳重重踩在地上那人身上,書陽背上有安然留下的鞭傷,安然這一腳不偏不倚的踏在傷口上,他痛的呲牙,一連嘶了好幾聲,「姊啊,疼,輕點(diǎn)踩,輕點(diǎn)踩?!?/br> 安然不理他,一雙眼睛直視那邊的女子,「放人?!褂质且荒_,安然朝腳下的人投去一個憐憫的眼神,「我不說第二遍。」 「阿姐,放吧,快放吧,這人忒壞,老是往我傷口上踩,踩得我好疼啊。」 書曼在那邊看著,被自家弟弟這不爭氣的模樣給氣著了,唾棄道,「沒出息?!?/br> 「你大可慢慢拖著,就不知你弟弟撐不撐得住了?」安然拎起書陽,書陽一張臉慘淡蒼白,看著了無生氣,書曼不曉得安然這是使了甚么妖術(shù),竟將人摧殘成這幅德性。可這前后,她也就見安然踩了她弟弟幾腳,再無其他,妖獸身強(qiáng)體健,不至于挨不住這皮rou疼。莫非...書曼將視線下移至那條鎖鏈上,是這條鞭子有問題? 「你先將書陽放了?!?/br> 安然無所謂,她給奄奄一息的書陽松綁,書陽得到解放后,渾身依舊無力,他沒了支撐,癱軟在地,書曼用眼神給周圍狼妖示意,狼妖過去咬著書陽的后領(lǐng)將人拖移至角落。 安然握著長鞭,暢行無阻,她一靠近,那些狼群見到她來,一時拿捏不準(zhǔn)書曼的意思,一隻隻慌亂地往后退,小熊妖分不清敵我,不曉得這人能不能信任,見安然靠近,牠將兔子護(hù)在懷里,警戒著來人。兔子拍了拍小熊妖的胳膊,小熊妖這才意會過來,眼前這個人原來是同伴。 「傷到哪里了?」安然觀望兔子身上多半是被抓傷的,傷口細(xì)碎,很多都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倒是手臂上有被啃咬過的痕跡,可安然看著這怎么也不像是被狼咬出來的模樣,她眸光一飄對上小熊妖,小熊妖怯懦的往后縮了縮身子。 兔子沒了小熊妖的遮掩作庇護(hù),安然便靠近她,將她護(hù)在身下,兔子朝她搖頭,「沒有要緊的創(chuàng)傷,都是小口子,不需多久便能好了?!?/br> 「小口子?」安然冷笑一聲,她撕下自己裙邊一塊布料,要給兔子包扎手臂,正好聽見兔子寬慰她,冷不防抬眼,撞上兔子閃躲的眼神。 「其實(shí),沒有那么疼的?!?/br> 「不疼也還在流血,靠過來些,我給你包扎?!?/br> 「噢?!?/br> 那邊書曼也在給自己弟弟療傷,可書陽傷重,怎么喚都喚不醒,她和安然萍水相逢,素未謀面,怎么一見面就要出手傷人?實(shí)在可惡。 安然從方才就一直很納悶,這里就只有兔子和小熊妖在,不見凌天身影,「芯妤,怎么凌天沒和你一起么?」 「當(dāng)時雪狼太多,我和凌天兵分兩路,他將大部分的雪狼引走,讓我?guī)е⌒苎厝?。可行至半路,雪狼便追來?..」兔子頓了頓,現(xiàn)在不是討論凌天的時候,她們應(yīng)該考慮的是如何離開這里才是,「安然,這個地方有古怪,到處都是機(jī)關(guān),入口在你方才下來的地方,可出口在哪里卻不得而知?!?/br> 那邊一道聲音插入,「都成了砧上魚rou了,竟還想著要逃命?未免太不自量力了?!?/br> 兔子感覺手上一陣溫暖,低頭一看,是安然將她手中的長鞭取走,又給她手里塞入一枚小巧的手爐。頭頂傳來安然溫潤的聲音,「外頭冷,這手爐你且先替我收著。」 安然起身,她將麒麟鞭收回腰間,解開兔子那條長鞭上的布帶,兔子的長鞭尚未起名字,因著兩人想不到一個適合的名稱,便決定,日后哪天兔子有感而發(fā)時再來給鞭子取名。 安然抖開長鞭,鞭身在昏黃的空間中呈詭異的墨綠色。書曼見她又拿出一條詭譎的長鞭出來,對此相當(dāng)忌憚,方才一條鎖鏈便能將書陽折磨至此,這長鞭許是只會對他們更加不友善。 「姑娘此話言重了。不曾遇險,何來逃命。我此來,是來接人回家的,既然人我已經(jīng)接到,便不在此叨擾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