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了就不算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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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對于陳糖來說有些折磨。沒有要跑的行程,她破天荒地在公司的練習(xí)室里呆了一整天,但并不是為了第二日晚上的舞臺下功夫,畢竟那種時尚盛典上的演出,做做樣子就夠了,她應(yīng)付過太多次,一點也不稀奇。 她先是為文以安發(fā)來的錄制地點和盛典舉辦的地點兩者間的距離考慮了很久,晚宴正式開始前有紅毯的部分,從酒店后門坐車?yán)@一圈抵達(dá)前門布置的紅毯現(xiàn)場,她下車時必然要和所有受邀者一樣,妝發(fā)造型全都完備,那么至少預(yù)留的妝造時間要有兩個小時。但陳糖專門對了自己的紅毯出場時間,順序要靠后一些,意味著接她的車會在接近七點半的時候等在后門。所以她需要在五點半之前抵達(dá)酒店開始妝發(fā),一切才不會混亂。而算上相隔的距離和堵車,她至少要提前一個小時與文以安告別。 可是四點半,那會兒她能等到對方的錄制結(jié)束嗎? 陳糖惴惴不安,試圖通過一些途徑獲得那場外景錄制的內(nèi)容,想要預(yù)估是否會早些結(jié)束。 文以安電話里說下午有外景錄制,如果是一整天的錄制,應(yīng)當(dāng)會說那天有外景錄制,而不會專門指出下午??墒窍挛缡鞘裁磿r候呢,一點太早,還算不上下午,頂多是中午或者午后,那么下午最早能從一點半算起??墒侵行呐_是有編制的單位,公務(wù)員的下午上班時間似乎是兩點或者兩點半。有什么錄制內(nèi)容是能夠兩個小時就結(jié)束的呢?顯然沒有。而且四點半自己就應(yīng)該離開了,哪怕四點半文以安的工作能結(jié)束,她們也說不上半句話。四點半,不過是下午的一半,沒有人會在四點半結(jié)束下午的工作,那離傍晚還早得很。 我為什么要在明天呢,今天我不也沒事嗎?或許我應(yīng)該現(xiàn)在去找她。 想到這里,原本趴在練習(xí)室地板上的陳糖唰地站起身,她快速按了幾下手里的圓珠筆,沖動的心又在想到今天是工作日的時刻冷卻下來。她想到昨晚沒能出口的招呼,文以安穿著無袖襯衫和緞面魚尾裙,布料的反光在庭院的氛圍燈里一蕩一蕩的,與臉上的神情一同讓她困惑和心旌搖晃,眼看著對方消失在視線里,jiejie的話也在她耳邊蕩啊蕩,卻怎么也沒能進到心里去。 陳糖重新在地板上盤腿坐下,摸出手機來翻著通訊錄和聊天軟件,她用查找手機號的方式找到了文以安的賬號,她盯著賬號的頭像和那串ID名看了很多遍,卻始終沒敢按下添加好友的按鈕。這讓陳糖很懊惱,如果是聊天軟件,她大可以發(fā)送一條措辭自然的話,順帶加上兩個表情包,問問看是不是能今天就去找她。但打電話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記得第幾次重重嘆氣,陳糖熄滅了屏幕,她打開已經(jīng)停止播放了很久的音響,對著鏡子開始漫無目的地跳著上學(xué)期專業(yè)課上學(xué)過的舞蹈。 沒有適當(dāng)?shù)穆?lián)系方式,約定了錯誤的時間,所以第二天陳糖在毫無必要的情況下起了大早,她穿著最普通的白T和短褲,扎著馬尾,戴著帽子和口罩,天還沒亮就坐在文以安公寓的街道對面,恰好是她當(dāng)時尾隨對方停留的樹下,門廳里的保安和上回一樣,總不會忘記警惕她。她的頭倚著樹干,就這么看著公寓樓后的晨霧一點點變成朝霞。 陳糖來得太早,她不知道文以安什么時候會離開公寓,所以不敢低頭玩手機,生怕錯過,但晨起的清醒在聚精會神的等待中一點點消磨,等朝陽升起時,她的腦袋已經(jīng)開始一歪一歪地打起盹來。這樣介于清醒和淺睡間的睡眠帶來了大量模糊時間流逝的光怪陸離的夢,她不知道放著音樂路過的灑水車是不是真的,從她肩頭躍上樹梢的貓咪是不是真的,腦海里重復(fù)著“自己在等人不能睡過去”的念頭,大腦便反反復(fù)復(fù)做著錯過了等待的人的夢。 陳糖醒來時,是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輕輕的,在晨間的街道上都顯得遙遠(yuǎn),她在朝露里仰起頭,看見帶著光暈的人影背著光面向她站著,陽光從她身側(cè)經(jīng)過,投下的陰影恰好將自己籠住。 或許是自己迷茫的神情惹笑了對方,她聽見夢里的聲音笑著說:“你是在等我嗎?” 意識并沒有完全蘇醒,但反射神經(jīng)接管了陳糖的回應(yīng):“早上好?!?/br> 文以安朝她伸出了手,微蹙著眉頭,面色和煦而溫柔:“快起來吧,等多久了?” “也沒……” 陳糖欲蓋彌彰地握住她的手,一邊回答一邊起身,但蜷坐太久讓她的雙腿感到一陣酸麻,話也沒說完,整個人直往前栽,一米七五的高個子就那么輕易地栽進了文以安的懷里。剛埋進別人懷里,陳糖又猛地彈起來,耳朵紅了,掙扎著胡言亂語地解釋,“不……不好意思,文老師。我蹲久……不是,我腿麻了。不是故意的。沒撞到你吧?” 活像一只犯了錯向主人認(rèn)罰的犬科動物。 文以安在陳糖跌進懷里時攬住了她的腰,這會兒任她手忙腳亂還是沒有放開,畢竟血流不暢導(dǎo)致的麻木感不會消失那么快。然后女孩就在面前安靜了下來,她用食指勾下捂住口鼻的口罩,呼氣里聚集的水汽浸得她下半臉頰上的絨毛濕漉漉的。 “好些了嗎?” 文以安空著的手拭去她下頜上的水跡,循循善誘的語氣是在哄小動物無疑。 “我沒事了?!?/br> 終于重新站穩(wěn),陳糖只顧著尷尬,可她的個子比文以安高,所以哪怕低著頭也很難躲開對方的眼睛,“我來是因為……” “帽子嘛,我知道。我昨天提前拿去單位了,你和我去辦公樓拿,可以嗎?” 文以安接過話,她松開胳膊,偏了偏頭,示意陳糖和她一起走,補充了一句,“不遠(yuǎn)?!?/br> “我知道。不是!我是說,好的。” 下意識出口的話讓陳糖額上冒汗,本來上次雨夜里的事就不太對,如果暴露了自己還曾經(jīng)尾隨過對方,那豈不是真的會被抓走嗎?說不定文老師會申請人身保護令,禁止自己靠近。但她的心情在接過文以安遞來的一瓶水時變得好了起來,晨間的日光透過行道樹灑在路肩,鼻間縈繞的不知是花香還是身旁人發(fā)間的香氣。上回走在這條路上時,心神不寧的自己沒有心情注意街區(qū)里精巧的店鋪、古樸的建筑,但現(xiàn)下它們?nèi)悸溥M了眼里。文以安在拐角的面包店里買了面包,分給自己時就像把剛剛出爐的香甜分了出來。 她將方才打盹時做的那些郁結(jié)而繁雜的夢全拋在了腦后。 中心臺的大樓甚至比上次的攝制基地更近,在文以安和門衛(wèi)大叔互相問候早安的時候,陳糖才記得把口罩重新戴好,并非是自我意識過剩,但如果能少給文以安招惹麻煩的話當(dāng)然更好。 不過她還是被大叔攔住了:“這位小姑娘,你是來干嘛的???” 陳糖有點著急,心里想著難道看不出自己是和文老師一起來的嗎? 剛走出閘口幾步遠(yuǎn)的文以安折返回來,笑著對大叔說:“姚叔,她是我表妹,暑假了來社會實踐的。是不是要填訪客記錄啊?” 笑容和平時屏幕里的并無二致,溫婉動人的模樣很容易討人喜歡。 “哎呀,原來是文老師表妹啊。沒事沒事,您帶個把人進去,沒關(guān)系的。這記錄不填也行?!?/br> 果然,最吃這一套。陳糖口罩下的唇抿了抿,心里莫名煩躁。 “謝謝了?!?/br> “這有什么謝的啊,您上回可是把單位發(fā)您的慰問品都拿給我了。我才是謝謝您吶。” “沒有的事,您辛苦了?!?/br> 文以安邊走邊小幅度地彎腰致禮,陳糖緊隨著她進了大樓。前廳里有不少已經(jīng)到達(dá)的職員,大多是年輕人,看上去一副忙著打卡的步履匆匆的模樣,但文以安路過時,他們十有八九都會停一停,舉起胳膊來揮手招呼,口里說著:“文老師,早上好呀?!?/br> 令陳糖佩服的是,文以安回應(yīng)的時候竟然一個個地叫出了名字,沒有漏下任何一個。一直到兩人上了電梯、抵達(dá)辦公室所在的樓層,一路都是朝氣蓬勃、笑意盈盈的問好聲音。陳糖暗自感嘆,這樣的好人緣,她從未見過。 文以安的辦公室很簡單,甚至有兩張辦公桌相對放著,應(yīng)該是兩人合用的房間,這個結(jié)論讓本就拘束了一路的陳糖更加拘謹(jǐn)。但文以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把包掛在衣架上后便開口說:“你隨便坐吧,這間辦公室的另一位記者老師年初被派駐國外了,至少一年多才會回來,這里暫時是我一個人在用?!?/br> 聽到這里,陳糖的肩膀松了松,她打量著文以安桌上的綠植,一旁是青綠色的水杯,帶著杯蓋和托盤,簽字筆大都裝在仿瓷的筆筒里,唯獨一支記號筆擱在合上的文件夾邊,而自己的棒球帽就掛在耳機架上,那應(yīng)該是那人坐下時觸手可及的位置。 剛剛拎著一個小巧噴水壺出門的文以安重新走了進來,她開始給房間里的綠植澆水,包括窗臺上的綠蘿和門邊的幸福樹。這時陳糖發(fā)現(xiàn)文以安的辦公桌另一邊還放著兩箱禮品裝的辣椒醬,她有些好奇地問道:“文老師怎么還買辣椒醬啊,你不是不吃辣嗎?” 文以安正在查看土壤的濕潤程度,她沒有回頭,但顯然知道陳糖在說什么:“是單位發(fā)的慰問品,剛才門衛(wèi)大叔不是說了嗎。正因為我不吃,所以拿了一箱給他。單位逢年過節(jié)總會發(fā)些水果、辣椒醬、月餅之類的東西,我一個人也吃不了,會放在辦公室里,有機會就分給別人?!?/br> “這叫,借花獻(xiàn)佛?” 陳糖歪了歪頭,上揚的語調(diào)是思考和疑惑。 這時文以安回頭看她,然后笑了笑說:“可以說是吧,或者是雙贏。效果不是很好嗎?” 她現(xiàn)在的笑容絕非是先前那樣一味的端莊,不知是不是窗戶欄桿投下了一道陰影在她臉頰上的緣故,她的笑甚至有些冰冷。 甩開怪異的想法,陳糖伸手摸了摸桌上文竹的莖葉,而后將掛在旁側(cè)過于顯眼的帽子拿了起來,她今天也戴帽子了,所以多余的帽子落在手里就沒了去處。澆完水的文以安從柜子里拿出紙袋給她,她腦子想的卻是文以安戴著棒球帽會是什么樣子。當(dāng)然陳糖沒有這么做,她只是用眼睛盯著文以安看了一會兒,然后在對方意味不明的視線里傾過身子,她想要一個屬于白晝的吻。 但陳糖沒有成功,文以安在她快要碰上唇瓣時擋開了她,手落在她的下巴上,輕輕的,但足夠讓陳糖停下。在漏進室內(nèi)的陽光里,陳糖眨了眨眼睛,近在咫尺間,她的瞳孔里仿佛泛著鉆石火彩。任何困惑和焦慮都要訴諸親吻,文以安了解這樣的渴求,但她仍舊只是側(cè)過臉貼了貼陳糖的臉頰,在她耳畔輕聲說:“這樓里不行的?!?/br> 她的動作比蜻蜓點水還快,溫?zé)岬挠|感還未抵達(dá)大腦皮層便已經(jīng)遠(yuǎn)離,助長了她心口瘋長的情緒。只是下一秒,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兩人立刻移開了一步遠(yuǎn),門外的人也沒等文以安回應(yīng)就直接推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熱絡(luò)地說:“小文吶,去開會啊。你……” 來人這時終于注意到辦公室里不止文以安一個人,他停頓了下來,清了清嗓子,臉上堆著的笑消減了些許。文以安趁著這個間隙,開口道:“主任,早上好?!?/br> “哎哎,早上好。這是誰?。俊?/br> “是我的表妹,學(xué)校要做社會實踐,我?guī)齺砜纯础!?/br> “哦哦好的好的,我都差點忘了暑假到了。那你這個,開完會再來吧,到點要開了?!?/br> “對哦,我差點忘了。那麻煩您等我一下,一起過去。” 文以安邊說邊轉(zhuǎn)頭看了眼掛鐘,陳糖能認(rèn)出她的刻意,但門口的主任似乎沒瞧出來。接著她回過身囑咐,“你在這里等我回來。不會太久。” 陳糖只能點點頭,目送文以安離開。門被關(guān)上后,她坐到空出來的那把椅子上,手臂迭放在桌上后將頭埋了進去,她這會兒開始討厭射進辦公室里的日光,明亮的光線晃得胸口悶悶的,好像來時路上吃下的那塊奶酪核桃恰巴塔梗在了那里,水也喝光了,所以現(xiàn)在陳糖只想趴在桌上睡一覺,把昨夜沒睡夠的瞌睡補回來。 事實證明,陳糖是對的。所有的會議都不可能太短,文以安一去就去了快兩個小時,等到她回辦公室時,陽光早已從窗口移開,她也需要乘車前往錄制地點準(zhǔn)備下午的外景錄制。大概因為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陳糖含著怨愁的眼睛,所以她軟著嗓音問可不可以跟著一起去時,文以安沒有猶豫地同意了。 陳糖從來不喜歡戴口罩,不通的氣息和燥熱的水汽都讓人厭煩,何況現(xiàn)在還是夏天??墒撬齾s舉著一把小小的遮陽傘,在錄制車旁的馬扎上戴著口罩坐了整整一個下午。中心臺的節(jié)目組清場做得很徹底,偌大的園區(qū)里除了工作人員一個外人也沒有。文以安挺忙的,沒有多少時間說上話,陳糖支著下巴遠(yuǎn)遠(yuǎn)瞧著,有那么幾個瞬間似乎也考慮過自己為什么陪在這里,但好像坐在這里比昨天在練習(xí)室里吹冷氣要快樂好幾倍。 那天下午,陳糖叫車往酒店趕去的時候已經(jīng)五點過了,盡管她昨日計算了一整天的時間,清楚每一個該離開的時間點,但她非要等著文以安的錄制告一段落,親口和她告別過才肯離開。所以當(dāng)陳糖終于關(guān)掉手機的飛行模式時,十來個來電通知和幾十條信息塞滿了通訊記錄,經(jīng)紀(jì)人在接通了電話后,氣得差點罵出聲,直言要是陳糖不想干了,可以現(xiàn)在就解約。聽著電話那端的呵斥,陳糖吐了吐舌頭,卻也只是安靜地聽著,甚至態(tài)度比平日乖順許多,開口安撫了對方。 “你瞧~這不是趕上了嗎?” 她頂著勉強足夠應(yīng)付紅毯的妝造坐上盛典來接人的車時,還心情尚好地沖著車門外的經(jīng)紀(jì)人眨眼睛,回應(yīng)她的只有對方一聲重重的關(guān)門聲。 晚上,文以安回到公寓,她吃過飯,做完普拉提,洗完澡,她看了看時間打開了電視,準(zhǔn)確地調(diào)到了那唯一轉(zhuǎn)播這場盛典的頻道,剛好是主持人介紹陳糖上臺表演的時候。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