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放風箏
江央家旁的湖邊種著兩棵杉樹,褐色的樹干被春天的新綠包裹,高高地聳立著,透過她房間的窗戶就能看見。 不知是杉樹的哪一處歇了一只鳥雀,嘰嘰喳喳地叫著。 趴在床上和jiejie一起畫畫的江聲聞著鳥聲,看向窗外茂盛的綠樹,說:“喜鵲叫,客人到,不知道它是不是喜鵲?!?/br> “興許是。不過,叫得太晚了些,客人早就到了。”江央說。 江聲聽了,嘻嘻哈哈地笑說:“哈哈,是呀,我都已經(jīng)來半天了?!?/br> 兩個人正在畫一個巨大的多層蛋糕,每一層都點綴著不同的水果。 蛋糕是畫給江云落的,今天是她的生日,姐妹兩個人決定畫一小冊子的畫送給壽星。 小冊子用的是江云落公司發(fā)的抬頭紙,每頁的最頂端寫著公司的名字,最下端則是聯(lián)系方式。 她們撕下了五頁紙,第一頁正是她們在畫的蛋糕,后面的則是春夏秋冬四個季節(jié)的畫。 第一個季節(jié)是春天,江聲畫的是放風箏。 江央看著meimei畫出一根長長的風箏線,說:“我們下午放風箏,好不好?” “去哪兒放風箏?” “喏,”江央指指窗外的田野,說,“下面這么大一片地,隨我們放?!?/br> “好啊好?。 ?/br> 她問在城市長大的江聲:“你們學校都是怎么放風箏的?” “放風箏嗎?我們體育課在cao場中央的草坪上放,兩三個人一組,有些人在塑膠跑道上助跑,還有人嫌cao場草坪太擠,跑去籃球場那放。jiejie,你們呢?” “初中不知道,”江央憶起在村小上學時的事,說,“但我小學的時候是去外面放,好像是三四年級的時候。村小沒有塑膠跑道,都是土,cao場又很小,所以老師組隊帶我們?nèi)ヌ镆袄锓?,大概離學校很近,現(xiàn)在想起來,只記得那些田好像一望無邊?!?/br> “哇,肯定很好玩,田地會坑坑洼洼的嗎?” “不會,看見田里那些草了伐?春天的田里都長滿了草,草很柔軟,人在上面走是不會摔跤的。但要是到了秋天,收完了稻子,留下的稻草垛會讓人走不穩(wěn)?!?/br> “稻子?”江央好奇了起來,“怎么收稻子?稻子最后怎么變成大米?” “用鐮刀割,鐮刀你知道嗎?就是上回我們挖番薯時用的那個,還有機器,有專門的收割機。至于大米,有專門的加工廠,記得路口那個小屋子嗎?那就是加工廠,可以加工大米,還能把米碾成米粉?!?/br> “收割機?聽著好酷。” “等秋天的時候,你來玩,帶你體驗下收獲的季節(jié)。” “好,到時候拉著江聽一起來!” 斷斷續(xù)續(xù)地聊著天,姐妹兩個人畫好了四個季節(jié)。 江央找來一個襯衫包裝盒,在盒子的外表上細細地用膠水貼上了卡紙,又剪了兩顆一大一小的愛心貼上,最后把小冊子放進盒子里。 “大功告成!” 姐妹兩個人拍手慶祝。 中午的飯桌上只有三個人,阿婆和兩姐妹。 “真可惜江聽不能來,”江央夾起他愛吃的紅燒雞翅,說,“這么好吃的雞翅,只能我多吃點了?!?/br> 江聽上周感染了水痘,沒多久又感冒發(fā)燒,身體虛弱得只能在家養(yǎng)病。 阿婆笑著給她夾起雞翅,說:“那我們阿囡多吃點?!?/br> 飯后,阿婆照例給她們泡了烘豆茶,還拿出事先買好的零食。 江央拿起一包上好佳薯片,拆開,邊遞給江聲邊說:“下午,我們可以試著自己做風箏?!?/br> 江聲喜歡動手和嘗試新事物,開心地接過薯片,欣喜地同意:“好!” 從樓梯間那取了一迭的舊報紙,兩個人在紙上剪出一個菱形的風箏,還有一根長長的尾巴。 將兩根阿婆幫她們削好的竹篾十字交叉放上,用線固定交叉處,再用膠帶和膠水將竹篾和風箏粘合。 江央找來多余的線筒,將線的一端捆在竹篾的交叉處,拿起黑白的風箏打量,說:“做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飛起來?!?/br> 江央還拿出一個老鷹形狀的風箏,說:“以防萬一?!?/br> 兩個人回到吃茶的屋子里。這間屋子剛好有扇通往菜園的門,門外是幾級臺階,正對著葡萄架,右手邊便是僅一條小路隔開的湖與菜園。 “小心。”兩個人從臺階上走下,江央提醒道。 路過用木槿花叢做隔斷的菜園,小心翼翼地跨過溝渠,兩人來到滿眼是綠的田野。 和煦的風吹著,握著風箏線筒的江聲飛快地在柔軟的田野里奔跑。 簡易的風箏脫離江央的手,隨著擺動升起,但很快又掉落。 “再試一次,這次我跑再快些?!?/br> 又試了兩三次,風箏始終沒有飛上空。 “我們先試試另一只怎么樣?”jiejie安慰她。 這回,換江央跑,一手握著線筒把手,一手拽著線,在適當?shù)臅r候又放線拉長。 “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廣闊的田野里,散落江聲高興的呼喊。 老鷹慢慢地升空,線筒上纏繞的線也一圈圈地減少。 “好高啊——”江聲抬手擋在額頭前,抬頭看變小的風箏,嘆道。 江聽走到客廳電視機前,蹲下身,拉開下面的抽屜,找出了一本厚厚的電話薄。 電話薄上登記了單城各個家庭的座機電話號碼。 他翻到城北區(qū)如水鎮(zhèn)那頁,依著abcd的順序找到了蓮葉圩江玉家的電話——8427103。 他默念這串數(shù)字,走到飯桌旁的餐邊柜前,提起座機的聽筒,撳下七個數(shù)字,嘟嘟的聲音傳來,按號碼的右手纏住白色聽筒線,等待對方的接聽。 “喂,哪位?” “阿婆?我是江聽,可以叫江聲聽電話嗎?” “阿囡啊,身體好點了否?” “嗯,好多了。” “哎哎,那就好,那就好。你等等啊,我去叫聲聲?!?/br> “好,謝謝阿婆?!?/br> 安靜的空間里,只聽得見聽筒里的吵鬧。 他聽見阿婆呼喊的聲音,聽見一陣急促的跑步聲越來越近,下一秒,那端響起女聲—— “喂,江聽?!?/br> “嗯?!彼谶@一頭輕輕地回應(yīng)。 “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小白魚給我送了飯。今天做了什么?” “今天我和央央jiejie放風箏了!我們自己做了一個風箏,但好可惜,沒怎么飛起來。但是,沒關(guān)系,我們還有一個風箏!是一只老鷹?!?/br> “那老鷹飛起來了嗎?”他問。 “飛起來啦!飛得好高好高,看著好快樂好自由,難怪人總是想像鳥一樣飛上天呢?!?/br> 透過聽筒,他能感覺到她的快樂。 “快吃晚飯了嗎?”江聽換了個話題,問道。 “還早啦,才四點,姨娘要五點才下班呢?!?/br> “那你們什么時候回來啊?”他又問她,好似前面鋪墊了那么多,只是為了問這一問。 “吃完蛋糕就回來啦?!?/br> “曉得了,你們玩得開心?!彼麙鞌嚯娫挘孕薪Y(jié)尾道。 那端的人卻說:“六點半就回家!” 面色憔悴的臉上終于露出一抹笑意,回:“好,等你回家?!?/br> -- 寫完上一章的那天開始咳嗽,去醫(yī)院檢查說是感冒,一周里什么事也不做,只安心休息,早睡早起三餐規(guī)律,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