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大霸王
唇齒相依的吻結(jié)束,兩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穩(wěn)。 江聽兩手捧著她的臉,用大拇指細(xì)細(xì)地抹掉她唇上沾的液體,啞聲問:“還要嗎?” 江聲抿唇,還沉浸在剛才的吻里,說:“不要了,留給明天吧?!?/br> 雖然接吻的感覺不錯,但一直低著頭接吻實(shí)在太累了。 江聲握著能調(diào)控他心情的遙控器,原本聽她說前半句時,心情有些低落,但她的后半句卻能讓他瞬間多云轉(zhuǎn)晴,生出密密麻麻的喜悅來。 江聽問:“明天有什么事嗎?” “怎么,”江聲歪頭看他,問,“你要和我約會嗎?” “嗯,所以可以嗎?”江聽輕輕笑著,不緊不慢地問, 在江聲看來,這樣的江聽有說不出的誘惑。她清清嗓子,回:“當(dāng)然可以?!?/br> 她看似非常鎮(zhèn)靜,但紅透的臉頰出賣了她。他看在眼里,沒有揭穿,親昵地摸了摸她的耳朵。 周六是個艷陽天。 江聽在自行車的后座上墊了一件軟軟的衛(wèi)衣。江聲在一旁看他綁衣服,等他完工后,雀躍地坐上后座,扶著他的腰,說:“坐好了,出發(fā)吧?!?/br> 她們的第一站是喜喜,真奇怪啊,明明上學(xué)的早晨都是在吃喜喜,吃了這么多年,她們還是吃不膩。 從江聽自行車后座上下來,江聲立馬小跑到喜喜餛飩店,喊:“阿姨,要兩碗餛飩,一客小籠,在這吃!” “好咧,小姑娘你們自己找個位子坐啊。” 不一會兒,小籠包先上來了。 江聲從擺放著一堆碗碟的桌上取了兩個小碟子回來,倒了兩碟醋,把其中一碟推給江聽。她順便接過江聽遞過來的筷子,也不急著吃,用手撐著腦袋看小籠包冒出的白煙。 因?yàn)橄蚕驳男』\是灌湯小籠,咬一口剛出鍋的皮,餡里著急流出來的湯汁燙得能燙壞人的舌頭。 等到餛飩上來了,江聲才開始開動,用瓢羹小心地?cái)囸Q飩,好讓餛飩變涼些。攪動餛飩的時候,她說起昨晚江聽提前離開后沒聽到的事:“以后我們?nèi)ズ贾菘梢宰边_(dá)的公交車。” “真的?” “嗯,”江聲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姑爺?shù)呐笥迅嬖V他的,錯不了?!?/br> 單城是毗鄰杭州的一個小縣城,蓮葉圩就貼著杭州管轄的一個區(qū),平時走幾步路就進(jìn)了杭州。但她們此刻聊的杭州是指杭州的主城區(qū),是白娘子的斷橋、阿晴阿梁*西湖邊的那個杭州。 “那我們以后可以直接去博庫書城了,那邊的書比新華書店多多了?!苯犛行┢诖边_(dá)車了。 “大概要明年呢,今年就先委屈你在新華書店擠擠?!毙氯A書店雖然沒有博庫大,但也沒到擠擠的地步,江聲只是想調(diào)戲他一下。 江聽笑了起來。 到了新華書店,兩個人選了同一本書,名為《佐賀的超級阿嬤》。江聲盤腿而坐,把書放在交迭的腿上。江聽坐在她右手邊,靠著墻,單手舉著書閱讀。 她們在書店二樓一處靠窗的角落席地而坐,陽光剛好落在書上,時間慢慢走著,兩人都沉浸在書中。 低頭看了好一會兒書,江聲仰頭舒展脖子。她兩手撐地,右手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江聽的衣袖,順勢抬起手指,猶如按鋼琴琴鍵般,抬起,又落下,直到五根手指全都在他的手背上安全著落,無聲的音樂才停止。 江聽仍舊眼睛盯著書,但一側(cè)的左手緩慢張開,攏住了剛結(jié)束演奏的無名鋼琴家的右手。 一切都是這樣的心照不宣,此刻的江聲很難不開小差地想。 她們放著城北的新華書店,跑來城西的這家店,而現(xiàn)在她們在一處無人光顧的角落,肆無忌憚地牽手。她好想這一刻被定格,但又忍不住期待之后的每一天。她如同一只在天線桿上跳躍的麻雀,一會跳在這根線上,但沒幾秒又蹦到另一根線上。實(shí)在沒法安定下來,因?yàn)樗矏?,她激動,她覺得好好哦。 回到家時已經(jīng)近五點(diǎn),沒想到mama在家。mama問她們吃了什么,她們說早餐吃餛飩,中午吃燒餅;mama又問她們一下午去了哪,兩人說在新華書店看書。 晚上,mama煮了雪菜rou絲面,問味道怎么樣。 其實(shí)面的味道不好不壞,比不了小白魚爺爺燒的,但mama又不是廚師,也不常下廚,能給她們煮面就不錯啦,她們不想傷mama的心。 “好吃的。”江聽答。 “姆媽,你煮得好好吃哦。雪菜哪里來的啊,家里沒見過啊?”江聲問。 “從阿婆家里拿的?!?/br> “你去阿婆家啦,什么時候啊?” “今朝下半日(今天下午)。”江風(fēng)揚(yáng)說。 今天她被母親江玉的電話叫到了蓮葉圩。起因是江云落發(fā)現(xiàn)江央在早戀,初三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她不懂女兒怎么可以這么糊涂,她氣得和江央大吵了一架。江玉看一大一小都在慪氣,小的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大的在那抹眼淚,她老了,不知道怎么勸,只好打電話叫來了小女兒江風(fēng)揚(yáng)。 江風(fēng)揚(yáng)問兩個孩子:“聲聲聽聽,你們曉得你央央jiejie早戀的事嗎?” 江聽點(diǎn)點(diǎn)頭,說:“曉得的?!?/br> 江聲望著mama有些沉重的臉色,有些警惕地問:“怎么了嗎?” 其實(shí)她可不喜歡早戀這個詞了,真是莫名其妙——早戀早戀,戀愛還要分早晚嗎,到底是拿什么來劃分早和晚呢,人的感情難道因?yàn)槟暧锥豢尚艈??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小孩的其它感情難道就值得被信任了嗎?反過來,大人們的感情就全都全都全都是真實(shí)可信了嗎? 但是,江聲沒有說出她的不滿,這是她隱秘的反抗,同黃昏到家時說今天出門只是想去新華書店看書一樣。不知不覺間,她也開始有了母親不能知道的事。 “那你們打算怎么做呢,要拆散她們嗎?”江聲看過好多肥皂劇,里面多的是這種棒打鴛鴦的事。 江聽也有些緊張,眼睛直直地看向母親。 “你姨娘她是打算這么做的,”江風(fēng)揚(yáng)眉頭蹙著,嘆了口氣,道,“但已經(jīng)被我勸住了。她根本就不知道羅密歐朱麗葉悲劇的可怕?!?/br> 兩人聽得似懂非懂,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悲劇難道不是家族仇恨嗎? 江風(fēng)揚(yáng)也不指望她們懂,讓她們吃完就上樓洗澡休息。 江聽從衛(wèi)生間出來,敲了敲江聲的門。 “進(jìn)來嗎?”江聲開門,問他。她比他先洗好澡,這會在房間里看下午沒看完的書,但其實(shí)根本沒看進(jìn)去,她有些擔(dān)心阿姐。 門被江聽輕輕關(guān)上,他摟住同樣穿著格子睡衣的她,安慰道:“別多想。” 江聲壓下心里的不安,也摟住江聽,本想回“知道了”,但兩手一環(huán),哎,江聽以前有這么寬嗎? “你長rou了?” 江聽看著她不解的神情,悶悶地說:“那是肌rou。” “真的假的?。俊苯暻倪溥涞亓钠鹚乃?,戳了戳細(xì)皮嫩rou,評價道,“還挺結(jié)實(shí),有八塊腹肌了嗎?” 她對腹肌的認(rèn)識就只有電視上經(jīng)常說的八塊腹肌。 “練腹肌哪里這么容易?”江聽說,“等你練腹肌了,你就知道了。” 江聲從他懷里探出頭來,伸手揪住他的臉頰,惡狠狠地說:“說了你的就是我的,你有腹肌等于我有腹肌,我還需要練?” 江聽早就習(xí)慣她的強(qiáng)詞奪理了,笑著討?zhàn)堈f:“知道了,小霸王?!?/br> 江聲放過他的臉頰,點(diǎn)點(diǎn)他的下巴,說:“小霸王已經(jīng)長大了,我現(xiàn)在是大霸王?!?/br> “那敢問大霸王,今天份的,還要嗎?”他握住她使壞的手指,眸深深,望著她。 今天份的什么?她當(dāng)然知道,斬釘截鐵地答:“要。” 他低頭去尋她的唇,輕輕地含住她的唇瓣,祈禱地老天荒。 -- *阿晴阿梁:情景劇《杭州佬》中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