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
周時桉從園區(qū)出來沒有直奔周氏,讓李助繞著三環(huán)多轉幾圈,才開過去。 回到周氏,助理提醒道:“唐家的人已經(jīng)到了一小時了?!?/br> 周時桉不緊不慢地喝下半杯茶,才推開會客室大門。唐家實際話事人沒來,只有唐家長子和手下在等。 寒暄過后,那邊立馬遞來資料。 周時桉粗略翻了兩頁,冷笑說:“就這?” 極罕見的凌厲語氣,那頭的唐磊頓時出了一層冷汗。 和唐家一樣,周家實際的掌權人是周老爺子,像這次的工程體量,真正起決定作用的是周老爺子。 周時桉掌管的基金會已經(jīng)投了A、B兩輪,反響不錯,兩家便敲定了C輪合作。 況且和唐氏合作的建造商,是批了外姓皮的周家子公司,周時桉沒有反對C輪融資的理由。 腦筋轉到這,唐磊略略放松下來,先賠笑說:“收縮戰(zhàn)線是周董的意思,況且B輪的結果……” 周時桉把手上的筆一扔,黑色鋼筆滾個圈從桌上落下去,“考慮了規(guī)模效應嗎?B輪的規(guī)模還沒起來,憑什么吸引C輪投資?!?/br> “收縮戰(zhàn)線和擴大規(guī)模并不矛盾,周董的意思……” 周時桉語氣愈發(fā)強硬說:“簽字的也是周董嗎?” 唐磊瑟縮著肩說:“自然是您。” 結果已經(jīng)板上釘釘?shù)氖?,唐磊不理解周時桉為何突然發(fā)難,不敢直接反駁,只先壓下心中驚疑和不快,表示這次準備不充分。 周時桉順坡下驢,融資的事也暫且擱置不談,應下對方做東請客的邀約,讓助理將人送走了。 唐磊和李助一起下電梯,氣勢不比來時,眼睛盯著下降的數(shù)字,問說:“李助,這……能否給點提示?” 李助的微笑十分官方,說:“我也不知道。” 那邊郁桃回到公司,知道自己攀上周時桉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全公司,還在原來的版本上衍生出別的附加情節(jié)。 才幾個小時,因著這比霧還飄渺的靠山,許多人對她客氣了不少,原來連招呼都不打的小助理也笑著叫“郁姐”了。 做流言中心的女主角并沒有讓她感覺到任何愉悅,相反,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僅僅是做出了一個含義不明的行為,就把她的處境改變了,這和當初唐嚴因她的不順從而封殺并沒有本質的區(qū)別。 辦好事離開時在門口見到安玥。 安玥回到了這一地盤,憋了一早上的勁才落回實處,去找唐嚴說了這事,意在讓他教訓郁桃,不曾想唐嚴聽了后沉思一會兒,沒有表態(tài)。 憋不住氣,干脆就在門口等著。 郁桃從未把她放在眼里,當做沒看到,就要走,被安玥叫?。骸拔乙詾槎嗲甯吣兀詈筮€不是要找人靠?!?/br> 郁桃頓住腳步,說:“比你清高一些,沒有亂收垃圾的癖好?!?/br> 她并不討厭安玥,相反,她能理解那些刻薄的行為。 安玥和她同期進入公司,熬了兩年后,曝光度越來越高,唐嚴那齷齪的邀約當然不止發(fā)給郁桃一人,但不同的是,安玥選擇了屈從。 她的長相屬于小白花類型,戲路和郁桃并不沖突,初識時安玥幫助過她,兩人關系一直不錯??捎籼液蜐撘?guī)則的對抗顯得她逐利無義似的,于是莫名恨上了——我都賣了,你憑什么不賣? 男人通過從指縫中漏出一點利益,就能挑撥女人敵對另一個女人。 有毒的環(huán)境讓人也跟著變質。 對面的人越淡漠,安玥心中升騰起的氣越盛,往常她無需以這種方式獲得優(yōu)越感,可今晨廣告拍攝一事,讓她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 不過這樣的懷疑也并非是后悔屈從于規(guī)則,而是覺得自己賣早了、賣差了。 還要牙尖嘴利地回擊,就見唐嚴從身后走來,眼神帶有警告意味,這才不作聲。 郁桃對這兩人的觀感要多差有多差,一秒也不想多待,腳尖一轉快步走向地鐵口。 唐嚴心不在焉地安撫了一會兒安玥,打發(fā)了人后就往周氏去。 周氏那頭才送走唐家長子,唐家小兒子就來了。 唐嚴提了一袋極品毛尖上來,黑色袋子裝著,周時桉沒讓下面人攔,放他上了來。 人到了,打過招呼,先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李助,讓他拆了看看。 周時桉瞟了一眼那茶葉,質地厚軟,葉背有白色絨毛,確實不錯。 唐嚴觀察著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先按大哥的囑咐,將做東和送禮的事說得滴水不漏。 見周時桉應了,逐漸大著膽子說:“我問過郁小姐的經(jīng)紀人了,明天晚上她有空?!?/br> 說完了又有些后悔,如果郁桃已經(jīng)搭上了周時桉,他這樣堪稱冒犯。 眼見周時桉端起茶杯,不去喝茶水,只是把玩著茶蓋,眼皮半垂著,情緒藏在睫毛下,讓人捉摸不透。 漫長的一分鐘過去,或許有兩分鐘,室內出奇的靜,唐嚴有些難耐。 直到聽到周時桉說:“那就問問郁小姐愛吃什么?!?/br> 唐嚴才滿面堆起笑說:“當然,當然。” 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唐嚴走出周氏時步履都輕快了不少。 他猜周時桉確實和郁桃有點什么,那分量的輕重正好,過輕,他就做不了人情,過重,周家要收拾他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周家勢力盤根錯節(jié),深深扎進北城的土地里,周時桉這樣的地位,卻只偶有花邊新聞。 如此琢磨著,有些后怕,迅速讓人去安排明晚的事。轉念想到郁桃如冰的冷絕,不免在心里贊一聲“極品”,頗期待有人先搓磨了她的心氣,自己再去撿漏。隨即又想她被周太子看上是何等的幸運,只恨自己不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