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是朋友】
夏日的日頭毒辣,在把韓仲棋和云采兒送上船后,秦芷辰可是一路狂奔回宅邸的,她知道韓仲棋肯定生氣,可是她還是樂觀想著二人不過就是缺少相處,搞不好因?yàn)樗@樣的安排設(shè)計,說不定二人就可以成了。想到這,她不禁大笑了起來,跟在后面跑著蘭兒和巧兒則是一副霧里看花,愈瞧愈不明白自家的主啦。 「主子,你慢點(diǎn),慢點(diǎn)?!购貌蝗菀谆氐搅烁〈箝T,蘭兒喘著氣看著也同樣氣喘吁吁的秦芷辰說著。 太久沒這樣急速的奔跑過了,秦芷辰實(shí)在累的直接就坐在大門進(jìn)來的石梯上,一旁守衛(wèi)的精衛(wèi)們各個是驚訝錯愕的想要說些什么,但又不敢直盯著格格,只好依舊挺直的站著。 秦芷辰堆著笑,「沒事,沒事。這下呆瓜棋肯定感謝我了?!顾砸詾槭堑卣f著。 巧兒看這格格的大而化之就是搖頭,連忙上前想要扶起她,聽著她那樣說大概也瞭解個一二,「主子,我看韓少主根本就不喜歡采兒姑娘,你這樣做只怕會招來反效果呀?!顾f的直接,畢竟現(xiàn)在這主子平易近人好相處,她也敢這樣放肆了。 秦芷辰仍坐在地上,聽了巧兒這樣一說,不禁蹙了眉,「會嗎?可是采兒很喜歡呆瓜棋的,而且采兒長的漂亮、又溫柔、這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我瞧著倒是很配的起呆瓜棋的啊?!顾窒肓艘槐檫B日對云采兒的認(rèn)識,說的可得意了。 蘭兒看著她不起身也過去要扶,「可是奴婢瞧著韓少主并不在意那些,雖說韓少主是富家公子里應(yīng)也是要門當(dāng)戶對,但韓少主給奴婢的感覺不那樣膚淺的?!?/br> 巧兒也跟著附和,「是啊。再說了…韓少主的心思我想主子一定發(fā)現(xiàn)了,不然主子今日怎會做出這種瘋狂之舉。但奴婢還是得要為韓少主抱個不平,主子這樣做太強(qiáng)人所難了,會惹得韓少主傷心的?!顾氲絼倓傢n少主在船上望著自家格格的氣憤難耐,瞬間就覺得他實(shí)在太可憐了。 秦芷辰聽了她們這樣一講,頓時也覺得自己的作法太草率了,她咬著下唇顯得有些苦惱,但仍死鴨子嘴硬說著,「怎么會。你們想想我也什么都不會,承燁先前不也嫌棄過我,不然怎會找皇祖母要我學(xué)那些,雖然我還是學(xué)得亂七八糟的,但這趟南巡回去我大概也知道我又得學(xué)那些了??墒遣蓛翰灰粯友?,她就什么都會,說到底也是呆瓜棋占便宜耶?!顾v的可理直氣壯了。 「咳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傳來,三人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前院廳堂里乾隆和陸常心正坐在里面,秦芷辰尷尬的笑了笑,看來打一踏進(jìn)大門,這一舉一動都被人收進(jìn)眼底了。 蘭兒和巧兒趕緊扶起了秦芷辰,二人慌張的行著禮,秦芷辰就像做了壞事被人逮個正著的驚嚇模樣,也趕緊行著那不成調(diào)的行禮。 陸常心看著孩子氣的她,思索著剛剛她們的那一席話,看來小妮子已經(jīng)知曉了韓仲棋的心意,而她卻是鴕鳥心態(tài)的只能拙劣的逃避,想到這里也是莞爾苦笑,他連忙的上前帶著她入廳堂。 乾隆看著她傻愣模樣,想到這ㄚ頭一點(diǎn)女孩子家的禮儀都沒有,只是無奈搖頭,「你今日不是和仲棋出去了,怎么自個兒跑回來了呢?朕可是交代過仲棋要好好看守你的安全的?!顾Z氣略顯責(zé)備,和韓仲棋相處也有一段時間,對這氣宇非凡、能言善武的好男兒自然是感到讚賞的。 秦芷辰搔搔頭,還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吞吐的說著:「我…我…就有些事…所以…所以就自己先回來啦?!构f完還尷尬的笑了幾聲想要緩和氣氛。 「下次不準(zhǔn)這樣毛躁,昨天才受傷,今天又這樣蹦蹦跳跳的,你是存心想讓朕擔(dān)心的嗎?」乾隆瞅著她手上還包著繃帶呢,說完只是一陣嘆氣。 她知道乾隆心疼她,趕忙上前挽著他的手撒嬌著,「怎么會,辰兒怎么捨得讓皇帝舅舅擔(dān)心呢!再說我這傷是小傷,哪有這么嬌貴了。」她說完又露出一副萌笑。 乾隆哪經(jīng)的起她這番撒嬌,早就歡喜融化的跟蜜一樣了,不過小妮子眼睛骨碌碌的轉(zhuǎn)呀轉(zhuǎn),突然賊賊的看著他笑,「皇帝舅舅呀…那個…我好像做了個會惹呆瓜棋生氣的事了…」她小心翼翼的觀察乾隆的眼神,見他目光柔和,她又繼續(xù)說,「您現(xiàn)在有沒有空???咱們?nèi)ノ骱咦吆貌??」說完趕緊雙手合十的拜託。 乾隆聽著她的乞求,再想想剛剛她和婢女們的對話,想著韓仲棋成天黏著她,大概也猜得出發(fā)生了什么事,看來ㄚ頭這是想拉自己做靠山呢。 秦芷辰見他沒有答話,連忙又看向一旁的陸常心,「常心也跟著一起去嘛。不過…」她看了看四周,「四少們呢?」她疑惑的問著。 「去辦事情了。」他依舊溫柔的答著。 她點(diǎn)點(diǎn)頭,又趕緊看向乾隆,用著哀求的眼神瞅著他。乾隆實(shí)在受不了這ㄚ頭的撒嬌,無奈的笑了笑,「好!就依你,反正朕也想去走走?!?/br> 秦芷辰一聽開心的歡呼起來,趕緊喚著李公公侍候乾隆更衣,陸常心則走出去安排幾批人來保護(hù)皇上的安全。 沿途景色秀麗,西湖美景令人心迷,韓仲棋站在甲板上臉色實(shí)在難看的可以,他不懂秦芷辰是怎么回事,只是在往深沉處想想,他似乎也有點(diǎn)明白了。野ㄚ頭一定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思了,這才慌張的想要逃脫,想到這里原本氣憤的心情頓時有些沮喪,這是一種變相的拒絕吧。 云采兒只是默默的待在他的身旁,善解人意的她怎會不懂韓仲棋的心呢,但她也知道秦芷辰這樣做是為了幫她,但也同時的傷了自己的心上人。 半響,她緩緩的開口道,「韓少主,請不要責(zé)怪辰兒jiejie,jiejie知道采兒的心意,這才一股腦地想要幫忙,但絕對沒有惡意的?!顾Φ恼f著秦芷辰的好話。 韓仲棋轉(zhuǎn)身看著她,無奈的笑了笑,「野ㄚ頭狗急跳墻,我是知道的。但沒想到你沒氣惱,反而還擔(dān)心起了她?!顾行@訝她的善良。 她莞爾一笑,「辰兒jiejie會狗急跳墻,也只是太害怕會失去韓少主這個知己?!?/br> 「你說她怕失去我?」韓仲棋聽著有些不解。 云采兒點(diǎn)點(diǎn)頭,冰雪聰明的她耐心解釋著,「第一次見到辰兒jiejie時也同樣見到了紀(jì)貝勒,他們雖是被指了婚,可是采兒看的出紀(jì)貝勒很在乎jiejie,而jiejie看紀(jì)貝勒的眼神也是充滿愛戀的。但是辰兒jiejie和韓少主相處時,是那樣自然快樂,她必定把你當(dāng)作是她信任且重要的朋友,所以在知曉韓少主的心思時,才會這樣手足無措,她是想讓你死心,可又不敢太坦白,就怕韓少主和她撕破臉,你們連朋友也做不成?!?/br> 韓仲棋聽她這樣說,頓時能明白秦芷辰的心態(tài)了。雖然還是感到不痛快,但這氣也沒像剛開始那樣的憤恨了。看著眼前這個才剛及笄的小ㄚ頭,不得不說她有著洞悉體諒的心,她是如此的知書達(dá)禮又善解人意,而這樣的一顆心卻放在自己的身上,而他的心卻是放肆的已在野ㄚ頭的身上駐足。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道,「采兒,我知道你心儀于我,可聰明如你一定也明白我心系于誰。你是那樣的善良、聰穎,更適合你的男兒大有人在,可我無法給你什么,因?yàn)檫@顆心即使知道答案,還是做賤的只想放在她身上。」 他是如此的坦然拒絕,云采兒感到一絲心疼,卻也只是搖頭苦笑,「可怎么辦呢?采兒的這顆心即使知道答案,也和韓少主一樣,是那樣自欺欺人的只想把這顆心放在你身上?!顾髁恋碾p眸透著堅定,瞬時讓韓仲棋有些茫然。 船靠了岸,韓仲棋扶著她下了船,就見秦芷辰一臉歉然的站在碼頭邊迎著他,而他也看到她身后似乎還帶了靠山。他驚訝的想上前和乾隆行禮,乾隆趕緊搖頭示意不要打草驚蛇,他只好停下動作,漠然的看著眼前的秦芷辰。 乾隆看著小ㄚ頭的不知所措再看向韓仲棋似乎沒有那樣生氣,他微微一笑,「ㄚ頭和仲棋好好談?wù)劙??!菇又聪蛟撇蓛?,「云ㄚ頭就帶我們逛逛吧?!拐f完,陸常心趕緊上前在云采兒耳畔窸窣的解釋一番,云采兒驚訝的看向眼前的長者,沒想到她竟可以伴駕于九五之尊。 見著他們走遠(yuǎn)后,秦芷辰想著在來的路上,乾隆告訴她要勇于面對自己的情感,既然不喜歡韓仲棋,那也要明白的告訴他,不要讓他抱著希望;即使二人間的友誼會生變,那也只是緣分太薄,無須傷心,只要做到了然于心即可。 想到這,她鼓起勇氣看著韓仲棋認(rèn)真說道,「呆瓜棋…能夠有你這個朋友我真的好高興。你知道嗎?當(dāng)我那日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陌生的朝代時,常心是第一個和我說笑給我友誼溫暖的人,而你,你的適性自然、不拘小節(jié)的個性,總讓我覺得更貼近于我的時代,和你相處我可以安心、也可以很快樂,重要的是你待我真誠。當(dāng)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我的心也早已給了承燁,所以一時也亂了陣腳,只想著不想失去你,所以硬把你塞給采兒,但很顯然的這是個很笨的方式。對不起。」她把自己的心里話坦然的說了出來,只是說完感到一陣鼻酸,想到了這段穿越后的日子,她有著滿滿惆悵。 韓仲棋聽著她的一席話,雖然不懂她說的時代還有陌生的朝代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野ㄚ頭很在乎他,不想失去他,即使她已表明她并不心于自己,但看著她勇敢的說了這些,他也呼了長長一口氣,他拿出袖口的帕子上前拭去她的淚水。 他調(diào)侃的揶揄說著,「野ㄚ頭不許哭,我可沒說不理你。雖然我知道你喜歡紀(jì)承燁,我也不想棒打鴛鴦,可這一時我心也沒想在誰身上,就姑且繼續(xù)放你這吧,但你別擔(dān)心我不會越矩的。所以你那呆腦袋里那些亂點(diǎn)鴛鴦譜、當(dāng)紅娘的小伎倆給我全部收起來,這樣我們的友誼才能永遠(yuǎn)持續(xù)?!顾J(rèn)真的說著。 秦芷辰看著韓仲棋的體貼善良,不由得破涕微笑,「嗯。永遠(yuǎn)都是好哥兒們。」說完,她故作豪邁的搭著韓仲棋的肩,只是韓仲棋長的高大,她這樣踮著腳尖顯得癡傻滑稽,他搖頭苦笑,把她的手從肩頭上拉下然后緊緊揣著走向滿是熱鬧市集的人群里。 經(jīng)過這幾個月鍥而不捨的查案,此趟南巡也將到了尾聲,該是收網(wǎng)的時候了。這日傍晚,乾隆坐在廳堂主位正審著傷勢幾乎復(fù)原良好的李大人。李大人沒想到自己能夠在那日刀光劍影里存活下來,更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貪心竟惹得圣上關(guān)切。 他懊惱懺悔的跪在廳堂中間,一旁還有著四少與陸常心。 紀(jì)承燁一臉冷冽的說著,「李某,這幕后指使想殺你滅口,本貝勒想你也是知道的,若不是皇上慈悲,哪能讓你這貪污之人活到現(xiàn)在,你老實(shí)說,除了劉光耀之外,是否還有人在幕后cao控?」他眼神銳利的瞅著他。 李大人早已嚇得渾身發(fā)抖,吞吐的說著:「李某實(shí)在不知。我家小犬自幼身體不好,年初生了一場大病后,病體來勢洶洶,這筆診金數(shù)額龐大,劉知府要我在朝廷撥下的賑災(zāi)金里拿一些,并且和他六四分,李某這才鋌而走險??蓜⒅騺硇惺滦⌒?,我與他也只見過那么一面,其他就都是書信往來,至于他拿走的四成用在哪里,李某實(shí)在不知呀。」他說的認(rèn)真也句句屬實(shí)。 乾隆抿著唇,「罷了。這下逮到的官員幾乎也都在牢獄里被殺,那也是罪有應(yīng)得。」他說著又看向了紀(jì)承燁和永錫,「把李大人看守好,明日逮回劉光耀,對質(zhì)問審后就押回京吧。過些日子,咱們也該回去了?!?/br> 大伙兒點(diǎn)點(diǎn)頭,莊言書和陸常心帶著李大人下去,紀(jì)承燁和永錫則趕緊命著精衛(wèi)討論著明日的逮人計畫,元子樺則吩咐奴僕們開始整裝準(zhǔn)備回京。 同一時間另一頭縣衙府邸是一陣肅殺氛圍,趙隱東看著手腳皆被反綁的劉光耀,邪惡的笑著說:「劉知府呀…你的人安排的太不可靠了?!顾胫才诺奶阶涌墒翘降搅死钅尺€活著呀。 「趙大人…咱們是同一條船上的呀。」劉光耀顫抖驚恐的說著。 趙隱東聽他這樣說,嗤之以鼻的說,「是嗎?你府上前陣子可遣走不少人呀。不是怕東窗事發(fā),所以命著你養(yǎng)的那批死侍帶著你的妻兒逃命嘛,若途中有人阻擋,你不也下令必定除之嗎?而你不就想把我也供出來嗎?」說完,他吆喝一聲,就見身后的暗衛(wèi)們把早已綑綁的一行人押到了正廳上,劉光耀驚愕的看著驚嚇不已的自家妻子和兒女,再看到趙隱東扔出到他面前那一本本的帳冊,那可是他這些年貪污銀兩的流向呀,他自知自己可能逃不過,便命著妻兒帶著帳冊把他們送出杭州直奔京城,若是他被逮而趙隱東見死不救,他便要妻子到時拿出這些鐵證向朝廷命官揭發(fā),來個同歸于盡的,可這下… 趙隱東仍舊邪笑的說著,「那批死士們我都處理乾凈了,你的妻兒我會安排好的,這個案子只能查到你這,王爺肯定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劉知府,你就安心的去吧,也算是壯烈犧牲呀…」說完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劉光耀驚愣的看著自家妻兒被拖了下去,而他則被暗衛(wèi)們拖到了寢房。 此時一抹身影躍進(jìn)了廳堂,一個黑衣死士恭敬的上前拱手作揖,趙隱東面色嚴(yán)肅的問著:「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黑衣死士說著,「主子要我們查芷辰格格和仇賢達(dá)那批人的關(guān)係,屬下已查出他們正在查當(dāng)年秦大將軍的死因以及那樁案子?!?/br> 趙隱東蹙著眉抿緊唇,半響,他緩緩開口,「看來當(dāng)年是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呀,你們得給我斬草除根了?!?/br> 「主子的意思是…?」黑衣死士有些不太明白。 趙隱東又邪魅的笑了,「仇賢達(dá)自然是留不得的,而這格格…聽說可是個傾城、國色天香的大美人,看來也是可惜了?!拐f完,他淡淡的嘆了口氣。 黑衣死士點(diǎn)著頭,恭敬的作著揖,便走出廳堂一躍又消失于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