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朔】八
寒假不用早起的一天清晨,沒有鬧鐘在響,也沒有陽光穿透窗簾的防線,甚至阿姨都沒有敲門送早餐,江晦月還是準時睜開了眼睛。 江朔日依舊在她身邊沉沉睡著,少女一時想不起來昨晚是他來了自己房間、還是他把自己擄去了他的房間。 迷迷瞪瞪也不是特別清醒的女孩子還沒理清楚自己的頭緒,只是微微移開了江朔日的手臂,就被霸道的少年重新?lián)Ьo攬了回去。 窩在家里也沒能讓江朔日白上一點,狂野的小麥大咧咧地蓋在嫩豆腐上,一條結實的臂膀能抵江晦月兩倍粗。 啊,昨天是初一擅自過來的。 江晦月總算想起來昨夜江朔日是如何不容拒絕地闖進她的房間、霸占她一半的床、扔掉她的陪睡玩偶還強佂自己做他的抱枕——罪行累累,難為她要想這么久。 昨晚上因為被各種親親和糾纏打斷的氣逐漸爬了上來,江晦月癟著嘴開始嘗試掙脫江朔日的束縛,反倒把人弄醒了。 “大清早怎么就氣鼓鼓的?!北犻_眼就看到jiejie糯米糍似的臉頰,江朔日嘴上嘟囔了一句,行動上則是毫不猶疑地湊上去咬了一口,軟綿綿的溫熱口感,咬破了說不定還真能流出糖汁兒呢。 留下一個牙印還不夠,江朔日的鼻子直抵著江晦月嗅,嘴唇還不老實地想要貼過去。 被欺負慣了的江晦月下意識往被子里面躲,江朔日又不依不饒的纏了上來,被子里兩人的體溫還沒散去,就因為蒙頭產(chǎn)生了更多的熱氣。 缺氧和黑暗的環(huán)境反而給江朔日創(chuàng)造了機會,他摸到溫熱的肌膚就想上嘴,感覺軟綿綿的糕點小人都有些發(fā)燙了。 床上隆起的小包下悶悶地蓋著哼哼唧唧的聲響,雖然滾來滾去的總在移動,卻怎么都沒有東西從下面鉆出來。 在嬉戲和打鬧變得更加曖昧之前,江晦月總算能夠從被子怪物嘴下掙脫,雖然臉頰紅透,頭發(fā)散亂。 過年總是要回老宅的,雙胞胎從前總被人打趣,直到小學畢業(yè)都要被打扮成散財童子給家里長輩拜年,大了也是長輩們關注的對象。 江晦月的嬰兒肥至今未褪,皮膚白白的,扎花苞頭穿紅衣服又喜慶又好看,從前江朔日還會手賤地扯她頭發(fā),藏了好幾條jiejie的發(fā)帶。 老宅的管家派人接了雙胞胎過去,路上江晦月就靠在弟弟身上閉著眼睛補眠。 江家的老爺子講規(guī)矩,尤其重“正統(tǒng)”,所以他們爹媽在外的孩子們在這種時候是不能出現(xiàn)在老宅的,母愛過于泛濫的江夫人就會把關注度放到江晦月身上。 “月月是不是長高了呀,來給mama親親?!边z傳給女兒繪畫天賦的女人哄小寶寶似的把少女摟緊懷里在她臉頰上留下一個口紅印,江晦月下意識往她懷里倚了倚,卻也想說自己相比去年在身高上沒有變化。 江朔日皺著眉頭被江家大少塞了兩個紅包,“來,給你們姐弟倆的,”這個男人另外還掏出了一串車鑰匙,“也成年了,爸爸送你練練手?!?/br> 老爺子看著這溫馨的場面點點頭,人老了總是喜歡闔家團圓、家族興旺的,一家子當然要和睦了。 戲一直從長房演到三房,大人們臉上撐著笑,小輩們也要做出一副喜慶樣子,一天下來累得很,偏還得再在老宅住一晚。 “頂著這個口紅印很稀罕嗎,還不來擦了?”房間里,江朔日揪著一張濕巾沖江晦月瞪眼睛,還沒等人走到跟前就把人撈了過來。 江晦月靠在弟弟懷里,有點懷念mama香軟的觸感,睫毛一眨一眨,困倦得有點可憐。 江朔日哪里看不出她不爭氣的樣子,貪圖那點虛假的母愛,假如真的能一輩子做mama的“月月寶貝”,她怕是頭也不回就能跟著那個女人走。 越想越氣,從不憋火當場就發(fā)的江朔日干脆捏住了江晦月的臉頰,“我和mama,你選誰?” 可憐的初一,沒有mama抱,還害怕自己也不要他呢。 江晦月自覺明白弟弟的不安,環(huán)住他的背脊,聲音軟軟,“我要初一?!?/br> “你最好說到做到?!比f一江晦月有天真的毫不留戀的地棄他而去,江朔日絕對會發(fā)瘋。 少年把女孩撈在懷里,兩個人一起坐在陽臺的落地窗前看煙火,厚厚的絨毯把他們一起裹住,好似還在母親腹中被羊水環(huán)繞。 “月月,許愿我們歲歲年年都在一起?!苯啡召N住江晦月的臉頰,比起許愿后再詢問,他更愿意框定jiejie的愿望。 江晦月想說話,卻被手指抵住了嘴唇,“就在心里許,不要說出來?!?/br> 寒冷的冬夜,我不要什么闔家團圓,只要你切實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