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魔(2)
29 ***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初升太陽的光芒,黑暗中手機鈴聲攪人清夢。 摸索著接起電話,沉星還不甚清醒。 清麗的女聲在電話那頭響起, “星星,起床了嗎?” 口吻是極溫柔,但沉星聽得出對面人的緊張。 沉輝月一直都是一個無可挑剔的長女,一個為了沉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孝子賢孫。 她無可無不可的應了聲,不欲多說的態(tài)度。 沉輝月也不意外,兩人雖是一母同胞的親姊妹,但一個自幼養(yǎng)在老太太身邊,另一個則散養(yǎng)在外頭,又能有多少情分在。 “怎么,還氣著?”沉輝月站在回廊哈了口氣。 剛才淅淅瀝瀝的小雨這會兒大了起來,隔著層層珠簾也能感受到從大地蒸騰起的絲絲熱氣。 今天是冬至,早上祭過祖,晚間老太太在正堂擺了幾桌飯,她又與同輩食過姜飯飲了米酒。 愈是熱鬧的景兒愈教她想起沉星。 當前院所有的聲響都泯在雨聲中,沉輝月突然想借著酒勁兒向她解釋。 解釋當初讓她進入塔格是有意要讓她逐漸接觸沉家生意。 可自己當初的決策委實欠考慮,脫離沉家那么久的meimei是不懂得他們的立場,更無法理解沉家股份高額的回報率來自對中國境內(nèi)藝術藏品走私的完全壟斷。 對面不回話,沉輝月到底還是沒將這些話說出口。 只是勸道:“星星,你知道的,媽她心太急了,這些年她在沉家的日子過得并不好——” “這不是理由,”沉星掀開被子坐在床邊,捏著手機的指尖泛白:“過得不好不是她拿我做筏的理由?!?/br> 沒名沒份的被送上一個人的床,再無媒無聘的做人家的情婦。 果真是權勢財帛動人心,自家人作踐自己人。 沉輝月皺了眉,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沉星在巴西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等她詢問,沉星匆匆交代了句就掛了電話。 有些事情說出來也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何必多費口舌。 她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肆無忌憚提起這件事的人。 各有各的算計。 黑暗中她按滅了手機,捂著臉跪坐在地上情緒再一次不受控制。 要是當初懂得和谷阿姨保持距離,那么現(xiàn)在會不會阿姨還在她身邊陪著她度過這條暗無天日的路途呢。 往事不可憶,提及多悔憾。 “谷阿姨……谷阿姨…” “星星……星星想你了” 泣語一聲接一聲,她披頭散發(fā),一張臉素白。 手中捏著兩張紅紙,紅紙邊角已經(jīng)泛白。 她顫著聲,真言在舌尖滾過,一遍又一遍。 “叁曼多,摩陀喃,摩利支……” 越念心卻越來越空,空得仿佛什么都可以失去,什么都不曾擁有。 死寂的沉默漸漸填實了整個房間。 衛(wèi)星電話的獨特鈴聲震碎了僵硬的骨頭,一節(jié)節(jié)將血rou重新組合起。 鈴聲響到第二遍時,沉星按下接聽。 如尋常男女朋友般的親昵的話語從聽筒傳出:“還在睡呢,星星?!?/br> 聽到男人的聲音,沉星眼中終于染上幾分神采,沒有回答,只甕著聲問:“你還有多久回來?” 他們這種人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探聽行程。 程經(jīng)生站在會議室外接過布恩給他的文件:“這么想我回去,不如你來我身邊,怎么樣?!?/br> “不要。”聲音隱隱帶著哭腔。 聽出不對,程經(jīng)生翻看文件的手頓了頓,不動聲色的道:“叁天后就是圣誕,我們在里約一起過好不好?” 兩人約定好日子,程經(jīng)生就掛了電話。 語氣再沒了之前的溫柔:“既然身邊人沒有問題,那就去監(jiān)聽通訊,這些還要我教你?” “是,我現(xiàn)在派人去做?!?/br> 布恩慌忙收起監(jiān)控文件,里面是沉小姐接觸過什么人,和誰說過什么話,凡是交談過兩次以上的都做過背景調(diào)查。 誰能想到今早酒店打來電話說敲不開沉小姐的門,這種事情放到普通客人身上就不算個事。 可偏是主家特意吩咐的,難免教經(jīng)理緊張起來,這一緊張就撥了通訊請示。 就有了今早這么一遭。 等人目送程經(jīng)生重新進了會議室,布恩才在心里松了勁兒。 從沒見過首領為了一個女人這么迂回輾轉的,他現(xiàn)在都無法定位這個沉小姐到底是什么了。 他撥通負責監(jiān)控的衛(wèi)隊長電話:“羅伊,從今天起沉小姐通訊也監(jiān)聽起來,另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