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海茵茨和塞繆爾都不理會莉莉絲。在度過漫長的幾個小時后,在距離宴會還差半小時時,她第一個來到宴會門口。就在想進門的之際,被一陣不知從哪里傳來一陣翁鳴聲吸引。 那是一種具有很強大的穿透力和震顫感的噪音。隨著聲音的來源走去,莉莉絲來到旁邊半掩倉庫門口。聲音變大了,惡臭腥味也變得更加強烈。打開門,一團濃密的黑云從頭頂飛過,原來是一大群蒼蠅飛了出來。 原以為對這樣腐敗血rou已經(jīng)相當熟悉,但刺鼻的氣味還是熏得她差點跪倒在地。她將袖子緊緊捂住口鼻,努力壓抑想要嘔吐的沖動。 倉庫里即使沒有強烈光源也能看得出很破敗。不過這些都是其次,因為莉莉絲看見了里面隨意堆積成山的——尸體。 所有的尸體都已經(jīng)腫脹了起來,腹部仿佛像是塞入了幾個籃球。有一些尸體已經(jīng)炸開,內(nèi)臟四散崩飛,蛆蟲布滿創(chuàng)口,在內(nèi)臟之間爬進爬出。黑色的液體從眼睛,鼻孔和嘴里流出。在腐rou分解的氣味中還夾雜著同樣揮之不去糞便的臭味,每一具尸體上覆蓋著成百上千蒼蠅。 「……」臟話就要脫口而出,可莉莉絲知道自己是看見了什么不能看見的東西,所以壓下了所有情緒,保持沉默。 她皺起眉頭走向尸體,發(fā)現(xiàn)他們的傷口都非??膳?,并不是普通的攻擊,腦袋上皆是一些孔狀的穿透,讓頭顱被擊碎。尸體還能看得出紅色的肌rou紋路,意味著死亡時間不算太久。她鼓起勇氣用腳把最近的一具尸體翻過身,男人年輕的臉孔映入眼簾,不知名的村民甚至在死前的一秒都沒有合上雙眼,十分可怖。 這些壘砌的尸體倒是解答了莉莉絲進入村子后的疑惑——為什么村民都是清一色都是女性,因為男人都被堆積在這。 「他們并不是被惡魔殺死的,而是人類」不知何時站在身后的塞繆爾忽然出聲,讓莉莉絲差點驚呼出聲,她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你是說……殺死這些人的是現(xiàn)在活著的村民?」 「可能吧」塞繆爾不帶任何感情地回答了一句,便向倉庫外走去。 「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莉莉絲追問。 「不知道,但就邏輯來說,或許是某些迷信促使她們做這些事」 塞繆爾的目光微微低垂下去,看著一張張面容驚恐的尸體,心中毫無波瀾。只是站在遙遠的地方用評判的語氣繼續(xù)解釋「也許是極端的女性主義,不然我也不能推測出殺死所有男人是為了什么」 帶著疑惑,莉莉絲和塞繆爾并肩來到宴會中,幾乎整個村莊的村民都來了。無一例外,全都是女性,且大多都挺著大肚子。 似乎是因為他們的白發(fā)引起了眾多村民們的追捧,她們圍繞著兩人不斷詢問一些私人問題。問得最多的無非是白發(fā)的莉莉絲是如何生出同樣白發(fā)的塞繆爾的。是因為父親和他們同樣白發(fā)嗎? 「是的」莉莉絲拗不過眾人追問,胡亂回答了。 可村民們似乎對這個答案十分失望。 「果然呢,白發(fā)是顯性基因,像我們這樣深發(fā)色的基因很難蓋住xy白發(fā)基因」不知哪個村民代表了所有人終結(jié)了這個話題。 而莉莉絲只覺得可怕,因為她們稱男人為,xy基因,而不是『男人』。而環(huán)顧整個村莊,只有一個白發(fā)的男人,那便是雪神。 似乎有什么答案已經(jīng)在腦海中浮現(xiàn),但由于太過震撼以至于莉莉絲不愿意承認。 她一手牽著塞繆爾另一只手握住后到的海茵茨的手,不敢放開。好像只要松手,兩人就會落入眼前這群女人虎口。此般危機,莉莉絲敢說是活那么大,從未有過的體驗。 「好了好了,你們像什么樣子,客人們都被你們嚇死了」村長喬娜像是幫助幫他們解圍那樣開口??僧斔齺淼饺姞柮媲罢f出一句「不知道小弟弟你有沒有讓女人受孕的能力」時,莉莉絲腦子里的警鈴大作。怒意自心臟處直接竄到腦門,她一把打開了女人健碩的手臂,死死盯著她開口。 「注意你的措辭,凡人」 低沉的女聲,讓喬娜渾身止不住顫抖。如此高高在上的語調(diào),和當初降臨她們這片土地的初代雪神一模一樣。 嘈雜人群中,村民們并沒有注意到他們這個角落,除了那個一直躺在寶座上的雪神,他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縷耀眼的光,睜開了一直瞇著的眼睛,目光灼灼。 「抱歉,請當做沒有聽見我所說的失禮話」村長像沒事人一樣回過身,舉起了酒杯「姐妹們,讓我們一起舉杯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們」 整齊劃一的震耳欲聾歡呼聲此起彼伏。女性村民們無論是否懷孕全都舉起碩大的酒杯一飲而盡。只有雪神拿著小小的玻璃制杯子,輕抿。而后穿越人群朝著莉莉絲的方向舉了舉杯子,曖昧地舔了一口嘴唇。 「今夜,我們不醉不歸!」喬娜,拿著砍刀朝著桌子上看不清是什么的rou類,狠狠剁了下去。粗魯?shù)男袕阶尷蚶蚪z想到了不遠處倉庫里堆積的尸體,胃部一陣翻涌,差點沒忍住生理反應。 再度的歡呼聲穿透耳膜,讓莉莉絲在淺喝杯中酒后眼前一片模糊。在視線的最后,她看見塞繆爾和海茵茨驚恐的臉龐,以及站在他們身后,方才還大笑著,如今卻面無表情的一眾村民們。 啊,大意了,果然是鴻門宴…… 這樣想著,莉莉絲合上了眼。 再度醒來,莉莉絲首先感受到的是溫暖的皮草。 「你醒了?」悅耳的男音貼著耳朵,鉆入耳膜之中。讓她瞬間清醒,她猛然睜大眼睛捂住胸口遠離那個聲源。 「哈哈,別害怕」雪神撐著下巴,像是看某種珍奇動物那樣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說出這樣的話呢~」他坐在床上,看起來很高興,笑容天真又美麗。 「你……我……我的家人們現(xiàn)在在哪里?」莉莉絲不愿和他多說什么,只想快些回家。 「他們沒事,回房間睡覺了,你的酒量太差了,才一口就暈倒了」雪神披著黑色的長袍下床為她倒了一杯透明的液體「喝吧,是高山泉水,沒毒」 「你們到底想對我們做什么?」莉莉絲的耐心被耗盡,不愿意再假心假意地用微笑維持著表面的禮貌。 「她們這般熱情讓你不舒服了?還是說和我單獨在一個房間里讓你感到憤怒?」松松垮垮的長袍落在肩膀以下,雪神柔美的肌膚襯托著他同樣嬌嫩的容顏。 莉莉絲翻身下床,對于自己完好無損的衣物舒了一口氣。她站在窗前握緊拳頭「倉庫里的尸體全都是男人,為什么唯獨你不是其中之一?!」 纖瘦的雪神喝茶的動作一震,隨后他來到了莉莉絲跟前低頭凝視著女人在黑暗中閃著光芒的雙眼。 「你看到了?呵呵,因為我比那些男人有用,僅此而已」把自己說得和工具一樣,雪神毫無『神』所擁有的高傲品質(zhì),語氣中滿滿都是輕蔑。 「你承認是村民殺死男性了,那么,同為男性的你不害怕嗎?」莉莉絲對此感到不可思議。 「為什么要害怕?」美麗的雪神手指不經(jīng)意摸著自己隱沒在衣物中的傷疤,反問。 這個地方太奇怪了,比她遇到所有的狂熱村民都要奇怪。以往的那些人至多就是殺死外人,還沒遇到過殺自己人的。 「你不怕她們下一步就把你也殺了???」 雷鳴忽然于大雪中降落。莉莉絲的話像是觸動了雪神的某根神經(jīng),他放下杯子看向女人,眼中倒映著紫色的閃電「我倒是希望她們可以把我殺死。我可太向往死亡了。那是多么美好的單詞,什么都不用考慮,什么都不必顧及,只需要閉上眼,停止呼吸。身體不再疼痛,心靈也得以凈化。啊~希望那一天可以快些降臨,讓我解脫」 死亡…… 莉莉絲什么都沒想,身體快步?jīng)_向前去做出了魯莽且愚蠢的習慣性動作——給了他一擊耳光「年紀輕輕為什么要死,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在意你的人?」 雪神感覺到頭部一陣抽搐,他緩過神后歪著頭笑容詭異「沒有人會在意一個生殖工具」 莉莉絲敢說她的手比青年的臉還要痛,她氣喘吁吁怒意直逼天靈蓋「就算所有人把你看低,你也不能看低你自己!」 溫暖的爐火,寬闊的房間。櫻木大床,透過天花板垂落下來的薄紗。雪神挽起如霧般的柔軟紗布,以一種隨意的姿態(tài)躺在上面,混沌的眼神忽然清明。 「你可以拯救我嗎?和我一樣,外表如雪的外來者?,F(xiàn)在的我被欲望灼燒著,如果你能撫平我,我就承諾你,你的家人會安然無事」 莉莉絲只覺得頭皮發(fā)麻,眼前的男人無疑是在用身體勾引她,她都明白??筛匾氖?,自己居然也被這樣簡單易懂的小花招吸引了。 是因為魅魔的體質(zhì)?還是自己本來就yin蕩? 猶豫之際,手腕被男人輕易握住,拉入暖帳中。雪神按住她的雙臂,覆在她的身上說道「我不是什么雪神,只是個妓子。隨便是誰都可以擁有我,街道,木屋,甚至是廣場上。我只是那些女人的配件,讓她們懷孕的工具罷了」 說到自己如何低賤,雪神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在這個村莊里,無論傳言如何,如何被踩在腳下,也只有忍耐的份。他是神,是個不應該存在的存在,但卻執(zhí)著地非要活下去不可。 雪神的自白引起了莉莉絲的恐懼「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這些」她不自覺地別過頭喊叫道。 「無論如何挑撥,如何敞開身子,我都不愿意讓她們擁有我??伤齻儠刮页运?,讓我變得比現(xiàn)在還要下賤一百倍,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插入,抽出,只為了得到快感,泯滅我心中的火焰」 雪神加重了壓住女人的力氣繼續(xù)說「實際上,吃了藥的我也樂于這么做,大概這樣的我才是真實的我也說不定」 聽完他的所有話,結(jié)合之前女村民的談吐,莉莉絲腦海中基本已經(jīng)有了他清晰的人生軌跡——自世界觀誕生以來便一直被村子里的女人以各種方式弄上床,只為了擁有一個白發(fā)的孩子。 「所以呢,你現(xiàn)在這樣的行為和那些村民一樣,想讓我懷上你的孩子嗎?因為我和你同樣有用白發(fā)……生出白發(fā)的孩子概率更高?」雷鳴聲很響,吵到了莉莉絲的耳朵,但她即便在身下依舊像個掌控全局的上位者。 「不」雪神松開了對她的桎梏,坐起了身子。他美麗的容顏因為坦白而扭曲,而后忽然舒展開來,看向女人溫柔地說道「我只是想在死前,抱一次能讓我一見鐘情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