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海棠無香(限)
“他配不配得上,還輪不到你來評判。”平緩而又極具威懾力的女人聲音忽地傳來。 沉宗知立即上前為她遮雨。 文疏林詫異地看向薛棠,“你護著他?” “他是我的駙馬,豈容你囂張放肆,出言不遜!”薛棠冷聲道。 文疏林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我比不過馮鑒青,還比不過他嗎?就因為他是你名正言順的丈夫?” 薛棠心生不悅,不知從何時起,她漸漸厭惡別人在她面前提起馮鑒青,那種感覺就像是認定了她眼中只有情愛,沒有別的。 “這里是宰相府,你老師的家。”她提醒道。 沒有得到正面的回應,文疏林的心更痛了,故作輕松地一笑:“那又如何?”他的目光撇向沉宗知,有意加重了聲音,“在你出嫁前,老師就知道了我與你的私情?!?/br> 他以為沉宗知會因此大怒,抓著他衣領(lǐng)揮拳吼罵,口水噴濺,氣喘如牛,可沉宗知只是怔愣了下,并沒有表露出他想象中的過激反應,態(tài)度甚至很平靜,平靜地守在她的身側(cè)為她撐傘,平靜地接受了他與薛棠的私情。 這就是正房的底氣嗎? 文疏林幽憤極了,仿佛有團濁氣堵在胸口,紆郁難釋。 薛棠忍住火氣,“我承認,我最開始的確把你當成了馮鑒青的替身,但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br> 文疏林自嘲一笑,“對,我當然不是他,馮鑒青是天上的云,我就是地里的泥?!?/br> 這話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薛棠蹙起眉頭,語氣冷了幾分,“你自輕自賤,我也沒有辦法?!?/br> “薛棠!”文疏林的聲音帶著不可遏制的顫抖,“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供你縱欲的工具?” “直呼公主名諱,大不敬?!彼脸恋赝鲁鰩讉€字。 你真無情! 酸楚的話壓抑在喉嚨中,文疏林沒有宣泄出來,眼眶紅了起來。 沉宗知的meimei出了事,她奮不顧身地相救,哪怕不惜性命。他不明白沉宗知到底哪里好?值得她這般喜歡…… 他快忌恨瘋了。 “叁年……我與你這段見不得光的關(guān)系已有叁年了,可我從未感受到你的感情,哪怕是片刻的喜歡都沒有。如果光明正大娶你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也會為了我,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韙,以身涉險,不惜性命?” 薛棠不可思議地輕笑了下,“我救沉驪珠,不在情,而在義?!?/br> 話音落下,文疏林露出錯愕的神色,沉宗知移目看去,兩人的視線聚焦在薛棠身上。 “女人的作為,一定以情愛為初衷才合情合理嗎?女人沒有自我嗎?非要被兒女私情所束縛嗎?叁年了……你從未懂過我?!?/br> 她一字一句,撼人心魄,兩個男人都怔住了。 淅淅瀝瀝的雨聲更為明顯,薛棠決絕地拋下句話,“我對你已仁至義盡,你好自為之吧?!?/br> 她擦肩而過,沉宗知緊跟其后,他清楚地看到了木立在原地的文疏林淚流不止,眼神悲痛而又呆滯。 雨還在下,愈來愈大。 馬車一路疾馳,薛棠漠然不語,沉宗知默默陪著她,直到回到了公主府,兩人都沒有說上一句。 熟悉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裴衡光提著的心落了下來。 薛棠見他的金甲掛著雨珠,頭發(fā)也有些濕,不禁問道:“將軍一直在等我嗎?這雨可不小?!?/br> “看守公主是職責所在,卑職不敢有半分疏忽?!迸岷夤饷C聲回道。 他雖然站在房檐下,但雨下得很大,難免淋到。薛棠撐開了手中的傘,莞爾遞向他。 裴衡光看著遮在頭頂?shù)膫悖目诰褂行┠募聞?,微微飄忽的目光落到了為公主撐傘的駙馬身上,沉宗知神色如舊,沒有任何異樣。 他猶豫地握上傘柄。 薛棠松開了手,轉(zhuǎn)身朝衛(wèi)兵們高聲道:“大家辛苦了,我吩咐廚房熬些姜湯分給大家驅(qū)驅(qū)寒。 眾人怔了下,異口同聲的道謝此起彼伏。 明明把她當成犯人看管,可她卻極少流露出不滿的情緒,也從未見她發(fā)過脾氣。 “公主真是個好人?!?/br> “聽說當初公主受刑時,公主還為阻攔她的宮人求情?!?/br> “是啊,還因此多挨了幾杖打。” 私語聲隱沒在雨中,裴衡光卻聽得真切,神色變得嚴肅。 薛棠步入府內(nèi),裴衡光將手中的傘推給旁側(cè)的一位將士,“你的風寒還沒好。” 那位將士連忙擺手,“這是公主給將軍的……” “都是一樣的?!迸岷夤鈱闳剿掷?,仍是板正地守在門口,比屹立在門前的兩座鎮(zhèn)宅石獅還要威嚴莊重。 回到寢房內(nèi),沉宗知拿起一塊干凈的手巾,輕輕擦拭著薛棠潮濕的發(fā)。 薛棠仍是從容端莊的模樣,仿佛她只是去探望生病的老人,期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斷了叁年的情分,她會傷心嗎? 正當沉宗知失神時,薛棠抱住了他,雙手攀上他的寬背,像是在對他訴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短暫的歡愉可以為我?guī)砜鞓?,但這樣的快樂不是源自愛情。我的欲望很重,我想要快樂,想要自由,更想要擺脫當下的處境,唯獨不想要愛情?!?/br> 沉宗知對上她的眸子,她的眼中沒有一丁點傷感,只有洶涌的欲潮。 在感情方面,文疏林輸了,他也沒贏,但他已經(jīng)知足了。 “海棠不需要香氣加持,仍是百花之尊,千秋萬代,長盛不衰。公主,我希望你是自由的,我也想盡我所能,讓花開得更燦爛?!?/br> 這話,薛棠很喜歡,輕車熟路地解開他的衣。 “那你現(xiàn)在……滋潤我吧?!?/br> 沉宗知怕碰到她后背的傷,將她抱到了桌案上。 唇齒間的纏綿點燃了yuhuo,薛棠的衣衫尚未褪盡,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他的填滿。 男人低沉的喘息極為誘惑,酥酥麻麻的癢意從她的耳垂處極快地蔓延開來。最原始的生命力在蓬勃律動,桌子晃動得厲害,瓷杯水壺摔倒地上,所有聲音都被滂沱的雨聲掩蓋住了。 強勁的肌rou力量讓薛棠欲仙欲死,她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嘬出紅痕,他的后背遍布著她指尖劃過的印記。 薛棠感覺快樂極了,仿佛置身在廣闊無邊的草原上奔跑、跳躍,甚至盡情地翱翔,涌動著的血液在沸騰。 在激烈的交纏中,薛棠靠近男人的耳畔,“除了快樂、自由,我還想要一樣東西……” “公主想要什么?” 男人已經(jīng)無法自拔了,無論她要什么,他都會幫助她實現(xiàn)。 薛棠貼上他的耳廓, “我想要……權(quán)力?!?/br> 掙脫桎梏、執(zhí)掌朝政,滿足所有的欲望,甚至生殺予奪…… 沖上巔峰的極樂席卷全身,高潮的喘息,帶有饜足過后的享受。 沉宗知驚愕地注視著她。 烏黑的發(fā)凌亂濕漉,面色潮紅,在這樣的媚態(tài)下,她的眼神卻是凌厲的,充滿膨脹的野心,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那是一種不可抗拒的美麗,馳魂奪魄,令人心甘情愿地臣服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