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出岫(1)
“融野你生氣啦……” 跪坐以對氣鼓鼓似河豚的融野,小小一個人,委屈得要淌眼淚了。 盤腿而坐,融野兩臂交叉于胸前,看這看那就是不看半山云岫。委屈?松雪融野還委屈呢。 “嗯,我是生氣了?!?/br> 蒼蠅搓手,云岫說情討?zhàn)垼骸拔揖褪窍氲搅司驼f了,你不要生氣嘛好不好,都怪我嘴快,都快我嘴快!” 幾日不見是想留下來好好陪她的,可這人嘴上就沒個把門的,青紅皂白還沒厘清的事,她倒好,管你叁七二十一就對外摘。 能不生氣?孔夫子孟夫子都要生氣。 融野心亂極了,壓根沒得趣味陪她。 “咚”地撞進融野懷里,云岫自顧自地哭天嚎地:“融野你可別不理我,你不理我我活著都沒勁了,我保證我不多話了,我肯定不說了嗚嗚嗚……” 她下午剛討一頓打,雖是自作自受,融野見著,也不好再罵重話。 況乎松雪融野面慈心軟得很,想教訓吧,出聲即軟了氣勢。 “嗚嗚嗚……” “知還?!?/br> “嗚嗚嗚……嗯……?”聽她喚得柔聲細語,云岫昂起臉來,“融野你理我啦……” 小人兒哭得梨花帶雨,是真的哭了。 “再胡說我就不來了。”指腹揩去她臉蛋上的淚,融野道。 這溫柔,無福消受哇。 又一頭撞她胸上,云岫嗚咽:“你放心我肯定不亂說了,嗚嗚融野你真好……” 好暄軟的奶子,好極了,嘿嘿,嘿嘿嘿。 融野從小到大沒幾個朋友,照子也要好,卻比不得她們二人親近。是于床榻嬉游才親近,還是過分親近才于床榻嬉游,她們未深慮過。 “說起來,將軍的美人圖如何了?”窩融野懷里說些甜話討她開心,云岫驀然問起友人的憂愁事。 “嗯……” 法子是有了,還不確定是否奏效。 “你且坐那莫動?!?/br> “好嘞?!?/br> 襦袢皺巴巴,小臉亦哭花。趁她啟硯潤筆,云岫要了手巾擦臉。 “融野你要畫我呀?!?/br> 打跟前走過,云岫長至小腿的發(fā)吸定融野的眼眸。 知還的頭發(fā)有這么長嗎? 端坐被褥,云岫見她發(fā)愣便問:“怎了?” 默不作聲看了會,融野才發(fā)覺云岫不過個子小又話多,不撒嬌不瘋鬧時舉手投足儼然是個大人了。 “無事,你坐那。” “嗯,你畫你的,我不動?!?/br> 云岫杏臉桃腮,看著機靈也確是機靈。 好動、忘性大、易沖動……融野自知頑疾癥狀,有云岫在側,她得以少犯些錯誤。 兩人相識于松雪家,“走,我?guī)闼Hィ 泵髅魇莿e人府上,云岫熟得當個自家。 耍累了融野就沒氣力動了,才能安靜會子。后來她撒丫子長跑是云岫提議的,游泳要水塘,劍術要道場,跑步么你隨心地跑,有條路就跑得。 跑干多余的精力,融野因此有了收斂,逐漸活得像個沒病沒災的孩子。 許多事上雖不說,多年情誼反而說不敞亮,但融野是要感謝她的摯友的。 五官未畫齊,融野笑得罷筆捂肚。 “怎了怎了?”云岫探頭來問,又牢記“不可動”,小腚在腳跟上一扭一扭。 擱下繪筆,融野走過去:“你的耄耋圖我畫不出來。” 十指相交,云岫拉她坐下。 “融野?!?/br> “嗯?!?/br> “你不用畫我。” 捏捏她生來就要當繪師的手,云岫低頭說道:“我會在你身邊,你終有一天能見著我白發(fā)滿頭,就像祖母。” 心間一暖,原先的不痛快瞬霎散開。 云岫是個可心人,融野明白。 白發(fā)滿頭于她們太渺太遠,春宵一刻值千金,松雪融野雖呆且傻,但不妨礙她情熾欲烈。 “知還。” “嗯?” 輕抬下巴,融野吻上云岫的唇。 這是她們表達親密的方式,亦是融野多年所習表達喜愛的唯一方法。 沒有一絲意外,云岫接納下這個吻和吻里她們咸難用言語表達的深厚友誼。 你追我逃,她們的舌恰似孩童間的游戲,故意不要對方捉住又放任對方捉住。 手貼上融野的脖頸親近她脈搏的跳動,云岫褪去她的襦袢。 緊致的rou體,是不同于她的成熟。 云岫偷看過蘭醫(yī)畫的人體骨骼和肌rou,她也學著畫,畫的是融野,她撫摸過她每一寸美好。 “融野,我想要你。” “好?!泵靥幵缥堑昧劁?,融野應得急。 襦袢散了,堪堪靠腰帶才掛得住融野的胯臀。 手指撫著她潔白rou體上一枚不甚明顯的印記,云岫睜大眼睛:“這是……” 這印記不屬于她。 “松雪永仙又來江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