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ejie(2)
“jiejie回來了?!?/br> 姐妹靜坐相對(duì),于江戶,于這松雪宗家府邸。 “你母親?!?/br> 注視meimei全像母親與姨母的溫柔的眼,永仙扭曲唇角:“失心瘋了么。” 兩手握拳置于膝上,融野抿嘴后凄凄說道:“jiejie被送往京都后母親即有征兆了?!?/br> “她篡奪家主位,裝了這多年的松雪早蘭,我只以為她——” “jiejie?!?/br> 截?cái)嘤老傻睦涑盁嶂S,融野回視她涼薄到見者心寒的眼:“宗家家主位非母親篡奪來的,姨母也非母親想裝的。” “不是篡奪,那你以為是什么?” “長女繼承,姨母過世,彼時(shí)jiejie年幼,自然以其妹為少主?!?/br> “哦,想這自欺欺人的話你已于心中演練過不少遍了。” 她們這般對(duì)話也已有過數(shù)次,從前jiejie未與母親見面才不知病情。瞞也瞞不住,融野只暗暗祈禱母親莫發(fā)作于御前與分家眾人前。 這些年母親恪盡職守地扮演著松雪早蘭,她是宗家家主松雪早蘭,雙生的meimei晚梅英年早逝,長女融仙幼年早夭,次女融野平安長大,是為少當(dāng)家。 “她既非篡奪者,如何不以‘松雪晚梅’一名來當(dāng)家主?連親jiejie的名字都要篡奪,我竟不曉世上還有如此厚顏廉恥之人?!?/br> “jiejie非要這么說的話?!?/br> 深吸一口氣,融野咽唾后啟唇:“母親舍棄年少即成名的‘松雪晚梅’一名,甘愿充當(dāng)執(zhí)筆無能的松雪早蘭,難道不是為了身為早蘭長女的jiejie嗎?母親若是晚梅,姨母去后,jiejie與我孰為嫡系,孰應(yīng)繼任家主?即便jiejie永遠(yuǎn)是長女之長女,理當(dāng)?shù)纳僦?,可姨母去世,那之后誰也無法保證任何,母親唯有——” “你的意思,我是要感謝她了?” “融野并無此意?!?/br> 伏身于永仙膝前,融野顫聲說道:“只望jiejie勿要再見母親,她已經(jīng),瘋了……” 俯視身側(cè)替那篡奪者叩首求情的meimei,永仙抽取腰間折扇挑起她的下顎。 通紅的眼,可憐巴巴的作態(tài),那年那天她便是用這副惡心的面孔恬不知恥地勾引了她的jiejie。 “你不會(huì)想著這么伶牙俐齒地替你母親狡辯我就會(huì)高興地回答你“嗯”吧,融野?你也知我是受已成為將軍世子的甲府公之召才來這晦氣地方的,日后我就是不想看見你瘋癲的母親恐也不能遂愿,你說她若在御前見了我發(fā)病可怎好?” “融野已元服,日后會(huì)盡量替母親登城奉公?!睂⑸韷旱糜停谝斑煅剩骸爸煌鹙iejie勿要再見母親……” 沉默使得屋內(nèi)的空氣變重變凝,衣物摩挲,起身行至妝臺(tái),尋了一把剃刀后永仙對(duì)鏡坐下。 “融野。” “是。” 移膝近前,融野猶不明她為何手持剃刀。 佳人對(duì)鏡描眉,她卻見jiejie的指尖撫過右眉后用剃刀自眉尾起利落地削去一半。 “jiejie……” 握住永仙的手,未等融野泣淚即受下jiejie響亮的一巴掌。 煎熬十多年的秘密,夜里想起每每心痛。只有身子痛了,心才覺得好受些。 “多謝jiejie,融野受之有愧?!?/br> 臉頰火熱,待永仙剃凈兩邊全部的眉,融野啟開眉墨。 “我來為jiejie引眉?!痹挳?,融野挪正身子,把那殘忍的眼看過后方以墨于其上揉開圓眉。 唐國曾以“黛眉”為美,玄宗更是有眉癖,曾命御用繪師作《十眉圖》。倭國則稱之為“引眉”,原生的眉剃凈或拔除后引墨畫眉,盛行于京都(1)。 畫完,融野擱下眉墨,拭手后又左右反復(fù)瞧了與她相似又不相似長相的女子。女子依舊涼薄,融野依舊沒能從她的眼眸里覓得苦苦追尋的昔日溫情。 “融野從未想過能在此再見到j(luò)iejie?!?/br> 傾身相擁,哪管懷中女子小小的掙扎,融野墜睫:“jiejie不痛快盡可打罵融野,jiejie痛快了融野也就痛快。” 久違的親近,永仙不動(dòng)不搖,只由她抱得緊。 “融野一生虧欠jiejie太多……” (注1)此處解釋為本文私設(shè),那個(gè)時(shí)代的日本女子普遍有除眉又引、漿黑齒、涂白粉的審美習(xí)慣,但現(xiàn)在的影視作品里也不多忠實(shí)復(fù)原了,因?yàn)榘船F(xiàn)代審美看實(shí)在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