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4)
一手摁住繪稿,融野又道:“大人情深,而今可依舊與尼君互通書信?” 此話一出,融野見義母臉上閃過詫色一抹。 她的義母情深似海,去接女兒數(shù)年前便與老情人互通書信。其中內(nèi)容融野自不清楚,只聽尼君說起往事時提過。 兩個大人合起伙來蒙騙小孩,互通書信一事融野甚至不敢告知冬冬。然她又想,冬冬聰慧,未必不知。 “今日前來說這番話,融野也曉于大人不痛不癢。只不過,大人若放棄還請死心到底,今后也請不要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br> 起身,融野撣衣告辭,“大人不痛不癢,但融野痛了好多年,更不希望看到她再因大人而難過了。” “少當(dāng)家。” 義母抬頭時眼尾那處的漫不經(jīng)心是融野所熟悉的,然又是那般令人感到陌生。 “生下那孽畜,是我松雪若白此生唯一的悔事?!?/br> 義母冷得出奇,竟不似是在說她十月懷胎才誕下的親生女兒。 震撼于此等絕情,融野牙齒發(fā)抖,深吸緩?fù)聨状畏綌D出笑容:“那就請您不要再打擾她了,我會心疼。” “是,若白遵命?!?/br> 再無要說的了,融野草草整理心情即走,然離案兩步,她復(fù)回頭望向畜生不如的義母。 “若白大人。” “您有何事。” 癟嘴吞淚,融野哽咽道:“可融野要謝謝大人生下她,正因有她,融野這輩子才有了光?!?/br> 義母的神情,分明是不解的。 她解或不解,融野不在乎,那束光這么多年照在心上,現(xiàn)今如舊是清澄無比的月光。 “冬冬你怎來了?” 出了畫所,融野不期撞上她的光。 她的冬冬在畫所門口伸頭探腦,再多待一會就得被扭送奉行所了。 “那位胸很大很大的——” “是千枝姐?!?/br> “對,胸很大很大的千枝姐說你來這了?!?/br> 融野聞之兩眼一亮,悲情盡豁:“你去我家找我了嗎?!” “路過一下,順便?!?/br> 融野笨瓜做的腦子榆木雕的心,她也想不明冬冬話里真假,她只高興著。 視線飄忽一圈才收回來,真冬見她這身旅人裝束便問:“你上哪去?” 融野樂呵呵地答道:“明天是你的祭日,你忘了。” “哦,是忘了,那我準(zhǔn)備準(zhǔn)備去死還來得及。” “別、別呀!” 意識到自己笨嘴蠢舌,融野拉她近身:“阿彌陀佛,是我嘴快,原諒我,冬冬?!?/br> 她是輕輕一拉不假,可她那力氣輕輕一拉,乳太郎小冬還不得一頭撞在奶上暈過去呀。 作為死法倒也不壞。真冬想到。 “你真要去?!蓖屏送迫谝埃娑屗x遠(yuǎn)些別光天化日之下有礙町容街貌。 “可供養(yǎng)塔總不能拆了吧……你也想去嗎冬冬?” “我、你問我?”問的人平靜無波,聽的人卻俏臉一紅,“你又不打算叫我去……” 是這樣的,恰好路過松雪府是假話,而是左等右盼收不到松雪融野的信(零食)和她聒噪的到來才想瞧瞧這家伙都在忙什么。 她好像也沒很忙,還有空去妙心寺,還招呼都不跟這被她祭了多年的松雪真冬打。 “我是怕你懶得去,冬冬,畢竟事關(guān)我一人,雖說我供養(yǎng)的是你,可到底,是吧……況且看你也忙……” 哪句才是重點(diǎn)??!真冬聽得更暈了。 “我怎就忙了,就你喜歡一個人瞎想?!?/br> “嗯,我是喜歡一個人瞎想,對不起,冬冬。” “那你給我買魚餅吃!” 聞言,融野喜得冒泡,解囊不及,兜捧錢兩奉上賠罪。 魚糜做的餅咸鮮開胃,高湯煮得爛乎入味。然沒等咬上一口,真冬眼鏡起霧,她兩手都是松雪融野買給她的好吃的,實(shí)在騰不出空了。 “別動,我來?!?/br> 話音未落,真冬但感有手指觸碰上她的鬢角,仔細(xì)著取下掛套兩耳的鏡繩。 “多謝?!?/br> “不謝不謝,冬冬?!蹦罅诵淇诓羚R片,融野又說:“可你還不忙么,我都不知該挑哪個時候才能與你吃飯作畫了,旁邊沒別人,你家也沒別人,就你就我,兩個人。” 這下真冬算明白松雪融野是在別扭何人何事了,然她并不準(zhǔn)備就家中還有誰人一事作任何解釋。 她們只是朋友,無需辯解任何。 乖乖由融野再套上擦亮的眼鏡,真冬看著她急求一個回答的漂亮眼睛,僅遞上吸滿鮮湯的魚餅。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想吃你就說,是你買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