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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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治喪組的預(yù)案完備,可始料不及地,葬禮中途還是發(fā)生了人為的意外。 季浩然在靈堂一共打了宋遠哲兩拳,一拳在背,一拳在臉,全部都是死手。 當(dāng)然,對方也非善茬,當(dāng)時情急,宋遠哲助理林瑜見狀,直接從外圍翻跳過隔擋,搶在安保出動前,飛奔過去還了好幾下連招。 林瑜是練家子,出拳毫不含糊,專揀要害,通通揍在季浩然腰腹的位置,照樣也沒留情。 靈堂由此沸騰一陣,隨兩方停手,來賓礙于他們身份,還有葬禮的氛圍,明面上也不便去議論太多。但大家心中肯定各自都有揣想,等葬禮結(jié)束,外界會流傳怎樣的八卦,那就不得而知了。 按國內(nèi)熱葬傳統(tǒng),逝者遺體必須在中午封爐前完成火化。 為了彌補沖突延宕掉的進度, 邱冠華聽程念樟安排,拋棄社交上的虛浮,將星辰高層們假大空的懷緬全部剔除掉,只把錢父的悼詞做了保留。 于是原本繁鎖的儀式,就這么誤打誤撞地凝練起來,也算種因禍得福。 等吊唁結(jié)束,錢家親屬去到火葬場繼續(xù)大殮,而靈堂外頭,邱冠華則以發(fā)言人身份,挨個接受了記者的采訪。 照理季浩然是要分攤曝光的,現(xiàn)在事情一出,他被禁言,只能跟在邱冠華身后,借墨鏡遮住眉眼,低頭背手,死氣沉沉地扮演起一塊人形立牌樣的角色。 “今明我?guī)湍愫蛣〗M請假,等一會兒去趟休息室找Evan,他要單獨問你點事。” 送走記者,謝佳奇在回程路上接到個電話,對過語氣很冷,他消化完程念樟的態(tài)度,吃掉其中一部分嚴肅,交耳同季浩然做了傳達。 “為什么是單獨?” “不單獨你想有誰?”小謝莫名,旋即又很快想通,挑眉瞪他一眼,“宋二嗎?怎么?是靈堂沒打夠,準備再來場加賽啊,祖宗?” “所以宋——呃……嘶!” 季浩然甫一開口,側(cè)腰被林瑜踢到的部位驀地發(fā)痛,害他忍不住咬牙,吞沒了后話。 當(dāng)下他整個上身本能地佝著,五官因疼痛而皺緊,從動作和表情判斷,傷勢應(yīng)該不輕。 “瞧瞧,讓你逞英雄!上了擂臺,打又打不過。不占理就算了,還搞得連輸贏上的面子也沒掙著,你說你……圖個什么呢?” 圖個發(fā)泄,圖個爽唄,還能圖個什么? 小謝這人對季浩然素來沒有好氣,話里也摻雜了些故意臭他的成分,知道這人愛面兒,就逮著七寸,非往輸贏上掰扯。 然而,光論拳腳上的輸贏,季浩然實際也沒他說的那么丟份。 他挨打后一直忍著,咬牙裝作沒事,把腰板挺直到了現(xiàn)在。外人大概率看不出他受傷有多嚴重,但宋遠哲臉上掛彩卻是有目共睹的事實,兩方吃頂了也就五五開而已,誰也沒能占誰多少便宜。 “所以宋遠哲就這么走了?” 等疼痛稍緩,季浩然重新站直,撫平聲線,把剛才沒問完的話繼續(xù)問完。 “走了。”小謝恢復(fù)正色,“說是宋二未婚妻受到驚嚇,好像還動了點胎氣。我聽小鄒透露,她爸爸,也就是安海人壽的沉董今天也來了。有老丈人盯著,那按輕重緩急,對方肯定是得先把人給送醫(yī),然后處理好家事,再來找你算賬……哪可能會一直傻乎乎等在這里?” 動了胎氣? 聽聞殘害到無辜,季浩然訥然一陣。 “他未婚妻和孩子……都還好嗎?” “講實話……我不曉得。沉家這塊是Evan在善后。他沒什么聲響,估計情況還成吧……但你要是心不定,等會兒也可以詳細問問他,中間再順水推舟主動認個錯,很多事情不就好說了嘛?!?/br> “我不愛搞這套,該是我承擔(dān)的責(zé)任,就不會逃?!?/br> 勸和而已,誰讓他逃了? 小謝翻出白眼,心想這人本事本事沒有,裝倒是真的愛裝。 “得嘞,算我敬您有種,成不?” 兩人自此一路無話。 來到休息室外,謝佳奇于敲門前先問了問小鄒里頭什么情況。見對方攤手,他又貼耳靠在門板,鬼鬼祟祟聽了陣動靜。 程念樟這會兒正在和人通話,具體內(nèi)容不太明朗,偶爾有幾個熟悉的名字蹦跶出來,例如“嘉世”“張晚迪”“邱冠華”之類……大概推測,應(yīng)該和今天季浩然鬧出的事,關(guān)系不大。 “進去只管賣乖,無論Evan罵你什么,都虛心受著,聽懂了嗎?” 小謝直起身,把聲量壓低,鄭重給出告誡。 說完上下打量,瞧季浩然還是一副不服軟的模樣,便面含嫌棄地抬手,替著摘掉墨鏡,再幫他把額發(fā)撥碎,領(lǐng)口也弄亂,故意扮出一副頹靡落敗的樣子,想關(guān)鍵時刻……說不定還能靠點同情上分,少吃一點鞭撻。 “咚咚?!?/br> 室內(nèi)電話掛斷,室外隨之叩響。 “進?!背棠钫疗煟S持著前傾躬身的坐姿,專心打字,“其余人先出去,浩然留下就行?!?/br> 房門推開又關(guān),程念樟隨手指向?qū)^,示意來人落座。 那個位置宋遠哲離開前曾待過,季浩然鼻尖,走近后,隱約還能嗅到對方香水的殘留,是焚香和檀木雜糅的后調(diào),客觀來講并不難聞,但心理作用,還是讓他胃里有絲泛嘔。 “說說,今天為什么動手?給我個理由。” 程念樟編輯完消息,把手機往臺面一放,平靜發(fā)問。 “沒什么理由,就是看他不爽?!?/br> “哪里不爽?” “你不要明知故問。” 這句話的語氣又急又沖,很明顯沒壓住敵意。 程念樟聞言蹙眉,緘口晾著對方,顧自沉默了會兒。 隨后他悄然坐正,微抬起下顎,左右勾指將領(lǐng)帶扯松,等脖間舒緩了,適才繼續(xù)發(fā)問:“是為羅生生,對嗎?” 問完,他將視線睨向?qū)^,目色犀利。 出于心虛和回避,季浩然把頭埋低,咬住下唇,沒再像剛才那樣沖撞。 捱過又段靜謐,程念樟深吸口氣,從桌上拾起煙盒,敲底沖出兩根。 “抽煙嗎?”他問,“從前沒留意,后來聽羅生生提過一嘴,才曉得你會。” “她跟你聊我抽煙?什么時候?” “就美林路演的隔天,在她家里?!?/br> 說這句時,男人的語氣淡淡,就和普通閑聊沒什么差別。完事還主動把煙伸到了季浩然眼下,姿態(tài)是種刻意放低的友好。 然而臺階給了,季浩然見狀,卻仍是搖頭,“謝謝,我是會抽煙,但我現(xiàn)在不想抽。你剛才說在她家里,我想起來,那天抬頭好像確實見過一個人影……” 他頓了頓,壓低聲調(diào),覷眼刺探道:“所以…是不是你?” “是我?!?/br> 答得干脆,相較于設(shè)問者的小心,態(tài)度很是無謂。 大概是被對方輕飄飄的反應(yīng)刺激,以為他在炫耀,抑或是想離間挑撥自己同羅生生的關(guān)系。 季浩然當(dāng)即將腿側(cè)的拳頭再度捏緊,身體繃直,隨時準備好了出擊。 空氣里,不善的氣息彌漫。程念樟瞄他一眼,難辨情緒地嘆出口氣后,將煙送嘴,攏著手,幽幽將其點燃。 “浩然,你是不是還沒厘清自己的處位?” 過肺后,吐掉青霧。 男人撇頭,揚頜點了點窗外送行的人群,透過煙靄,瞇眼望向邱冠華正負手言談著的背影,“公司從上到下,會這么縱容你近段時間的放肆,權(quán)宜和過渡,是根本原因。其他放在談判桌上,那些你自認為是籌碼的東西,實際對高層來講,大多都不值一提——” 話半未完,季浩然忽而強行插斷道:“別假惺惺地又擺出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說實話……怪惡心人的?!?/br> 說到這里,男孩驀地深吸口氣,再重重吐出,“遠的不提,今天是韋成哥葬禮,他當(dāng)初要不是信你,也不至于會被害成這樣?程念樟,我長眼睛的……有些事情,欺瞞也好利用也罷,過去礙于情面不想和你捅破。但不說不代表我瞎,更不代表我傻,你聽懂了嗎?” 聞言,程念樟面頰因合齒微動,板住臉孔,抿嘴噤了會兒聲。 稍后他再吐煙,往身前的空杯里加進溫水,半抬著喝盡。 “既然抵觸,為什么還要續(xù)約?” “說實話,如果當(dāng)時不是邱冠華提出挽留,我的意向,是更建議你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