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生訥訥著沒有接話，她咬住下唇，一個眨眼的功夫，眼眶里蓄的淚就直直落了下來。

    “浩浩小羅，你們在做什么？趕緊走位換定點呀！”

    執(zhí)行背過看了眼下一鏡的置景，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了事有不對。尤其是兩人現(xiàn)在的姿勢，色情里還透著股詭異，瞧來像是起性了，但女方表情又不似那么回事。

    今天是因為聽了蘇岑說的八卦，想著送季浩然個人情，他們才順?biāo)浦埕[了這出。

    別看劇組人心多有龐雜，各自底線卻十分清楚，事情該做到什么程度，還是能把控尺度的。

    大家都知道羅生生的男友是宋氏高層，他們私底下怎么亂搞男女關(guān)系，說白了只是私事，今天這戲是羅生生自己答應(yīng)要演，想也知道她不會傻到去和那個宋二告狀。場內(nèi)伶仃幾個除了蘇岑，又都是程派的人，吻替說白了就親個嘴而已，向外也傳不出什么花頭。

    但季浩然這廂要真不管不顧搞起來，那就是把私事搬到臺面上演，傳出去可是要被人掀桌子的！

    執(zhí)行現(xiàn)下真有點慌了，他不過也就看個熱鬧，真要砸飯碗，他可不干。

    見兩人沒有反應(yīng)，他便走近，掰扯了下季浩然的肩膀，溫言勸道：

    “快別磨蹭了，程制片今天心情不佳，咱要是再被揪住小辮子，全組都得跟著受罪，您們兩個小祖宗就行行好，趕緊走位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現(xiàn)在還怕程念樟？撫他逆鱗還來不及呢！

    “下一鏡在床上是吧？”

    掛在側(cè)腰的腿被放下，季浩然掃開執(zhí)行后，攏住羅生生的后腦，強行將她摁在胸口，不愿教外人看見這女人紅眼掉淚的樣子，搞得好像他有多欺侮人似的。

    執(zhí)行聽到“床上”兩字，直覺不妙，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是的，岑姐已經(jīng)去隔壁聽魏導(dǎo)講戲了，浩浩你也快跟上?！?/br>
    “你跟魏寅只會一聲，我和羅生生直接上就行，用不了蘇岑?！?/br>
    啥？

    “浩浩，別鬧了，小羅只做吻替，下一鏡幾乎全是裸戲，岑姐剛剛下去是做好了防護再上的，哪能讓小羅隨便來?！?/br>
    聽到他要拉自己下水真去拍床戲，羅生生當(dāng)下也顧不上有外人在場，直接劇烈地扭了起來，奮力想從季浩然的懷里掙脫。

    “季浩然，你鬧夠沒有？”

    執(zhí)行這邊見狀，暗道糟糕，趕忙抬手幫著也去拉扯了兩下。可沒想到動作失了輕重，竟不小心“啪”地打在了羅生生的上胸，又因為尷尬失神，貼上近兩秒才縮手……

    這動作落入季浩然眼里，瞬間就點了他的爆雷。

    “誰讓你碰她了！cao！”

    “嘭！”

    羅生生自己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季浩然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甩了一記重拳在執(zhí)行臉上。

    做了十幾年的現(xiàn)場副導(dǎo)，他是怎么也沒想到，無妄之災(zāi)會就這樣落到自己頭上。執(zhí)行左臉被擊中后，眼前一下懵黑，因毫無防備，直接前傾著趔趄了好幾步，才最終跌坐到了地上。

    倒地后的他，兩手捂住整臉，“嘶嘶”“啊啊”疼叫個不停，看起來異常凄慘。

    周圍兩位手持和收音的大哥因手里都有器械，只能干眨眼睛看著，他們面容呆滯，完全搞不清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此時執(zhí)行掉地的對講發(fā)出聲響，里面魏寅關(guān)切問了句“發(fā)生了什么狀況？為什么有爭執(zhí)？”。

    近千平的場地，四五個獨立布景，導(dǎo)演區(qū)離現(xiàn)在他們所在的布景有些距離，視線又被半截墻面給遮擋，沒有屏返實時反饋，魏寅只能模糊聽到些怪異的響動，觀察到地面人影的錯亂，但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他其實并辨不清楚。

    季浩然聽言，彎腰將對講撿起，沒答魏寅的問題，只對著話筒，沉聲說了一句：

    “你們讓攝影開鏡吧，我現(xiàn)在狀態(tài)不錯，下場床戲直接來就行?！?/br>
    說完立馬摁下關(guān)閉，隔絕交流后，眼色狠戾地指向板姐和攝影：

    “聽到?jīng)]有，可以開鏡了?！?/br>
    這已經(jīng)不是不講規(guī)矩了，簡直就是沒有王法！

    偏偏其他人還真就敢怒不敢言，生怕自己落得和執(zhí)行一樣下場，被此刻發(fā)了瘋的季浩然給當(dāng)頭爆擊。

    于是為了快點應(yīng)付他，板姐干脆也不擦板重寫了，直接瞎改了個條數(shù)，“啪嗒”對向鏡頭，打完就撤。攝影也來不及架上穩(wěn)定器，徒手托著機身，也管不上畫面穩(wěn)不穩(wěn)定，反正只要按下開拍就行。

    和哄小孩一副腔調(diào)，陪他玩兒罷了。

    羅生生現(xiàn)在渾身發(fā)抖，季浩然剛才的舉動，是真的有嚇到她。

    往事里不好的記憶被一瞬翻涌上來，但當(dāng)下的情景，卻比七年前來得更加可怕——眾目睽睽的羞恥混合著暴戾下的恐懼，紛繁惡感突襲，教她只能虛軟著，勉強靠撐住臺面才將將站穩(wěn)。

    “季浩然，你這是要做什么？強jian我嗎？”

    “噓！拍戲呢，專業(yè)點，別隨便給自己加詞?！?/br>
    “我不——唔！”

    沒有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季浩然俯身便是一記深吻。

    他本質(zhì)是個聰明的孩子，接吻這種事，一學(xué)即會，當(dāng)下再入舌，已然嫻熟如同老手，不光技術(shù)精進，還能靈敏地感知羅生生欲咬他的心思。

    在她合齒之前，提早分開，然后再迅速覆吻，樂此不疲。

    攝影大哥拍時一直不斷在吞著唾沫，他能明顯察覺到兩人氣氛的不對。徒手托著著機器的他，因為糾結(jié)和不知所措，幾乎快把影像給抖出殘影，看起來暈人地很。

    屏返內(nèi)的畫面受他動作影響，信號波動，很不穩(wěn)定，比起之前來說，明顯有了好幾秒的延遲，并且斷斷續(xù)續(xù)地，呈現(xiàn)出來，就如同王家衛(wèi)偏愛的抽幀效果，混亂，又富含迷情。

    紅框?qū)⑦@對圍裹著rou欲的男女框禁于屏幕，他們就在那狹隘的暗室中推拉撕扯，精心設(shè)計過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美感增添了曖昧，卻也掩藏了不少這場情事的骯臟。

    羅生生的吊襪在掙扎間被季浩然強行拉脫，吊扣回彈后，“啪”地一下，重重打在她嬌嫩的腿rou之上，淤痕與畫上的鞭疤驀地傻傻分不清楚，無論看著還是聽著，都會教人心疼。

    “??！”

    這突至的刺痛，教她忍不住仰頭叫出了聲。

    身體由此遞送向前，浸潤的冷汗化掉了羅生生胸口的遮瑕，幾顆暗紅的草莓便開始逐漸顯露了出來。

    季浩然低頭時，視線掃過那里，本就因欲望而暗沉的眼神，當(dāng)下更添晦澀。

    他將熾熱的掌心刺入她的衣領(lǐng)，這人修長而骨節(jié)寬大的五指，直接將羅生生的整個左乳遮罩包裹，虎口與指節(jié)的薄繭隨動作蹭過乳尖，帶她全身一起，篩抖著打了個好幾個激靈。

    即便被胸墊推高擠緊，她胸rou的觸感仍然柔軟至極，教他不舍脫手，直想揉捏。

    果然可愛的人，哪里都是可愛的。

    季浩然如是想著。

    “別碰我！”

    羅生生一直試著推開他手，卻拗不過這人力氣，她越推，他便捏得越緊，一直緊到她的心臟都隱隱開始犯痛。

    “季浩然，你放開我啊！”

    這句她幾乎是叫的，哭腔變得凄厲。

    行進到此，攝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慌忙按下停鍵后，隨意找了個桌面把機器放下。

    然而正當(dāng)他上前意欲阻止的時候，一道頎長的身影早已先他一步奔襲而去。

    “程……程制片！”

    “嘭！”

    無覺反應(yīng)間，重拳落下。

    接連而來的是一記頂喉的長推。

    程念樟此刻昂首蔑視，緊抿著唇線，只憑單肘，便將季浩然釘死在他身后的墻面。

    這一下動作里，他明顯下足了狠心，男人肩肘在定身后仍舊不斷加力，卡緊對方脖頸，根本沒給季浩然留下任何呼吸的間隙。

    “程制片，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再下去浩浩就沒氣了！”

    攝影大哥現(xiàn)在是除羅生生外，離他們最近的人，眼看就快鬧出人命了，卻因程念樟周身散發(fā)的戾氣，也只敢在幾步開外，說些不痛不癢的勸誡。

    魏寅和陳珂來得稍慢。

    剛才因為畫面的延遲，他們也是方才看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等作出反應(yīng)時，程念樟人已不在。

    待他們趕到，局面就是這副完全不受控的樣子。

    “念樟，浩然是不懂事，但你也別沖動！”

    出聲的是魏寅。

    程念樟聽后，冷冷回頭瞥向身后，眸光銳利。

    “你們最好離遠(yuǎn)點，他欠的教訓(xùn)，我今天要一次性讓他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