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空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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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二十年,皇太子齊嶙薨,時年三十六歲,賜謚思文。 太子在世時,仁慈賢明,文武百官哀慟,自發(fā)為太子服喪,朝堂內(nèi)外一片素白,莊嚴(yán)凝重。天子齊勛亦是素衣縞冠,遲遲不愿脫下,他最為疼愛的長子,辛苦培養(yǎng)二十年的太子驟然病逝,對于他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婆娘你是不是想我們了?”齊勛對著先皇后牌位摸了摸眼角,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開國皇帝,只是一個痛失愛子的七旬老人,“你該把我?guī)ё摺憬欣洗笕?,干什么呀?他還這么年輕,大梁還沒交到他的手上呢!” 他的喉嚨哽咽,心痛至極,難以想象驍勇強(qiáng)悍的大梁天子,竟也會落淚。 鄭裕領(lǐng)著季矜言進(jìn)來時,二人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他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圣上,小郡主來了。” 齊勛擦去了眼角淚痕,走到椅子旁坐了下去,等鄭裕將門關(guān)好之后,對外孫女招了招手:“矜言,過來。” 沉默良久,他終是微微嘆息,將掌心大小的一只小盒子放在桌上,然后往她面前推了推,嘆道:“外祖有一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季矜言誠惶誠恐,半蹲著身子就要行禮:“圣上折煞我?!?/br> “人都沒了,就不談這些虛禮了吧,今日,就只把我當(dāng)你的外祖父,行么?”齊勛的語氣滿是滄桑,“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接二連三的讓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也許當(dāng)年,成全了他們兩個反倒是件好事。” 他說的是太子與臨安公主,那日太子臨終前的種種話語,早已經(jīng)將這樁宮闈秘聞揭開了。 涉及到的人,都是自己的長輩,季矜言不知該如何自處,這些天,她幾次想去探望齊珩,卻始終被太子妃的人攔下,太子薨逝后,盧氏對待她的態(tài)度驟然轉(zhuǎn)變,想來也與臨安公主與太子的那些往事脫不了干系。 齊勛指著桌面上那只盒子:“里面是太子的頭發(fā),你回一趟臨洮,將它埋得離你母親近一些,可好?” 這個要求也許有些強(qiáng)人所難,畢竟那是季家的陵園,齊嫵的身旁還有季斯年,矜言是他們的女兒,要接受另外一個男人愛慕著自己的母親,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舅舅,雖然并非嫡親血脈,但總歸違逆了公序良俗。 她這么一個恪守禮節(jié)的女儒生,不知道肯不肯。 但齊勛沒有別的辦法了,他作為一個父親,只想為兒子圓個心愿,聊以自慰。 “我若此刻回去,祖父會起疑心?!彼踔侵缓凶樱拔液孟?,沒什么理由能獨(dú)自回臨洮去?!?/br> 齊勛一顆懸了許久的心,突然重重落了回去,他控制不住自己,流下兩行清淚來,握著季矜言的手:“好孩子,多謝,多謝……外祖替舅舅,多謝你肯成全?!?/br> “我已經(jīng),決定設(shè)臨洮為中都,督建諸事需有個德高望重的重臣坐鎮(zhèn)?!饼R勛沉默了半晌,最終說道,“赦令監(jiān)造督察中都皇城的圣旨,已經(jīng)讓老四送去宣國公府了。我讓他送你們回去。正好他繼續(xù)北上,先去北平熟悉一段時日。” 齊崢要去就藩了么?季矜言垂著眼,看不清臉上神色:“我亦會隨著祖父留在臨洮?!?/br> “你想留在臨洮?”齊勛不解,太子還有一樁心愿,那便是齊珩與季矜言的婚事,他原本不想在這時候提及的,但還是忍不住開口暗示她:“等此事了卻,我讓阿珩親自接你回來?!?/br> 原本其中牽扯過多朝堂政事,他是拒絕的,季矜言的身份,并不適合做皇長孫正妃,宣國公暗地里結(jié)黨營私,多次干政,早晚要查辦他,更何況,齊勛早已將這件事交由皇長孫齊珩去辦,如果他們定下親事,一旦真相揭曉的那日,恐怕這婚,也成不了了。 為了太子,這是齊勛退讓的第二步。 成全齊珩與季矜言,對宣國公既往不咎,只要他在臨洮老老實(shí)實(shí)地呆著,從前種種只當(dāng)功過相抵。 如果齊崢去了北平,京師便再不會讓她向往留戀,季矜言直接拒絕:“不必麻煩長孫殿下了?!?/br> 齊勛愕然,問她:“你不想留在東宮,陪著你表哥了嗎?太子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們成親,先定下來也無妨,等到孝期過了,再辦禮儀就是了?!?/br> 季矜言沒想到,圣上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她頓時花容失色,跪在地上:“求圣上收回成命!” “嫁給阿珩,你不愿意?”如今朝堂風(fēng)起云涌,太子新喪,另立儲君一事又被人提起。齊勛眸色漸深,判斷著這究竟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季行簡的意思, 她咬了咬牙,堅持道:“長孫殿下才望高雅,如珠玉在側(cè),我與他并不相配?!?/br> - 回到宣國公府時,卻發(fā)現(xiàn)齊崢正站在門口,似乎專程是等她。 季矜言下了馬車,將其余人屏退,她想上前去和他打招呼,但是‘小舅舅’三個字,如鯁在喉,竟是怎樣也叫不出口了。 就要分離了,她回臨洮,他去北平。 藩王若無召見,不得隨意離開封地,即便來日天子駕崩,亦不得回京奔喪。想到此生都不會再有機(jī)會與他相見了,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滴落。 “怎么了?”齊崢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即刻緊張起來,“為何要哭?” 她仰面看著他,若是對待一個并不是親生的外甥女,他未免也太過于熱切了一些,季矜言心中那道聲音再次響起,慫恿著——為何,不親自問一問他? 嘴唇翕張,她又有些怯懦不知所措。 齊崢臉上的焦急不帶一絲假意:“究竟怎么了?” 季矜言的手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里,目色幽幽,似是責(zé)問:“我送給你的平安符,為何要給齊珩?” 那是給他的? 齊崢的眉頭皺起,心沒來由地一陣慌亂:“那字條呢?”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不知自己在期待著什么,可是看著面前這張稚氣未脫的臉龐,他比她足足大了九歲!還是她名義上的小舅舅!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齊崢覺得自己這股期待實(shí)在太為齷齪,脫口而出的話也是語無倫次:“我以為,你與阿珩兩情相悅……你們不是……” 原來他都知道!那字條和平安符,竟是他交給齊珩,才牽扯出后面那些誤會來的。 “不是的!根本不是這樣的!”季矜言忽然失控哭出了聲,“我不喜歡齊珩,也沒有兩情相悅,平安符是給你的!字條也是給你的??!” 在他的心里,這樣的行徑應(yīng)該稱得上罔顧倫常了吧?季矜言的眼里流出幾分哀怨的神色,嗓音也漸漸低沉了下去,好像疲憊至極:“你走吧,總歸往后再也不用看見我了?!?/br> 她提著裙擺,頭也不回地跑進(jìn)了宣國公府。 朱門緊閉,齊崢就那樣站著,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久久邁不開腳。 ———————————————— 不敢劇透,但我忍不住要說,小7會是最后知道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