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楊璐瓏到這里來,已經(jīng)過了快一個星期了,她好像也漸漸習(xí)慣了這種沒有電沒有一點(diǎn)現(xiàn)代氣息的生活。太陽落了就睡覺,太陽升起再起床。不用擔(dān)心業(yè)績,不用cao心買房,不用去混有效的人際關(guān)系。 雖然自己對村子里的人都不太熟悉,但大家對自己卻很是熱情友好;就連一開始對自己充滿的敵意的張龍,也會很主動的跟自己打招呼。好像是從自己去幫工的那天之后,張龍對自己的態(tài)度就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楊璐瓏拿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里,這群小雞仔老是喜歡圍著自己,畢竟只要自己一過來一定就是來喂它們的。過了一個星期,這群小雞仔比起剛來的時候長大了不少;再過不久就有雞rou吃了,想想看,自己已經(jīng)這么多天沒吃過rou了。 婉娘起的比楊璐瓏要早,她要打點(diǎn)的東西也多,光整理藥草這件事,就花去了她一早晨的時間。 此時的她,在院里支了張小桌子,上面放著紙筆硯臺,記著需要去鎮(zhèn)上購買的藥材。記著記著,就抬起頭來看一眼跟小雞玩的楊璐瓏。 過了這么些天,兩人說過的話屈指可數(shù)。婉娘不是那種熱性子,除了日常的一些事之外,也很少主動和楊璐瓏說話。 “楊璐瓏……”跟其他人不同,別人都叫楊璐瓏‘小楊’,但婉娘卻直接喊她大名,不叫她‘小楊’只是覺得別扭,覺得這么叫可能太親近了些;所以還是直呼其名。 “把這個拿去給小文,她現(xiàn)在可能在芳姐家,就是村口靠東邊的第二間房?!彼褩铊喘嚭斑^來,將剛寫好的單子遞給她。 “嗯?!睏铊喘嚱舆^單子,看了眼,寫的好像都是些藥材,雖然不太懂是些什么東西,但字她還是能看得懂的。 婉娘見她認(rèn)真打量單子的模樣,“你識字?” “能看得懂?!?/br> 這不禁讓婉娘對楊璐瓏的身份有了更多猜想。 自己的父親原先是京城里的藥師,因開錯藥方,令大官的孩子落下頑疾。父親去了大牢,沒過多久就病死在了牢中,母親之后就帶著自己來到了鄉(xiāng)下,那時自己剛滿十二;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對藥學(xué)也了解頗多。村子里識字的也就自己和小文二人,況且小文也還是自己教會的。而楊璐瓏也識字,再回想起初見時她所穿的衣服,一定也是達(dá)官貴人家的人。 想到這里,失落的心情涌上婉娘的心頭,若是有一日她記起來了,會離開的吧…… “還有什么事嗎?”楊璐瓏見婉娘皺著眉,好像是有心事,便問道。 婉娘這才回過神來,勉強(qiáng)的笑笑:“沒什么。你趕快去吧,要是沒趕上就不知道上哪兒找她了。” “哦?!?/br> 楊璐瓏按著婉娘說的地方,找到了芳姐的家。 只是一到這門口,還沒進(jìn)門,就聞到一陣劇烈的古檀香。楊璐瓏皺著眉,這味道之大,可以說已經(jīng)到?jīng)_鼻子的地步了。她沒往乾元、坤澤那方面去想,或者說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以為是這家人點(diǎn)的檀香味太沖。 進(jìn)到屋子里,楊璐瓏愣住了,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床上。 楊璐瓏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坤澤的雨露期。她嚇得轉(zhuǎn)身要走。 “求求你……幫幫我……”芳姐啞著嗓子,可憐巴巴的說。 楊璐瓏猶豫著,那個人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倒不是被坤澤的氣息吸引,這股氣息對她似乎沒多大吸引力,只是一股檀香而已。 芳姐那明明很慘白的臉和雨露期產(chǎn)生的紅暈非常不搭,顯得很是病態(tài)。楊璐瓏看著她這副樣子,那慘白透紅的臉上汗珠一顆一顆的落下,令楊璐瓏很難受,這就是坤澤的雨露期嗎? 出于憐憫,楊璐瓏來到她床邊,找了個椅子坐下。 雨露期的芳姐,在聞到這股淡淡的茶香時,熱潮似乎得到了安撫,難受的感覺也平息了些。乾元的氣息對雨露期的坤澤有很好的安撫效果,通常是越高階的乾元,安撫效果更甚。 僅僅是挨著身,自己的熱潮就退了一大半,這個乾元的階級一定不低。 “感覺好多了……謝謝你……”漸漸平靜的芳姐感謝道。 “小文呢?”楊璐瓏還沒忘自己是來干什么的。 “她和小花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狈冀阋矝]想到,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自己的熱潮又來了。 “你好多了的話,等小文回來了請把這個交給她。”楊璐瓏拿出單子,她清楚乾元和雨露期的坤澤待一起是不好的,還是趕緊離開為妙。 “小文跟我提過你,你現(xiàn)在住在婉娘家?”芳姐卻不愿她這么早離開,是坤澤骨子里的東西在作祟,她貪戀這氣息。 “嗯?!睏铊喘嚸看蔚幕卮鹬挥幸粌蓚€字。 “你是一個好人,婉娘也是。” 本來打算要走的楊璐瓏,在聽到芳姐提起婉娘的事之后,來了興趣。她對婉娘的了解,可以說是幾乎沒有,甚至連她的年齡都不清楚。她也想多了解了解婉娘,卻又不好意思親自去問婉娘。 “婉娘她……是怎么到這個地方的?”她察覺得出來,婉娘不像是從小在這個地方長大的人。 “是在許多年前,婉娘和她娘從城里來到了這里,那時她才是個剛分為坤澤的小姑娘。一開始……村里的大家都挺排擠她和她娘親的,整個村子,只有小文愿意去和婉娘玩,跟她交朋友,之后張龍也跟她們玩在一起,就他們?nèi)€;小文也是從那會兒開始幫大伙跑腿的,借著幫大伙,才讓大家對婉娘家的印象有所改觀。婉娘家也是,靠著懂的醫(yī)術(shù),開始挨家挨戶的幫忙治病。只是……婉娘剛及笄那會兒,她娘親得了肺癆,終日臥病在床,婉娘一邊照顧她娘親,一邊去鉆研醫(yī)術(shù),想治好她娘親。那段時間,婉娘比我現(xiàn)在還瘦;都累出病了,她娘親的病還是無法醫(yī)治,拖了一年,就在春節(jié),她娘走了……婉娘成了孤家寡人一個,大伙見婉娘如此可憐,都很少再去麻煩她,有什么好的東西也都會捎一些送她。婉娘之后也一直幫大伙醫(yī)病,日子就這么過到了現(xiàn)在?!?/br> 楊璐瓏靜靜聽著芳姐講述婉娘的身世,眼神變得哀傷,原來婉娘的身世是這樣的,她卻把這些事都壓在心中。 聽完婉娘的身世,楊璐瓏起身要跟芳姐道別,芳姐卻拉住她的手,要留住她;好巧不巧小文就在這時回來,看見這一幕,也沒顧及身邊還有個小花,怒上心頭,當(dāng)即紅了眼;沖上去一把扯住楊璐瓏。 “禽獸!”一拳揍在她的臉上,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jī)會,扯著她就往外走。 楊璐瓏也是沒反應(yīng)過來,人一下子就被小文扯出了房。 芳姐叫她住手,但小文似是根本沒聽見,憤怒的拳頭朝楊璐瓏臉上招呼。 芳姐擔(dān)心得很,用力撐起身子,自己的雙腳不能走動,一下子重心不穩(wěn)從床上摔了下來。一旁不知道發(fā)生什么的小花,眼淚突然就下來了,哭著來到自己娘親身邊。 楊璐瓏也不懂得還手,只是用雙手護(hù)著自己的頭,單方面的被小文毆打。 兩人就這么打出了屋子,小文壓在楊璐瓏身上,一拳又一拳打在她護(hù)住腦袋的手臂上。 似是在發(fā)泄,小文越打越上頭,口中甚至還振振有詞。 “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芳姐是坤澤,憑什么芳姐要嫁給吳育,憑什么吳育要拋棄芳姐!憑什么芳姐要忍受這些??!憑什么自己不是乾元?。。?/br> 打著打著,眼淚流了下來,在她眼中,楊璐瓏變成了吳育。 張龍看到了這一幕,趕緊沖過來,將小文從楊璐瓏身上拉開。 “怎么回事!你冷靜點(diǎn)!”他將小文整個從楊璐瓏身上抱起;小文的拳卻沒停下來,依舊朝著空氣猛的揮拳。 “吳育你這個死人渣!”小文憤怒的吼道。 “小文你看清楚,這是小楊不是吳育,怎么回事嘛?”張龍是蒙了,本是給芳姐家來送柴的,一來就看見小文在打楊璐瓏。 “……”小文好像是清醒了,卻跪在地上嗚咽。 楊璐瓏覺得是安全了,才將護(hù)著的手放下,就看見小文跪在地上難過的嗚咽,自己的右眼被打腫了,看東西模模糊糊的,對上一旁不明真相的張龍。怎么會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