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溫怡卿啞然,對他的坦誠既詫異又莫名感到恐慌,但這一切情緒在渾身散發(fā)上下著脆弱感的林君竹面前都不值一提,她連忙安撫般拍了拍男人的脊背。 “你若是想哭便哭吧。” “哭?我為何要哭?”林君竹大笑兩聲,他捏著溫怡卿腰際的掌心頗具暗示地揉了幾下,垂頭在少女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娘娘若真心疼臣,多讓臣入幾次才是正經(jīng)事?!?/br> 男人清雅溫潤的臉龐已有憔悴之相,酒后的迷蒙加上微微泛紅的眼眶更顯可憐,溫怡卿眉心微皺剛泛起的心疼就被肆無忌憚的動作攪得蕩然無存怒意上腦,又聽了林君竹這番渾話她惱得耳根都紅透了。 “這就對了,”林君竹輕笑出聲,微燙的指腹不甚溫柔地揉開她的眉心,“小小的年紀(jì)整日cao心這個cao心那個?!?/br> “你才比我大幾歲,也好意思對我說教?!睖剽浞创较嘧I。 林君竹見溫怡卿一臉不服氣的模樣更想欺負她了,想得心尖癢癢。 “故事聽完了,娘娘就寢吧?”林君竹剛一松手,身上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滾下身去鉆進了被子里,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看得他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 “我是豺狼虎豹?” “若不是你喝醉了酒我早把你趕出去了,”溫怡卿裝著兇惡的樣子瞪他,“一身的酒氣上來就動手動腳的,我還不曾嫌棄你呢,快走,趕快回你的府宅去?!?/br> 像是回到自己地盤有了底氣就開始亮爪子想要嚇退別人的小貓,怕不是我剛剛的收斂才讓她這般有恃無恐,林君竹滑下身子側(cè)躺著支起腦袋,想著一定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貓崽一個教訓(xùn)才好。 溫怡卿拿被褥將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可越盯著林君竹深幽的眼底越是發(fā)虛,她拉著被褥往男人身前拱了拱:“這些事原不該我過問,只因你現(xiàn)在這樣子實在不宜在宮中當(dāng)差……” “你什么意思?”林君竹最后一絲笑意也淡去了。 “我,我的意思是,”溫怡卿急得拉他的手,“應(yīng)該盡早安置好裴先生,你若日日酒醉闖進我宮中遲早有一日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br> “娘娘是怕被蕭公子發(fā)現(xiàn)吧,”林君竹目光冷冽嘲諷之意不言而喻,“抑或是你的駱將軍?!?/br> 林君竹本應(yīng)該氣得甩開那只怯生生抓來的手,可當(dāng)一碰上柔軟的觸感他卻又心軟了,反手緊攥著白嫩的小手不肯放開。他的氣來得突然連帶著手上也沒了分寸捏得溫怡卿手腕生疼,她也不掙扎只是垂下頭心虛得不再說話。 “怎么不說了,”林君竹沉聲,心中更加確定蕭沉已經(jīng)乘虛而入,“剛剛不還伶牙俐齒的?” 林君竹氣得胸口悶痛可偏偏這氣他不能亂撒只能生生忍著,蕭沉的手腕他不是沒見過,在那人手里能討幾分好,即便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后自作聰明與他同謀共利也必定要吃不小的虧。 “不關(guān)他二人的事,別人如何說也都無妨,”溫怡卿搖了搖頭,“最主要的是陛下……他有心打壓溫家,甚至在他心中溫家與攝政王殿下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如果這時你有什么不是,你便會是下一個駱煙?!?/br> 只是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林君竹心頭的火徹底熄滅,他抑制著上翹的嘴角故意冷哼一聲:“憑他恐怕還動不了我?!?/br> “臣本就是路過,無意在此叨擾,”林君竹伸手胡亂摸過溫怡卿的頭頂,本就凌亂的長發(fā)被揉得更是亂七八糟,“如今見娘娘身子安好臣便告退了。” 男人的話太過生硬,溫怡卿一瞧那泛紅的耳廓就知他又是扯謊,冠冕堂皇的話一套接著一套就是不肯承認(rèn)自己醉酒失態(tài)。 林君竹坐在床沿磨磨蹭蹭地穿著皂靴,察覺身側(cè)有異動才轉(zhuǎn)過頭去,只見溫怡卿裹著被褥滾到他身后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在外面,一雙水眸在月光下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今夜不動你,可別招惹我。”林君竹伸手蓋上她的雙眼,心口鼓噪個不停。 眼前忽然被蒙住了一片漆黑,溫怡卿卻也不害怕只是覺得身側(cè)的男人并不會傷害自己,反而用臉側(cè)輕蹭了蹭以示安慰,不論林君竹口中如何厲害,身體下意識的顫抖和眼眸中的難過都是掩蓋不住的,恐怕此刻他心中也不好過。 溫怡卿的動作自然極了沒有半點生澀卻讓林君竹倉皇而逃,只怕下一秒洶涌激蕩的欣喜噴薄而出忍不住露了馬腳。 外頭的雪簌簌地下著,殿內(nèi)都能聽見積雪壓斷樹枝的聲音,溫怡卿睡了這幾日來唯一一次好覺,一夜無夢。 她一醒來便立即坐在桌前提筆寫信,心中千言萬語卻又凝滯在筆尖遲遲落不下去,最終化為四個字“你可還好”,最后一橫輕輕落筆溫怡卿的鼻尖泛起酸意,思念如同開閘的流水般席卷而來,此刻溫怡卿才隱約意識到原來在她的心中駱煙竟然已經(jīng)如此重要了。 “娘娘,您醒了?”采薇聽到動靜掀起簾子探身進來,“外頭下著雪呢,奴婢給您披件大氅?!?/br> 狐貍毛一圍上身就暖和無比,溫怡卿放下毛筆發(fā)覺指尖已經(jīng)凍得冰涼,她輕搓了搓雙手?jǐn)n著大氅起身走向窗欞,外頭確實只有若有似無的雪光天色陰沉沉的。 “元穗呢?” 采薇略微詫異地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回娘娘的話,元穗在庭院里掃雪呢?!?/br> “往后別叫她做這些粗活了,怎么說也是個二等侍女。”溫怡卿心思并不在這只是淡淡地囑咐了兩句,回身拿起晾干的信。 “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