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可以做到任何事
心臟跳得無比劇烈,齊纓走出院門,在一片漆黑的后院小道上走。 她壓低頭,一眼看著只是個中等個頭的小伙子,寨子里隔不遠會點一盞燈,哨塔上有人看守,“——干嘛去?” 走近一座哨塔,上面人招呼了一聲,齊纓來不及反應(yīng),盡量隨意:“串門喝酒,要回去睡了。” “唷,真行?!?/br> 齊纓繼續(xù)走,好一會才平復(fù)好心跳,然后又不知道為什么,隱隱的興奮。 娘說的沒錯,她心里不住地想,你是能做到所有的事。 順著山脊樹叢的遮蔽,她估摸著方向,往上一直走到一處巨石層迭并列的所在,取出火折子。 這里應(yīng)該便是泄洪道了。倒也簡易,依山勢起伏而壘巨石加固,調(diào)整山洪的方向。想來前些年還能導(dǎo)流大部分山洪,即便有泄出波及,也不至于把山寨最核心的地帶沖散。 但是并不算牢靠。 豆大的一點暈黃光下看了好一會,試著推了推,細微的晃動并未挪動什么,齊纓心里直想哭。 ……原本想去找個幫手的。但是時間不夠用,她等不及再去拉人入伙了,索性自己先勘察一番,能快則快,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里。而現(xiàn)在看,只怕有了幫手,都起不到什么效用。 然而摸索了好久,總算不負有心人,一塊形狀稍圓的大石所在位置有些蹊蹺,若有合適的工具,或許能把石塊撬動,翻滾下山。這樣的缺口要是找的多而準,那末山洪導(dǎo)流失效,山寨便首當(dāng)其沖。 拋開一切不可能,齊纓真想看看那四個了不得的匪首到時候臉上的表情——只可惜呀,那個時候,她或許已趁早趁亂混下山了也說不定。 可如果那時沒能下山,如果那時沒能——那怎么會呢?她打斷這個想法。屆時所有人都只會疲于奔忙,如此一定早能—— “嘶——” 手里火折一抖,倏地滅了。踩到的那條活物受驚竄走,沙沙幾聲消失在黑暗草叢里。齊纓心臟已竄到嗓子眼,如何都落不回去,彎身去摸腳踝上被蛇咬到的痛處,怕的差點兩眼一翻暈厥過去。 但是恐懼逼迫她集中起精神來,顫巍巍摸索著尋回落在草葉上的火折,重新吹好,舉在手里權(quán)當(dāng)嚇退野獸的一點希望,本能的往山寨的方向踉蹌返回。 漸漸離山寨近了,那處哨塔輪廓開始清晰,卻有一陣突然的破風(fēng)迎面而來,齊纓本就驚惶未消不及反應(yīng),這下只覺臉頰一涼,什么東西擦著耳朵飛向身后,手里的火折再次掉落在草叢里。 喊叫聲自哨塔傳來,不需要聽清是在喊什么,齊纓已經(jīng)下意識拔腿便跑,差點自己也要跟著尖叫起來,已然魂飛魄散。 完了,她想道??峙律叨具€來不及發(fā)作,就要被打死在這里了。 ……早上沉大娘收拾好了來看齊纓,敲門許久才見得人應(yīng),進去只見人縮在被子里,語氣消沉,好像難受得只剩說話的力氣:“沉姨,我來月事肚子好疼。我想喝很熱的米湯,不想起來。” “唉,”沉姨捋捋她散在臉頰旁的亂發(fā),沒留意她往后更縮了一下,“歇著啊,姨去火房燒湯?!?/br> 火辣辣的耳朵涂了一層這屋里的不知名清涼藥膏,還有腳踝上的咬傷。齊纓坐起,再次確認腳上傷口沒有其他跡象。 不幸中的萬幸,她差點要落下熱淚。那只是條菜花蛇。 面色灰敗地躺下,聽著外面不存在的動靜,直到沉大娘給帶來了熱米湯,喝完之后因著幾乎整夜未眠的困意不自覺又睡過去,睡得光怪陸離,飄零恍惚,睡得好似沉入深谷,掉進深潭,淚流滿面,怎么都浮不起來。 終于浮出水面的時候,齊纓恍然睜開眼,一時覺得這里好陌生,差點忘了是在哪。 有人立在屋里的木柜前。木柜門是打開的,他沒有翻,只這么站著往里看。 耿知襄在看她的衣柜。柜子最下一格從她的角度看去,沒有被打開,昨晚那身慌亂的短打,壓在了那一格的最底層。 ————— 首發(fā):γǔsんǔωǔΜ.cδм(yushuwum.) яǒǔяǒǔщǔ.χy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