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偷聽
用特地收集的細(xì)塵抹了一臉,趁著后窗外人走遠(yuǎn)的當(dāng)口,齊纓翻了出去。 繞過一間柴房,去路邊樹下石頭底下,拿出白天費(fèi)勁藏好的雄黃,揩下些顆粒粉末在腳脖子上抹了一圈,再往山脊上坡的哨塔走,盯準(zhǔn)看守來回走動、離關(guān)卡最遠(yuǎn)的間隙,她拿好手中短鍬,竄進(jìn)黑暗的草叢里。 ……鐵鍬挖開巨石底部邊緣的土。加大圓石腳下特定位置的坡度,但凡能把圓石另一側(cè),往坡道的角度墊高或者撬動一點(diǎn)點(diǎn),便有可能讓這巨石順著下坡,朝她希望的方向滾動。 可在那一滾之前,把坡挖陡,哪怕就這一塊,也仍是個大活。 大汗淋漓地返回時,看到迎面而來的看守,齊纓干活情緒還沒散,腳下走的生風(fēng),抬手就主動招呼了一聲。 “還得巡幾圈呢?” “兩圈,”光線昏暗,迎面過來的人聽著滿腹牢sao,“老子他媽明日不到日上叁竿,絕不睜眼?!?/br> 對向走過,又走了一會到無人地,齊纓興奮得得扶著墻。再接著,她也假做巡邏,摸近了幾個白天都不曾走近的院子,最后又控制不住,去看了看下山的那道關(guān)卡。 其實(shí)如果能蒙混過關(guān),或許不需要一場災(zāi)事,也可以連夜下山呢?總之如果假稱要下山辦事,又有誰會相信是她,這個白天里還安靜閑適躺在寨主身前,挨著他胸口羞澀嬌嬈的女人呢。 *** 耿知襄養(yǎng)傷恢復(fù)得尚好。 寨子近日似要轉(zhuǎn)運(yùn)一般。雖然剛剛遭了敵寨來襲,不過敵寨首領(lǐng)的頭這會還高高掛在寨子前哨塔下,一隊(duì)被俘的匪眾投誠,探知那邊山頭已是人心惶惶,這邊除了折了些人馬和這處傷,其實(shí)元?dú)馕磽p,相反還更鞏固了。 另外他感到齊纓似乎也待得自在了起來。 比如對寨子熟悉了許多,去后廚去看貓去摘花花草草,據(jù)說都能在前帶路了。擁著她在床上翻看一本書,她開始能看的進(jìn)去了,甚至能嫌他太慢開始搶頁。有次問怎么心情這么好,她還能含笑不語只回頭望來一眼,惹得他興致高漲,把人按在腿上,用手指探得她吟泣不止。 耿至送走大夫,想想大哥總之傷勢向好,說來也應(yīng)無妨:“大哥,給罔山村送去的東西,人家沒要?!?/br> 耿知襄有些意外,但隨即想到齊纓炸毛一樣的臉色,倒也覺得不算奇怪。 “可說了是給親家翁母的見禮?” “說了,人家不聽。齊家嬸子追到村口也要退回來,還說寨子想要什么,她砸鍋賣鐵,也要贖女兒回去?!?/br> 呵了一聲,耿知襄面色有點(diǎn)難看,“贖?改日叫她來寨子看看,她女兒在這可是人上人地伺候著,比起窯子里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br> 耿至也不知該說什么,想了想道:“大哥要真看上齊姑娘了,不如辦個酒,再補(bǔ)個父母命媒妁言,換個婚書這些。誰家女兒不都得嫁出去么,何況這世道還能補(bǔ)這些禮節(jié),岳父母面子好看,齊姑娘在寨子里名正言順,有別個心思的也能給堵上了?!?/br> 耿知襄不置可否:“不費(fèi)這心力。他們安危無事,我已仁至義盡。樂不樂意,人已歸我了,就是再帶回去,還想如何?!?/br> “那齊姑娘這邊,”耿至皺眉,“到底算不算寨子夫人?” 他神情有些古怪地看向耿知襄,猶豫出口,好像在做提醒:“齊姑娘跟婧兒姐,還是很不同的。” 耿知襄聞言詫異地挑眉,好笑出口:“我當(dāng)然知道,” 他看向門口,地上剛剛出現(xiàn)了一小塊不太對勁的影子。有人藏著偷聽,可耿至背對著門沒看到,還要自顧自說話,他抬起唇角,卻并不打斷, “嗯……好,”耿至不知自己是不是失言了,有點(diǎn)窘迫,只好再說正經(jīng)事,“那……要不還是先看建原王家的縣主吧,若能助得這一遭,或許咱們山寨夫人,到時都不能叫做山寨夫人了也說不定?!?/br> 他看耿知襄神色奇異,順著示意回頭看向門口,不由額頭一沉。 耿知襄清清嗓,抬高聲音:“誰在偷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