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覆水難收
“你覺得這樣就叫有關系?” 沒有意外地摁倒在榻上,齊纓費力冷笑兩聲,死死揪著胸口的衣襟,忽然覺得什么都無所謂,豁出去就豁出去,死也不過頭點地了:“你們除了會強迫女人,還會什么?” “……我跟老二不一樣,” “不一樣?哈哈哈……那你對女人除了靠強搶靠強迫,還會什么?” “說話???你還會什么??” “否則沒有人想靠近你吧?真可憐,真可悲,真可笑!” “你說夠了么,”耿知襄摁住她兩肩,手臂肌rou賁張勃發(fā),狀似能把手下肌體揉碎,但話音只是低沉冰冷,毫無起伏。 “也是,瞧我還可憐別人呢,我誒,還來可憐你呢,” 齊纓聲音全讓泣意扭曲,已經(jīng)話不成句。胸腔里心臟遽顫,她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要受這些折辱,為何會跟他們在一起,現(xiàn)在又是孤身一人,還要回那個守了一窩豺狼的匪寨,“那我呢?我做錯什么了?憑什么這么對我?!” 斷續(xù)的哭聲漸漸不再壓抑,連續(xù)起來,嗚嗚的越發(fā)大聲,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要把心肝脾肺都哭出來。她自己偷偷哭的時候,都沒有哭得這般厲害過,無力感深入骨髓,制住全身,肩上的手一直按著不動,她偏頭挨著枕頭,此時除了哭,已經(jīng)什么都進不到腦子里去了。 好想回家。都多久沒回家了??墒怯纸邮懿涣诉@樣子回家。她要怎么見人。 哭到不知過了多久,直哭得整個人疲累至極,嗓子也啞了,腦子里又重又困。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這么崩潰,但眼睛總歸哭腫了,索性就勢不再睜眼,睡過去就睡過去了。 屋里漸漸平靜,反差之下幾乎有些祥和之感,乍一看去仿佛沒有人在,只有臨睡的呼吸聲,哭過之后聽著尤為凸顯。 臉上忽然摁下來一塊,絲帕的觸感。齊纓眉頭隨之下意識地揪了一下,隨即帕子又印上來,力道不大,但足夠把臉上沒干的淚水吸掉。 這么一下下的,臉上的淚水慢慢拭干了。惱怒和無力忽然間又夾雜著涌上,可是困意如山,她終究還是不想費勁再動了。 身子被翻起來,一個半轉,她意識到耿知襄在抱著她,手掌攏在身后,也不出聲,平時沉穩(wěn)的呼吸此刻幾乎感覺不到。半睡不睡的,她不由屏了呼吸,然后一直沒有動靜,才又要陷進睡意里。 “你沒有做錯什么,” 朦朦朧朧的像在聽夢話,齊纓鼻子里清哼出來一聲。 “如果我那日不抓你回山,而是送你回家了。你還會討厭我么?!?/br> 如果? 覆水難收,你知道么。 “……睡吧?!?/br> *** 耿至明顯地感覺到,齊纓跟大哥在鬧很嚴重的別扭。 他也覺得奇怪:她都要做官差夫人了,還有什么要鬧的?她那破村子里有誰能嫁得比她好嗎?家里帶個兩輪子牛車的算頂天了吧?有時候聰明的姑娘們腦子里在想什么,自己是真的不懂。 于是他照耿知襄的吩咐,沒再讓人準備在回山路上往罔山村拐,把齊纓家里人捎帶上山一趟。瞧瞧,大哥也不想給臉了吧。 但是耿至也明白,回去之后,齊纓在叁脊峰就跟之前不一樣了,往后就是名正言順的——不,是參將夫人,都不只是正經(jīng)的壓寨夫人了。 他早晨來送早膳,抬手就要敲門,但聽到一些細小的聲音,又生生憋回了嗓門,耳根生熱。 什么鬼,不是在鬧別扭么。 但早膳后就要啟程回寨了。耿至只得咳了咳,咣咣敲了兩下,抬高嗓門:“天很亮了,大哥,早膳可香了,吃完就出發(fā)了?!?/br> ————— 首發(fā):yцsんцщц.ōηē(yushuwu.o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