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援兵
可是怎么做? 叁脊峰上只道是馮郡守惹了建原王,寨主仍給建原王效力,二當家卻有意攜寨子人馬為馮郡守所用,寨主夫人一時怒極而當眾殺之。她跟建原王家的縣主本就交情不淺,現(xiàn)在又有寨主骨rou在身,但即便暫理寨中事務,眼下也是給護在寨中主院里,幾日未曾出來,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等。 耿至再推門進主屋的時候,只見到齊纓像是剛急轉(zhuǎn)過去背對著他,快速抹了下眼。 “……” 自從左千閔查得老二所言是真,宜茂城官軍全然潰散,耿知襄一行至今不知所蹤,他已經(jīng)是第二回碰見齊纓暗自哭了。 “再吃點東西吧,”耿至心里也不好過,把點心放到桌上,“大哥不一定會有事,只是兵馬散亂,短時內(nèi)沒有消息?!?/br> “十天了,還短?” 十天了,漷西出來的援兵都在路上了,距離沒那么遠的宜茂附近,居然還探不回來耿知襄的消息。如果瑞王在宜茂的兵馬圍追截堵得如此厲害,或許還要開始擔憂叁脊峰這里會不會被反撲了。 更何況這不是無故的擔憂,探子已經(jīng)探得陳江郡那頭,馮郡守的人馬占了見月山,跟先前被耿知襄端掉的下灃莊一起,幾乎自西邊將叁脊峰包圍了起來。 “那你也得多吃點東西,”耿至堅持道,“現(xiàn)在又不是你自己,還有大哥的孩子在你肚子里——” 齊纓還帶著紅的眼睛瞪視而來:“哦對,還有你大哥的孩子,光我自己的話就不該吃東西了?!?/br> “……” 她拽過碟子,憤然撕開一塊點心塞進嘴里,耿至抿了抿嘴角,又道:“沒事的,你吃。大哥也不會有事?!?/br> 齊纓皺眉。耿至這么說的次數(shù)太多,她都要懷疑他莫非收到了什么消息不告訴自己:“你怎么知道?你對你大哥怎么這么放心?” “嗯,”耿至停了一下,道:“他肯定會想盡辦法回來看你們,不管有什么事。我就把你護好就是?!?/br> 他頗為篤定的話讓齊纓身上一陣忽然的栗起,說不上來是害怕,還是什么莫名的矛盾感。 晚上又睡不著覺,睜眼看著外面透進來的燈火光暈,她知道可能睡過去又會夢到耿知襄,然后又會忘記夢里都做了什么,只有空洞的悚然縈繞,頸后一片微涼。 她又能做什么呢?除開究竟能做什么,她想了這么多天,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是也不希望他死。 “齊夫人!” 齊纓抬頭。剛過了又沒有消息的兩日,左千閔通報過后進了屋來,肩上立著的,竟是顧霄怡那只鷹。 “這是?”齊纓接過那封布條,左千閔說道:“縣主說這要給你本人?!?/br> 拉平布條,齊纓雙目驟然睜大,耿至這時也在旁邊陪著,看她反應好生著急:“怎么了?大哥他——” “耿至,”齊纓白著臉,嘴唇發(fā)抖:“我們村要被姓馮的掃平了?!?/br> 耿至一愣,接過布條,頓時愕然:“陳江郡要同見月山和下灃莊余黨,合攻叁脊峰?” “是,”左千閔頭點得沉重,“陳江郡豎了瑞王的旗,馮郡守現(xiàn)在已是瑞王的兵馬了?!?/br> “他來的路上還要去踏平我家啊,”齊纓拳頭都在發(fā)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憑什么?!罔山村跟這有什么關系?為什么要踏平罔山村,因為我嗎?憑什么??” 她站不住,后退坐在椅子上,面前兩人都怕她動了胎氣,一起矮著頭圍在旁邊,又不知怎么才好。 “——要去告訴他們,” 齊纓又站起來,臉上由白漲紅,“去,馬上傳信告訴他們——” 耿至皺眉:“可馮郡守若是已籌備好,郡里離罔山村又近,若是要刻意趕殺,就是逃亡也能追——”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她吸了口氣, “耿至,”再一把拉住他,“去請點寨子現(xiàn)下能用的人馬?!?/br> 耿至有些猶豫:“這……” “先去清點!” 吼聲落下,耿至只得去了,左千閔傳完信,干站著也不便多留,跟他一起出去。 “夫人!” 齊纓以為是左千閔又回來了,剛回身,卻見是個寨子里兵士,跟院子外阿戶通報了一下,捏著手里一只油紙包走來。 她怔愣著從他手上接過油紙包:“這是什么?” “山下有個砍柴火的送來的,說是有人叫他送來找個叫耿至的人,便有銀子拿?!?/br> 拆開油紙包,里面是一封信,再拆開信,齊纓心里一時停止了思考。 信里兩只折好的信箋,其中一張上,耿知襄的字寫著阿纓親啟。 打開兩副信箋,齊纓速看完第一遍,又看了第二遍,再看第叁遍的時候,兵士也不識字,只問道:“夫人,可是寨主寫來的?” “……”她抬眼看他,目光豪無躲閃:“不是?!?/br> 兵士沒有得吩咐,便仍立在原地等著,眼看她視線上下游移一直在看信,一直沉默不語,許久也沒有其他動作。 “你還跟誰說了這信?”齊纓忽然又抬頭,除了面上顏色蒼白,其他一切如常。 “沒說,”兵士回答,殷切認真得很:“我怕是寨主有關的東西,只道趕緊送來,不敢延誤?!?/br> 她點了點頭:“嗯,待會耿至過來了我告知他。你去吧?!?/br> 兵士應過了,告辭出屋。 齊纓面向屋門站立,外面天陰,午后勢頭已見弱的穿堂光,正照在她足尖前約一步開外。 ——耿知襄又受傷了。耿知襄帶著一隊人馬在一處山坳被圍困多日。耿知襄需要援兵。 屋里仍點著燈,就怕她待著嫌昏暗陰冷。齊纓立了一會,回身停在桌前,把信箋往燈火邊緣湊去。 ———————— 嗯…… --